蘇留看着小仙女揉着肚子,好像真的已經餓到不行,搖頭微笑:「是啊,人若是餓了,總是要吃飯的」
抽旱煙的老漢已經不滿叫道:「老婆子,怎麼今日手腳這般的慢,叫貴客久等?」
廚房裏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子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她慈眉善目,手裏端着熱氣騰騰的盤子,上邊擺放着切得齊齊整整的醬牛肉,還有肥的流油的黃金燒雞,加上兩大碗香噴噴的蛋炒飯。
無論是誰,在飢餓的時候,看到這樣的飯菜,總是要感動的熱淚盈眶。
小仙女一對星眸已經亮了起來,她道:「婆婆做的飯菜好香,叫人胃口大開,我簡直能吃的下一大碗飯!」
蘇留一向知道女人的胃口不大,即使身材再怎麼曼妙的姑娘,也總嫌自己身材還不夠完美,便不肯多吃,這一大碗飯,對小仙女而言,已經是極難得的事情了。
老婆子慈眉善目的笑道:「是誰家的小女娃,模樣生的好俊,卻好可憐,想必是餓壞了,孩子,快些吃飯吧。」
小仙女剛笑着拿起筷子,蘇留便冷笑道:「可惜的很,這家飯店的飯菜香的很,卻吃不得。」
小仙女瞪了蘇留一眼,道:「看不出來你是個小氣的人,搶走了我的兵器,難道連一頓飯都不想請我吃麼?「
老婆子愣着不動,似乎欲言又止。
蘇留淡淡笑道:「小魚兒,你說是也不是,這地上挺涼的,你究竟還要躺到什麼時候?」
原本昏死在地上動也不能一動的小魚兒一骨碌地翻身坐起,鐵心蘭幾乎跳了起來,道:「你原來沒死!?」
「好人不長命,禍害總死不了的。」
小魚兒聳聳肩膀,苦笑道:「我沒想到前輩也是用毒的高手,還好我福大命大,挨過了這一着。」
蘇留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你確實有些氣運,以你這樣的體質,自小給不知道多少珍稀藥物泡~浴,如今能萬害不侵,也是世間一絕,只是還欠些打磨。」
小魚兒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嘆道:「想要叫前輩這樣的人物吃虧,簡直比見鬼還難,前輩說的沒錯,這家的飯店的飯菜雖然很香,確實吃不得!「
蘇留笑道:「我這人好吃美食,但是天生的不愛吃虧,別人要算計我,我就要對付別人。「
小仙女再看散發誘~惑的飯菜一眼,終於放下了手裏的筷子,奇道:「這世間哪有飯店的飯菜吃不得的道理。」
「前輩慧眼如炬,原來早就看出來了。」
小魚人眼珠子一轉,看到牛肉與香噴噴的蛋炒飯,再看了一眼還在抹桌子的那個老婆子,詭笑道:「不信你便你問問這間飯店的老闆,是不是真吃不得。」
他笑嘻嘻的掀翻了小仙女面前的飯碗,那裝着飯菜的食盆便掉落在地上,砰地摔碎,小仙女只蹙眉看着,只見得那香噴噴的米飯之中,今日爬出了數條通體青碧色的小~舌,正吐露蛇信,蜿蜒遊走,瞧着十分危險可怖,更叫人噁心。
小仙女驚呼一聲,幾乎跳了起來,身子都靠着蘇留縮了一縮,無論是怎麼樣強悍的女人,終究也是女人,對於這類爬蟲,總是有幾分懼意。
「這是碧絲蛇!」
鐵心蘭心裏亦是一寒,碧絲蛇是武林奇毒,沾着半點,便是死路,只叫人見之色變,然而這天下間能使的動這樣奇毒的人,自然也便不多,星宿海的丁春秋算一個,十二星相里的碧蛇郎君,就是另一個。
那原本還在抹桌子的老婆子不知道何時已經停下了動作,門口的老漢也站了起來,兩個人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詭異,站着一動不動,帶着空氣都凝固了起來。
當遇到強大敵人的時候,勿要務求速勝,要找到敵人武功的特點,甚至是動作之間流露出的每一個破綻,從而一擊必殺,這也是老江湖的生存原則。
老婆子與老漢雖然還未動手,但是身上的氣息卻絕不是鄉野村夫所有的,那是一流高手獨有的氣息。
小魚兒揭穿了兩人,嘆了口氣,道:「我得罪了前輩,本該乖乖的受懲臨死,但是魚命賤的很,叫前輩動手,只怕是髒了雙手,我這裏有一件寶貝,不知道能不能換我這一條魚命。「
蘇留饒有興趣地問道:「什麼寶貝?」
鐵心蘭臉色卻也變了,道「你要將那件東西給他?「
她粉拳握緊,銀牙咬着兩片薄唇,死死的盯着小魚兒,卻給小魚兒拉住了衣角,對蘇留道:「當年燕南天燕大俠武功天下無雙,但是在江湖裏沉寂已久,傳言他一身的絕學與收集的珍藏珠寶都在一張藏寶圖里。「
說到這裏,便戛然而止,在這一瞬間,那個鬼一樣的老婆子呼吸都似已經滯了一滯,她忍不住道:「那件東西在你這裏?」
門口老漢也是眼睛一亮,哈哈一笑,揭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道:「不枉我們十二星相苦等一場!」
「原來是十二星相的高手,失敬失敬!」
小魚兒恍然大悟,拱手行禮,那老婆子嬌笑道:「乖孩子,你將藏寶圖給了我,便饒你一條性命也未嘗不可。」
此時聽着了「藏寶圖」三字,小仙女的美眸也閃了一閃,緊緊的看着他,只見小魚兒從懷裏抽~出一張羊皮紙,得意地道:「諸位猜得沒錯,這一張藏寶圖,恰好在我這裏,但是我欺騙前輩在先,很對不住他,現在就送給前輩了。「
「燕南天的藏寶敵出聲?」
蘇留想了想,倒真似有這麼回事,說是燕南天留下的藏寶圖,藏了他天下無敵的神劍訣與珍奇寶藏,其實是江南大俠江別鶴的陰謀,故意散播出去的消息,要引起江湖爭端。
小魚兒有意叫人看見聽見,話聲響亮,眼睛一轉,見得眾人都被他吸引住,隨手一扔,果然將羊皮紙往蘇留方向扔了過來,這一瞬間,門外的老漢跟老婆子身子一動,不知何時都露出了原來的面目。
這兩人原本形容蒼老,但是此時卻截然不同,原先佝僂着背的老漢已經站直了身子,褪去了臉上的人皮面具,身子好像漲大了一周,只瞧着肩膀寬闊,動作虎虎生風,就像是只吊睛猛虎出林下山,氣勢凜然,好一條雄壯大漢!
而那原本在飯店裏邊抹着桌子的老婆子也變作了一個美麗少婦,臉上也浮現一種妖~艷詭異的神情,道:「乖孩子,還是將這藏寶圖孝敬我吧。」
小魚兒故作吃驚,道:「不妙不妙,前輩,這圖您留着慢慢看,我不知吃壞了什麼,肚子突然有些疼,這便去方便則個。」
他算盤打的噼里啪啦的想,也即時轉身,就要溜之大吉,但是心念一起,虛空之中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將他整個人扣住,死死壓在條凳上,好像生根一般,任憑他當下臉色漲的通紅,催使氣勁,都動彈不得,當下心下駭然,只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着蘇留。
蘇留卻好像沒在看他,只是手指彈動,如揮弄琴弦,幾道無形的指勁逸出,一連點中了小魚兒身周十多處要穴,叫他心裏暗暗叫苦。
鐵心蘭無暇去理會小魚兒,一對美~目之間流露出焦急的神色,只比這自稱十二星相中的兩人慢了一步,也凌空躍起,向那空蕩蕩落在空中的羊皮紙抓去。
她拼的急了,拼紅了眼,也拼了命。這是她父親狂獅鐵戰親傳的不要命的拳掌功夫,倒是少有女子使這樣拼命的招式。
一張藏寶圖,登時將飯店裏的氣氛凍結住了,眾人默然無言。
只有小仙女乖乖的坐着,一副很沉得住氣的樣子,只是溫順的簡直不像是小仙女!
「你是白山君,那你身邊的這個妖~艷賤貨想必就是你妻子,也是十二星相中的馬踏雪了?」
蘇留坐在條凳上,他已經認出了這兩人的來歷,正是十二星相里的一虎一馬。
十二星相中的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好像各自都有幾分驚意,都還未瞧見蘇留怎麼動的手,那一張藏寶圖便落入了蘇留的手裏,鐵心蘭拼命的拳法也給蘇留擊破,跟小魚兒一般,給蘇留壓制當場。
至於這所謂的燕南天寶藏,蘇留也只看了一眼,便運起內力將之震作了齏粉。
「你,你毀了藏寶圖!?」
白夫人嘴角的媚~笑突然凝固,羊皮卷在蘇留手掌之間,化作了齏粉,更化作了流塵飛沙,自他的指尖滑落。
「今日我們十二星相辦事,你知道了我們的名號,怎麼還敢把東西弄壞,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說話的虎君白山君還褪去了身上的短衫,內里着一斑斕虎皮短衫,露出了雙肩臂膀,但見他雙臂肌肉虬結,身子幾乎呈倒三角形,雄健之處一覽無遺,他虎吼一聲,身上的肌肉一塊塊的虬結震顫,虎目精光暴漲,奮臂便是一拳。
轟!
飯店的大門被他這一拳轟做了紛飛的木屑,倒揚上空,獰笑聲中,白山君壯碩的拳頭迎面而來,別看他身子壯碩,輕功卻並不弱,只是一瞬間,便又近了許多。
十二星相,從來就不輕易的出手,出手必然就是石破天驚的一擊。
「來了可不止這兩位先前那毒蛇的主人,該是隱藏在林間的碧蛇郎君。」
小仙女似乎能感受到迎面蓋來的一股凶烈到極致的猛烈拳風,先前碗裏藏蛇,顯然是碧蛇郎君在操縱蛇群,那白夫人則嬌笑一聲,乘虛斜空飄然掠來,將蘇留側首的位置也徹底鎖死。
「是十二星相里的虎、馬兩位神君一起出手,便已經非同小可,但是這飯菜里的毒蛇,更是厲害,碧蛇郎君的手段還要詭異,他什麼時候出手,蘇留躲得過麼?」
小仙女耳目聰慧,心思一動,美眸在四圈一掃。門外果然有「嘶嘶嘶嘶」的蛇音傳來,聞之可怖,她心裏暗嘆;這一場伏殺果然是天衣無縫,那可大大的不妙了。
只是她星眸微瞥了蘇留一眼,蘇留卻依舊端然穩坐,渾不在意,好像一切殺機都與他無關。小仙女心下暗啐:這個呆~子,怎麼如此鎮定,不知是定力了得,還是不知死活,這三人可都不是易與之輩,一齊出手,無論是誰,都討不得好去。
小仙女縱橫江湖,鞭子打了不少英豪,也算是經驗豐富的老江湖,知道什麼樣的人難惹的很,十二星相成名江湖數十載,全部都是天下間最有名的兇徒強盜,即便叫她對付一個,那也是艱難,更遑論三人齊至。
小魚兒給蘇留點以獨門手段中了穴~道,動彈不能,任憑鐵心蘭如何施為,都解不開穴,只有眼睛在外邊骨碌碌的亂轉。他心裏也暗暗叫苦,先前還恨不能蘇留被人合擊殺死,但是眼下自己卻被蘇留困住,若是待會蘇留落敗身死,誰人替他解穴,豈不是連他的性命也送了出去?
他腦子轉的極快,這時候倒隱隱的期盼蘇留能在三人合攻之下安然無恙。
蘇留笑道:「十二星相便是盡數到了,也不是我的對手,你還是先坐下吧。」
小仙女突然站了起來,冷冷道:「你快把鞭子還我,你坐着等死,我可想跟你陪葬。」
他叫人坐下,小仙女卻不是聽話的性格。
蘇留這句話,卻也不是對小仙女所說的,而是對鐵心蘭所言,鐵心蘭被蘇留稍阻,雙足才落定,又要趁機取那藏寶圖,什麼都不顧,登時便撲了上來,蘇留左右我微微一動,擒龍縱鶴勁發動,如法炮製,將她直接拿下,按在了條凳上,手指連彈,也制住了她的穴~道。
這下倒好,她跟小魚兒並肩坐在一起,腰板挺直,一動不動,跟小學生認真聽講也似。
「十二星相全部都來也不是你的對手,小子也敢狂言,簡直是找死!」
不過白山君雙目之間卻隱隱的露出了危險的紅光,他是天生的神力,加上苦修內功數十載,向來是強行碾壓敵人,對自己的手段也自信的很,十二星相縱橫天下,何等快意,何時受過這等之辱?
眼下這一拳之威,絕不止開山裂石這麼簡單,只要沾到半點拳風,就要被這猛虎下山的一拳轟的筋骨斷折,斷無倖免。
只是這狂虎一拳轟出去的速度卻越來越慢,到得後來,簡直是凝在了空中也似,蘇留任憑那拳風激烈,他卻如清風之過山崗,明月照拂大江,身上竟然有一層淡然無形的氣罩,他自巋然不動。
瞬間,拳風已至。
蘇留只是對着來勢緩緩的伸出了一隻漢白玉雕砌似的手掌,豎掌當空,手勢玄異,但是手掌之間裹挾着一團柔雲也似的氣勁彌散開來,將猛虎一樣熊烈的勁氣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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