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江當然不是西遊裏邊的流沙。∑。∑
月夜裏的流沙河面靜靜的,波瀾不起,只有偶爾水裏的魚跳出~水面,才打破這種寧靜。
唐幽冥也不知道遁往哪了,那種鬼魅一般的自殘秘術給蘇留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此時的蘇留獨坐船頭,魏曉年則在一邊撐着船蒿,他不像是尋常世家子,五穀不分,包括這個撐船在內,他好像懂得很多東西。
蘇留從他的熟稔的動作中也能推定他以前肯定也吃過很多類似的苦頭。
烏蓬小船行的很快,魏曉年甚至連額前都沁出了汗,因為方才天一神水在水中揮發的那種毒性,實在太過可怖駭人了一些。
以唐幽冥那一隻斷手為中心,水波漣漪,毒性藉此散開,卻根本沒有什麼異象發生,只是讓河裏不少的魚蝦遭了秧,也讓剩下幾個悍不畏死蜂擁而至的黃泉教水鬼眾浮屍水面,死的不明不白。
流沙江的名字,也算是名副其實,水底之下多是泥沙,不知深淺。
這也是蘇留跟魏曉年方才縱下河底之時,親眼所見。
兩人假意入水去截殺水鬼眾,其實也是當時能做出的最好選擇。
因為唐幽冥的警惕性已經很高,他經歷了連番血戰之後,還在這渡口設伏,等待一個出手的最佳機會,也不知是為了什麼,蘇留實在想不起來自己有什麼得罪過黃泉聖教的地方。
潛意識卻告訴蘇留可能涉及到了一個很大的秘密。
難道是雄虎幫請來的殺手?
蘇留倒有些躊躇,似乎也只有這樣一個不太說得過去的可能了,不過那一日的老儒生卻說雄虎幫的幫主近日被人殺死。
唐幽冥自己想必也是非常的憋屈,他一個準先天的高手,居然被蘇留這樣一個還沒有坐破天地玄關的後天層次的人逼到這種境地。
他原先的設想應該是要將蘇留跟上官兩個無力再戰的重傷人員,加上一個武功算是拖後腿的魏曉年在這流沙河上經由水鬼眾一網打盡,畢其功於一役。
卻怎麼也想不透蘇留遁走後半日的時間內,居然能將那般的傷勢復原,白玉京的存在,才是蘇留最大的一張底牌。
黃泉聖教易容改形天下第一。虛空暗殺天下第一。這唐幽冥逃遁的本事,同樣也是高深到能入生死虛無之間,不可捉摸。
如果不能一擊致命,他很可能就奇詭秘術遁走。然後再度發動殺機。
蘇留倒是覺得有些可惜了,上官衣雪的飛龍神槍,加上自己的身法,居然都沒能截的住他,如若當時活捉了住。紫冥真氣吞了他這一身的修為,再以攝魂大~法從他腦中搜刮出一些秘辛,那才算是收穫最大化。
「斷兩指,折一臂,再中天一神水之毒,穴竅炸裂,我倒是想看看你還敢不敢再來發動殺勢。」
蘇留冷然自語。
今日之後,這黃泉殺手不但要世間除名,更是已經失去了追殺自己的資格了。
如果還真有人能在斷指折臂、殘脈炸穴的情況下動手殺人,那蘇留便懷疑這人的腦子是不是不太好使了。
水面湛然。倒映着月光。
靠在船艙的上官衣雪的情況也已經穩定了下來,她此前一直保留了最後一槍的真氣,直至那驚艷一槍,將唐幽冥的退路完全鎖死,逼到蘇留刀鋒所及之處。
好在她的境界修為較之蘇留,明顯又高了一個層次,對《玄陰太元經要》的理解也更深一些,對付唐幽冥的幽冥死氣,起碼也有她自己的方法。
烏篷小船就這樣靜靜的沿着流沙江往前泊去。
「蘇兄,前邊見着一艘商船了。」
過了半響。魏曉年眼睛很尖,百餘丈外寬闊的河面上的景象也能看個依稀。
「不是一艘船,是兩艘船,一艘是盜匪賊船。一艘是商船。」
蘇留睜開眼眸,淡淡的看了一眼。
魏曉年問了一句:「理不理這事?」
蘇留伸出一隻冠玉雕砌的右手,按了按,魏曉年瞬間就懂了蘇留的意思,一句話也沒再多說,靜靜的撐船往側邊過。
微風輕輕的拂動。這流沙河面漸漸的有了一些細細的褶皺。
離得越近,就越能聽見商船上的呼喝獰笑。
蘇留閉着雙眼,晉入一種莫名玄妙的境界,好像一切都明澈於心。
船艙靠壁席地盤坐調息着受傷的上官,呼吸均勻,身側撐船的魏曉年則是呼吸略微有些緊張的灼熱。
烏蓬小船後水裏漸漸遠去着浮屍的水鬼跟魚蝦,那一個青燈黯滅暴血遁走斷折一臂的幽冥殺手。
流沙江上的刀槍並列的盜匪,遭劫後商船上掛着白綢,在道上的意思就是象徵着任其宰割,願交用來換命的盤纏。
蘇留深深的呼吸一口這冰冷長夜裏的空氣,混合了河面的霧氣的清新,吞吸入肺,有些愜意。他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很有趣,甚至有些莫名的親切與可愛起來。
但是他依舊孤坐船頭,那刺耳的笑聲好像都沒有聽見,根本沒打算去管這茬子閒事。
夜黑風高,那盜匪的人數只有兩三十個,組織卻也嚴密,有人跳上商船砍翻了幾個護衛,之後就是一通槍殺呼喝大笑,商船下邊也有人放着小舟在四周抱刀望風。
不過,上去的才是個肥缺,聽着船上女眷的驚呼,落在水面上的活計就只能跟魚蝦作伴,也就算是苦差了。
黃正就是苦逼的望風的盜匪小頭目之一,他顯然是這樣認為的,一股子憤懣的氣息填滿了他肥厚的胸膛,忍不住咧嘴大罵:「憑哈老子又是望風喝湯,每次都這樣,操。」
他往河裏吐一口濃痰。
可惜他的大罵抱怨也沒有換回來船上快活着的兄弟們的憐憫,他解開褲腰帶往流沙江里狠狠的放了通水,嘴裏又不知罵了些什麼。
他一抬頭,便看見了一葉烏蓬小船自河上來,正企圖靜靜悄悄的想往他身邊過。
一眼就看見了船頭坐着個年輕公子,氣度不凡,看似身家不錯,職業素養告訴他這是一隻大肥羊。
老天待我不薄啊!
黃正精神一振,差點尿到了褲子上,嗆啷一聲拔刀出鞘。
啪啪!
鋼刀用力的拍擊船舷,他心裏說不出的得意,一邊繫着褲腰帶,大喝一聲:
「停住了,小子,見了流沙幫的大~爺,還想偷偷走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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