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其修遠兮,妙然尋夫兮路艱險!
曼雨就這樣被妙然拐着同她一起私奔了!
曼雨最後還是給周氏留了一封書信。一則是怕自己走後,小雪沒法子交代,她們好歹主僕一場,自己沒能給她什麼賞賜,總不能害她丟了性命。二則怕妙然的父母擔心,有了那封書信,妙然的父母同衛府的人會認為她只是帶着妙然去尋衛嶺了,他們也就不會再派出大隊人馬捉拿她和妙然。
她們在偷溜出衛府後,先到錢莊把曼雨那一千兩銀子兌換成了銀票,又去客棧把女裝換成了男裝,然後到車行雇了輛馬車。
可能衛府的人尚且不知她們出走之事,出城時異常地順利。經過半個多時辰的飛奔,京都已被她們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這時的曼雨還不知曉,並不是衛府同楚府不願派人尋找她們,而是現在的京都正經歷着有史以來最大的政治風暴,他們已經自顧不暇。要不是這次出走,只怕她和妙然早已化成了飛灰。
一路上妙然很雀躍,就如同一隻掙脫了牢籠的小鳥,一路上笑個不停。
曼雨也想像她那樣快樂無憂,但是她卻不能。大禮國是三國覬覦的一塊大肥肉,大漠國已經首先對大禮國宣戰,其他兩國不可能不來分一杯羹。戰火紛飛下,盜匪猖獗,只怕她們的大漠國之行會異常艱難。
「千舞,咱們都趕了一上午了。他們應該追不上了!咱們歇息一下吧!」妙然討好地對曼雨說道。
曼雨輕輕地點了點頭。趕了一上午地路,曼雨的精神也很不好,急需補充能量。
「千舞,要多久才能到大漠國啊?」妙然一邊啃着她最喜歡的桂花糕,一邊問道。
「大漠國與京都相隔不到五千里地,咱們快馬加鞭,一月應能到達。」只要路上不出什麼么蛾子,一個月應是綽綽有餘。
等把妙然送到她心上人的身邊,曼雨也可以功成身退,踏上她自己的尋鄉之路了。
用完午飯,曼雨和妙然正準備上馬車繼續趕路的之時,遠遠地看見一片黑壓壓的人潮慢慢地朝他們這邊蠕動。
「是流民!流民來了!」車夫突然大叫起來。
很快曼雨也看清了,原來那黑壓壓的一片都是些衣衫襤褸的人,頭髮散亂,面目黢黑,一個個眼中閃爍着飢餓的光芒。有男人,女人,還有很多老人和孩子。這些流民應是從邊界逃難而來的。
他們走到她們身邊時,看見曼雨和妙然手中的包袱,伸手就奪了過去。有的甚至把拉車的馬匹拉到路旁,放完血,用刀子割下一塊馬肉就開始吃起來。馬車被推翻在地,車內所有的食物和值錢之物皆被洗劫一空。看着他們在路旁茹毛飲血,曼雨不禁全身顫抖。妙然本想伸手去同那些流民搶奪包袱。卻被曼雨阻止了。
這些人餓了那麼多天,只怕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她們就兩個人加一個車夫,怎麼可能斗得過如此多人!
可能是看她們並未反抗,那些人吃完馬肉之後也沒有再為難他們,拖着疲憊的身軀繼續向京都的方向移動。
馬車沒了,馬車是她們在京都車行雇的,本已定好要把她們送到大禮國的邊境上,現在馬匹都被人殺了,車夫也就沒有必要再跟着她們了。曼雨拿了些碎銀子付給車夫後,他就自個兒回京都去了。
「千舞,這麼多流民,咱們怎麼辦啊!」流民如此之多,只怕那些人餓極了連人肉都會拿來烹了。
「安全起見,咱們得偽裝一下!」
「要怎麼偽裝啊!」妙然好奇地問道。
「哧--哧--哧--哧」曼雨把自己的白袍子撕扯成一條一條的碎片,然後雙手在地上沾滿了黑泥刷刷地就往自己的臉上和身上的袍子塗抹。
「啊!你現在整個就一流民!」妙然尖叫起來。
「就是要像個流民!」說着,曼雨撲過去撕扯妙然的袍子,並且把她的袍子和臉都塗上了黑泥。
「我知道了!你是想讓他們誤以為我們也是流民,這樣他們就不會再來為難我們了!」妙然突然拍手叫道。
「小丫頭還挺聰明的嗎!」曼雨戳了戳她的腦門,笑道。
「哈哈,我本來就很聰明嗎!」妙然反戳回來。
「唔!疼死了!要死啊,手勁這麼大!」曼雨捂着腦門喊疼。練武的人就是不一樣,勁就是大,差點沒把她的腦門戳出個包來。
偽裝工作完成後,曼雨同妙然繼續沿着官道往前走。現在馬車沒了就只能靠她們的雙腳了。
在路上偶爾還會看到一些流民。他們見她們那邋遢樣以為她們也同他們一樣都是逃難的流民,就沒有來騷擾她們,甚至有些老人和孩子還跑過來向她們打聽京都的情況。
就這麼一路往北走啊走,大約走了兩個時辰,她們看到了一個小村莊。在那個村莊裏,她們拿銀子跟村民們換了點乾糧。
乾糧真的就只是乾糧,黑乎乎的,一點面香味都沒有,而且還硬邦邦的,咬一口牙都硌得很。但是她們實在是需要補充體力,前面的路還很長。要是這點苦都吃不了,那以後就沒法活了。以後說不定連這樣的乾糧都吃不上了。
「千舞,都是我不好,害你受這樣的苦!」妙然看曼雨呲牙咧嘴地啃着乾糧,她不禁輕聲咕噥起來。
「沒事!你別想太多!咱們是肝膽相照的好姐妹!自然是有難同當了!」曼雨拍了拍小胸脯豪氣干雲了一把。
「等我們從大漠國回來,我天天請你去陶然樓吃大餐!」妙然鄭重其事的抓住曼雨的右手說道。
「好啊!只怕到時某人已經成了大漠國的皇妃,早把我這個小女子拋在腦後了!」
「我才不會呢!再說誰是皇妃了!去你的!」妙然聽見曼雨的話臉紅了其來。
「你不做皇妃,難道還想做皇后啊!」妙然臉紅的樣子還真是好玩呢!
「千舞!千舞!你聽我說嗎!」妙然抓住曼雨的雙手,臉上是曼雨從未曾見過的認真。
「無論是現在的楚妙然,還是真成了那勞什子皇妃,皇后,你,水千舞,永遠都是我的知己,姐妹!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背棄你!你信嗎?」
看着眼前這個嚴肅的女子,曼雨的心中划過一陣陣暖流。只是此時,曼雨尚且不知,這個倔強靈動的女孩兒,在以後的歲月里,為了她們這段有情,差點丟了性命......
從京都一路北上,路上的流民越來越多。曼雨和妙然的心也越來越不安。
走了將近一月之後,曼雨和妙然終於站在玉林郡的城門外。玉林郡是大禮國阻擋大漠國大軍的第三道天然屏障。
她們進入玉林郡已有兩日,但是一直都沒有出城的機會。城外駐紮着成千上萬的大漠國士兵。玉林郡守將堅守不出,雙方僵持對峙已有近半個多月。
城內的守將可能是在等待大禮國後方的援軍,而城外的大漠國可能是打着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算盤。城內四面被圍得水瀉不通,他們只需在中途攔截住大禮國的援軍,玉林郡就猶如一座死城,自會斷糧而亡。
城中的百姓大部分已經在大漠國大軍到來之前就逃往京都了。留下來的都是些老弱病殘。
曼雨和妙然暫住在一家客棧的二樓。客棧很小,但卻很乾淨。客棧的老闆早已逃走。可能走時太過匆忙,客棧里好些細軟都還未及收拾。
曼雨同妙然在店裏找了兩套乾淨的男裝重新換上。現在她們的威脅不再是逃難的流民,而是城外駐紮的無數大漠國士兵。所以也就無需再假裝流民了。
只盼着大禮國的援軍能儘快趕到,一則她們也許可趁兩軍交戰之時偷偷溜出城外。二則她也不希望大禮國兵敗,她好歹也在這個國家生活了一年多,多少也是有點子感情。
「咚--咚--咚」震天的軍鼓聲突然響起,震動了整個玉林郡。
「千舞,大漠國人已經開始攻城了!」妙然焦急地從樓下奔了上來。同曼雨一起立在客棧的窗戶邊。
「我都看到了!」曼雨看着窗外說道。曼雨之所以選擇這家客棧,主要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
這家客棧位於一個土坡之上,又一座二層樓的建築,樓上還有一座小小的閣樓,從閣樓的小窗戶往外看,能清楚地看見北門外的情況。
城門外黑壓壓的一片,全是黑甲士兵,十個將領一字排開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嚴陣待發。在正前方一個穿着黑色長袍的男人手持一面彩色錦旗挺立在馬上,頭頂戴了頂碧玉冠。具體的面貌曼雨看不清,但看樣子他應該就是這次攻城的主帥。
當鼓聲響到第五下時,黑黑壓壓的士兵在一個身材魁梧的將領的指揮下手持盾牌快速地向城門移動,在他們身後無數士兵扛着破門的羊頭撞錘和極富殺傷力的攻城戰車。有的士兵已經把許多巨大的石塊安放在投石機上。
「砰--砰--砰」巨大的石塊不斷向玉林郡的城牆上砸來。許多士兵被砸得頭破血流,有的甚至直接被壓在了巨石之下。
玉林郡的守城之兵不過三千人,而城外的大漠國士兵,應該不下萬人,這樣大的差距,且大禮國的武器明顯不如大漠國的。玉林郡城牆之上雖然也架設了投石機,但是射程卻遠不及城外的大漠國。要不是守城將士們拼死廝殺,只怕城早就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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