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悶響,是從清風陵的地下傳出來的。
位於清風陵北側的一處密林之中,有幾個幾乎垂直向下的,像是礦洞一般的孔洞之中,隨着悶響的傳出,不停閃過一道道的光亮。
若是沿着這幾個礦洞垂直往下的話,就是清風陵出名的齷齪至極的地陵。
這些上古遺留下來的地下宮殿,基本上都已破敗不堪,有些地方崩塌,有些地方完好,裏面錯綜複雜的程度完全不亞於一個迷宮。
如果非要用言語來形容的話,那你可以想像一下,把一個幾百萬人的大城來一次大地震,震得亂七八糟,然後陷入永恆的黑夜,終日不見陽光。
這樣估計就算是這個大城的老居民,在裏頭也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讓他找一條通往他最經常去的妓院的道路,他也估計根本找不到。
更何況,裏頭還有一大堆腐屍蟲之類的妖獸。
現在,位於清風陵地下深處的一處地宮之中,玉環等人就被一群腐屍蟲給圍住了。
這一群腐屍蟲一共有三十餘頭,控制着的腐屍渾身黝黑,肌膚油光發亮,看上去就好像一群用黑油泡了不知道多久的人一樣。
這三十多具腐屍的身體,都以一些讓人覺得極其不舒服的姿勢扭曲着,卻都是以很快的速度從四面八方朝着玉環等人衝過去。
它們甩着兩條黝黑髮亮的胳膊,看上去像是要用拳頭活生生的砸死玉環等人,又像是要將玉環等人撕扯成碎片一樣。
加上玉環,被圍住的修士一共只有五名,那名和葉笙在石蛆溶洞中見過一面的柳武也在其中。
只見位於五人中間的一名身穿麻布衣衫的絡腮鬍子修士,每一次抬手,五人身周就會浮現出一面圓形的西瓜大小的閃電小盾。
此刻,五人身外已經密密麻麻的,懸浮着三四十面閃電小盾。
凡是和這些明亮的閃電小盾碰到的腐屍,都被電得一抖一抖的,看上去十分滑稽。
他旁邊的一名身材十分矮小的黑袍修士,每一次施法,在方圓一兩丈的地上,都會豎起許多根筍狀的石刺,使得被刺中的腐屍一時間無法動彈。
玉環和柳武,還有另外一名臉色蠟黃的年輕修士,卻只顧着發進攻性的術法。
而那名身穿一件顯眼的翠綠色法衣的年輕修士,竟然是一名元神期修士,每一次施法,就都有一具腐屍被他發出的五道墨綠色光刃切成數段。
五人攻守十分默契,對付這三十餘頭腐屍蟲,反而非常輕鬆,只是片刻時間,就已有十餘頭腐屍蟲被他們擊殺。
但是這五人,包括玉環的臉上,卻是都有些略微驚疑不定的神色。
「玉環,怎麼回事?」突然之間,柳武感到了身邊玉環明顯的異樣,飛快的轉過頭去問道。
玉環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他居然來了。」
柳武和其餘三名修士,都不解的看着有些發愣的玉環:「誰?」
「就是你見過的葉笙。只有和他相距三百里,這傳訊玉符才會發光。這地宮都已深入地底百里,此刻他肯定在清風陵某個入口不遠了。」
玉環看了一眼手中還在閃着亮光的傳訊玉符,對柳武等人道:「按理來說,這種時候他不可能到清風陵來的。而且他在此處用傳訊玉符,應該是知道我在此處,是要給我傳遞什麼消息。」
「事情好像有些不對。」那名元神期修為的黃臉年輕修士,沉聲道,「我們分成三組搜尋噬心蟲,按理來說不可能三處同時受襲的。而且這些腐屍蟲不像平時一樣,似乎只是在拖住我們,不讓我們和其餘兩組會合一般。」
「怎麼可能!腐屍蟲這種東西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智商的。」那名身材矮小的黑袍修士馬上搖了搖頭,發出了尖細的聲音。
五人中領頭的黃臉年輕修士,略一沉吟,緩緩道:「不管怎麼說,先儘快和納蘭冰他們會合,然後設法和玉環那位朋友聯絡上再說。」
………………
葉笙一直開啟主神系統,有些欲哭無淚地看着眼前迷宮一樣的地陵。
自從上次和林非在洞裏搞了一次之後,接下來又是石蛆溶洞,現在又是清風陵地陵,一個洞連着一個洞。
整個地陵完全就像一個被地震震得亂七八糟之後,又埋入地下的城市。
現在葉笙站在一條破爛的石階上,兩邊全部是倒塌的石柱和雕塑啊什麼的,再往前看就是很多黑暗籠罩下的,倒塌了一半或完全倒塌了的宮殿。
豎立着最多的就是半截的雕像,以及原本用於支撐宮殿的各種殘破的石頭柱子,裏面還有些散落的枯骨。
葉笙頭頂七八丈高的洞窟頂部,有一條一人多高的裂縫。
清風陵下的這個地陵,現在跟一個破房子一樣到處都是窟窿,葉笙就是通過那條裂縫,跑到了這下面的地陵裏面。
葉笙朝着有聲音傳來的地方飄了過去,發現地陵裏頭的環境很惡劣,到處是倒塌的亂石,黑咕隆咚,各種岔路,沒有一條好點的路。
很多經過的宮殿,都是搖搖欲墜的,有時候是半截牆上斜着一個破敗的殿頂,還有看着好好的一條路,往前走着走着卻發現是一條斷橋,而前面腳下就是看不到底的萬丈深淵。
沒有路了還只能折回去,弄得葉笙不時的要更改一下自己留下的標記,生怕自己在這裏面徹底迷路。
更為糟糕的是,朝着先前聲音發出的地方走了一陣之後,那處地方的聲音卻消失了,相反在另外一個方向,好像非常遠的地方,又傳出了有人施法的聲音。
「玉環美女啊,你到底在哪裏,好歹給點提示呀!」
可以肯定的是,玉環現在就在這個方圓不知道有幾百里的地陵裏頭,而且和葉笙相距肯定在三百里之內。
因為片刻之前,葉笙手上的傳訊玉符還是發了光的。
可是這傳訊玉符畢竟是個低檔貨,只能知道玉環在這裏面,此刻應該還沒什麼事,卻根本沒辦法傳遞多餘的信息。
此刻有點進退兩難的葉笙,就站在一條狹長的甬道前面。
這條狹長的甬道,只容一個人經過,但是頂部完全裂開了一條差不多大小的裂縫,綿延向上,還有一些微弱的光線折射進來,整個就是一條一線天。
聽着另外一個方位遠處傳來的聲音,葉笙還是一咬牙,朝着這條狹長的甬道裏面走了進去。
畢竟那處地方和他現在的所在的位置,相距實在太遠,到時候不要好不容易摸了一半的路,聲音又消失了,白費力氣。
還不如就朝着先前聽到聲音發出的地方,過去看看再說。
因為這種狹長的一線天裏面,迴旋的餘地更小,所以葉笙加了十二分的小心,渾身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
一線天盡頭,又是一片倒塌的宮殿建築。
一條石階通道從這片廢墟中穿過,就在這條破敗的石階通道旁的一間塌了一半的殿宇中,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中年修士,正埋伏在其中的一角,雙眼警惕的望着前方的石階通道。
這名中年修士臉孔狹長,長着一雙三角眼,面相看上去就有些陰沉,和葉笙搶地火爐房的那名紅衣修士有得一拼。
突然之間,毫無任何徵兆的,這名修士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猛的一轉身。
就在他左側不遠處的一處宮殿廢墟旁,身穿青衣的葉笙正有些嚴肅的看着他。
「是你!」這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修士,頓時臉色大變,直接一對烏光從他手中射了出來。
這一對烏光,赫然是一副精光閃閃的鳥爪模樣的法寶。
「怎麼回事!」
只見兩道烏光幾乎毫無遲滯的打在葉笙的胸口,但是這名修士並沒有見到想像中葉笙胸口鮮血狂噴的景象。
兩個烏光沉沉的爪子,沒有任何阻礙一般,直接穿透了葉笙的身體,而葉笙的身體上只是泛起一層透明水紋般的漣漪。
幾乎同時,一個水桶般的銅環,突然一下子箍在他的身上。
隨即,不等他發出任何聲音,狂風呼嘯之中,十幾個恐怖的黑色骷髏頭和一道烏光,從他的後方衝到了他的身上。
這名修士的頭顱直接就飛了起來,身體也被黑色骷髏頭的威能沖得千瘡百孔。
從他身後的黑暗中走出來的葉笙,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又飛快的將這名修士身上的衣物全部扒了下來,卷了一卷。
然後,他飛快的沿着那條石階通道,進入了前方石頭森林一般的大片大片倒塌的建築群中。
而那個一動不動的站在這名修士屍體左側的「青衣葉笙」,卻是又過了好大一會之後,才慢慢的變淡,消散在空氣之中。
………………
一時間這裏的聲音突然暫時都消失了,整個地陵之中死一般的沉寂。
現在葉笙也不知道是該鬆一口氣,還是更加的緊張。
他前方三四十丈的地方,是一條深不見底的深淵,在深淵的上方有一座橫跨兩端,看上去除了一些粗大的裂紋之外,還尚且完好的石拱橋。
靠近葉笙這方的橋頭,一堆好像是運進來還來不及雕刻的方塊巨石堆裏面,也埋伏着一名修士。
這名修士身上的法衣,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煉製的,居然和灰岩蛇一樣,能夠隨着周圍環境的顏色而發生變化。
此刻,他身上的法衣顏色,就和那些方塊巨石的灰白色一模一樣。
要不是有主神系統,在這種昏暗至極的情況下,葉笙就算走到他身邊不遠處,也未必能發現得了他。
葉笙用主神系統看過去,這名看不清面目的修士,赫然和方才被他用幻光符吸引了注意力,被他偷襲殺死的那名修士一樣,是元嬰期的修士。
看來黃衫修士那一伙人,並非個個都是恐怖的元神期修士。
但很明顯,黃衫修士這夥人的數量也不菲,而且似乎對這個地陵的環境有些熟悉,在很多地方都已安置了人手。
他們似乎是在暗中監視着鐵策組織的動向,等到合適的時候就一舉出手,來個大規模的圍殺。
葉笙屏息看了片刻,又拿了一張幻光符在手中,就跟方才一樣,偷偷的朝着這名埋伏在橋頭不遠處的修士靠了過去。
此刻連着手頭上這張,葉笙還有四張幻光符,可以幻化出自己的身影。畢竟像方才一樣,一下子就可以分辨出敵我,不會以貌取人,失手錯殺掉鐵策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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