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梟雄 第十八章 修羅滅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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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留瞧着兩人能成為朋友，也是一件好事。正往谷內行去，蘇留卻腳步一止，皺眉道：「綠萼，平常也有人來情人谷麼？」

    公孫綠萼微楞道：「師父，綠萼沒有什麼朋友，平常谷里只這些弟子在，今日才遇着師父。」

    樊一翁嗡聲道：「谷主心善，這些年連谷里的弟子都遣散了不少，只有我們些老小僕人，平素也自給自足，半年才出谷採辦必需之物，如今倒不是時候。」

    蘇留嗟然一嘆，公孫綠萼可與她的父母公孫止裘千仞都是大大的不同，她不好享樂，是個極清淡的性子，這些年來，便只一個人孤芳自賞，不忍叫自己谷里的弟子們隨她吃苦。

    不過他轉念一想，便冷笑道：「既然如此，鬼鬼祟祟的跟來的，那便是敵非友了。」

    他話音未落，眾人是視線可及之處數十丈外的山包後邊，轉出來兩個身穿甲冑的的蒙古士兵，這兩人目光銳利，只是稍稍的露頭，一閃而逝，想來是蒙古軍中的斥候先鋒，一見蘇留一干人，立時激動低呼一聲，往後便撤，要去尋大軍來攻。

    李志常搖頭苦笑道：「麻煩來了，果然不出蘇兄的意料，這些韃子當真是要肅清北地境內江湖勢力了。」

    其時南宋多有江湖人士組建成義軍跟蒙元大軍對抗，襄陽城的大帥郭靖也是出身江湖，這樣武功高強之人，即使是對於兩國相爭也有極其重要的意義。

    這也引起了蒙元皇帝蒙哥的猜忌，蒙哥機詐狡黠至極，更明了江湖便是江山一偶，下定決心要整肅北地武林，或許之重利，或強勢打壓，總要強征那些身懷武功之人入軍，用來沖陣折殺，或者刺殺敵將，蘇留見着的欽察營正是這樣的強卒悍軍，一個個實力不凡。

    也正是這個原因，此時才有無數的青壯為了躲避徵兵殘害攜家南逃，全真教也伏下數子脫不開掌控。

    卻沒有想到情人谷這樣偏僻的的地方，也走漏了消息，蘇留心思一轉，便知道了十有**就壞在了公孫綠萼遣散的那些弟子身上，他負手冷笑道：「等着吧，看看誰來找麻煩的。」

    「蘇叔叔是生氣了。」

    郭襄仰着頭，但見蘇留揚眉冷笑，眉宇之間說不出的肅冷煞氣，暗暗心悸：蘇叔叔殺了數百個蒙古人，眼也不眨，果然大英雄才有的氣概。

    那兩個蒙古探子探知了虛實，頃刻間便有馬蹄聲滾滾而來，聽這聲勢，也有數百了。

    馬蹄聲奔襲如雷，夾雜了無數人的哈哈大笑聲。這些蒙古軍但凡遇着這種好事，眼裏簡直要放出光來，他們入了花花中原以來，多有屠殺，自然也知道每每破城屠村之後劫掠那些綿羊也似的漢人是多麼的快活。

    錢財搶光，男人殺光，女子不管好看不好看，全都捉了去，好看的便移交上司淫樂，不好看的即時姦殺。

    亂世之殘酷，人不如狗。

    蘇留自然知曉這個道理，所以心裏才愈發的陰鬱，畜生行徑，不殺不快，對這樣的蒙古軍能殺兩個，就絕不放走了一個。

    李志常耳目聰慧，也自皺眉，他卻看了蘇留一眼，知道他這種暴虐的負面情緒一閃即逝，被蘇留強壓在了心底，不知道爆發出來該有多麼可怕。

    但是已經不及多想，數百騎雲涌而來，黑壓壓的與地上的鮮血形成了鮮明的反比，帥旗高舉當中，令行禁止。

    那領頭渾身重甲的將領看得分明，發出了桀桀怪笑，手裏長刀一指，道：「那漢人小娘倒是生的不差，捉了去獻給蕭帥，總是大功一件，哈哈。」

    冬夜晚陽，與那時候一樣的情谷飛花，但是絕然不同的心境。

    這一隊蒙古軍雖然也是彪悍騎兵，比起蘇留屠戮過的欽察營整體素質便遜了一籌，饒是如此，也當得起天下精銳之稱。

    蒙軍先鋒將領獰笑着先領了百餘人接近，呈現合圍之勢將谷口封死，防止蘇留等人四散亂逃，動作熟稔無比。

    二十丈，十七丈，十丈

    距離一點一點的在接近，大戰一觸即發，那中軍大將突然舉刀叫道：「慢着！」

    當先而來的這一百來人果然聽話，按馬不動，只聽他們主將發話。

    那中軍大將手裏四尺長刀遙遙相指，冷聲道：「白頭髮的，是你殺了四王子麼。」

    「是又怎樣？」

    蘇留一挑眉，自殺了這個四王子後，已經過了數日的功夫，這人身份看起來不低，知道了這個消息也沒什麼出奇的。

    那中軍大將驀地放聲大笑道：「好厲害的人物，聽聞你還殺了我蒙元精銳第一的欽察營數百人，這般的人物，我只以為是三頭六臂，現在看來，倒也沒有什麼出奇之處。」

    他手裏長刀遙指，身上的氣勢卻漸漸的攀升至巔峰，一股子濃稠猶如實質的殺氣便蔓延開來，冷笑道：「記着罷，宋人，殺你的是黑水大宗師蕭千絕座下二弟子活修羅蕭冷。」

    蘇留訝然瞧了他一眼，此人來歷果然不凡，「黑水滔滔，盪盡天下」這八個字便指的是黑水大宗師蕭千絕了，此人天物刃能化世間萬兵，號稱無敵當世，今遭遇着個弟子，倒是能瞧瞧黑水一脈的武功深淺。

    蕭冷再不多說，奮臂舉刀，用力一揮，數百騎瞬間的呼嘯奔來，當空刀槍並舉，殺氣沖天。

    此時的情人谷里的弟子們也已經列陣相對，一個個世外無爭長大，哪裏經歷過這樣的陣仗，人數攏共也只有數十，數十對上了數百，在這些人的觀念裏邊，無異於以卵擊石。

    公孫綠萼站在蘇留身後，咬着唇兒道：「師父，你快些走吧，這些人是來找情人谷麻煩的，綠萼來抵擋他們。」她的肩膀瘦削但是挺直，聲音怯弱更見堅定，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口這句話，只見蘇留大敵當先，也回過頭來看她，目光明亮炯炯，大笑一聲，「好綠萼！」

    只這一聲，便叫她臉頰暈紅，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

    數百人軍陣奔襲而來，李志常卻也只作閒庭信步，微笑道：「黑水一脈的武功主凌厲殺伐，此人便是蕭千絕的第二個弟子，號活修羅，昔年也在江湖上大大的有名。」

    郭二姑娘拍手笑道：「綠萼姐姐，看蘇叔叔如何破敵。」

    李志常是知道以蘇留武功，若他自己不傷，千軍萬馬來回衝殺也只作等閒，郭二姑娘更是親眼見過蘇留一人一馬提槍沖陣的睥睨無敵，哪裏會將這一隊蒙古騎兵放在眼裏。

    倒是那白須的樊一翁憂心忡忡，幾乎連鬍鬚都要揪斷了，一邊搖頭，一邊自言自語：「蒙古騎射天下第一，即將一統天下了，可見是厲害的很，還是當心些好。」

    不過眼前蒙騎驟然席捲而來，他這種擔憂與心煩很快就被鐵蹄踏碎。

    「接我一刀之修羅追魂！」

    那蕭冷自距離蘇留十丈左右距離的時候，在空中冷嘯一聲，旋身脫鞍飛掠而來，人藉駿馬沖騰之勢，一刀自天斬落，猶如修羅惡鬼的怒斬。

    蘇留只是側身一步，就讓過了那修羅一刀，蕭冷心裏一凜，適才蘇留踏的那一步，就好像是早知道他刀法變化，等在那裏。

    李志常輕輕出劍，足踏先天八卦位置，無形之中護住了公孫綠萼與郭襄兩人，他先天功已隕，功力大減，行不得沖陣殺將之事，但是憑自己手裏的無常劍自保卻是綽綽有餘的。

    然而叫他意外的卻是公孫綠萼的武功也不在郭二小姐之下，原來當時蘇留也傳了綠萼辟水劍法與羅摩內功，又有自己公孫家的祖傳武功作為根基，難能可貴的是綠萼心思單純，練武也是心無旁騖，谷內沒什麼娛樂活動，她也生怕自己武功不濟丟了蘇留的臉面，習武更加用心。

    手裏一刀一劍，雖然不是公孫止手裏的那兩把，卻也都不是凡物，刀變劍招，劍走刀路，着實玄奇詭異，那些個蒙古騎兵瞧她嬌弱可欺，蜂擁而來，給她刀劍連斬了十數人。

    此時蕭冷又坐落馬上，瞧着蘇留只是彈指便連殺了他手下十多個副將，心裏駭異，殺意已決，「天下屠靈」，「海嘯山崩」，「修羅無回」，「焚天滅地」，「修羅斷岳」等精妙刀招一一使來，全是黑水一脈修羅滅世刀里的絕殺手段，暗黑色的刀氣交錯瀰漫，每一刀都是致命的殺招。

    蘇留身子卻往往在間不容髮之際做出閃避動作，險之又險的躲過他的修羅滅世刀。

    「刀法是好刀法，剛猛凌厲是我平生所見，人卻受過了重傷，只算半個廢人。」

    蕭冷的心也冷了，只待這修羅滅世刀里的精妙招式都使完一遍，蘇留卻進退隨意，縱掠趨止不一，殺了他手下百餘士兵，還有空暇對自己的刀法點評一二。

    他這才知道霍都所言非虛，蘇留確實是個活生生的魔鬼，面對這樣的魔鬼，實在是叫人生不起對敵的心思。

    瞧着蕭冷冷哼一聲，拔馬便走，蘇留大笑一聲：「你要來就來，要走就走，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

    眾聲鼎沸之中，蘇留縱身而起，出刀。

    只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