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王之藝術家 第71章 七十一、憶當年

    大量特殊物質，被我融合到刀條臉的身體裏。

    這傢伙滿是皺紋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平整下來，等那股虛弱消失，刀條臉就只剩下部分花白頭髮，還能證明他曾經消耗過生命。

    當然，發梢固然依舊花白乾枯，髮根新長出來的頭髮卻油黑髮亮，充滿活力。

    這些從動物系惡魔果實中，分解出來的特殊物質，修復斷臂自然不夠用，但補充刀條臉的生命就綽綽有餘了。

    治療後，特殊物質還剩下一多半，然後我看向紅髮：「這樣，我把這些給你融合了，然後你們再想辦法湊惡魔果實，什麼時候覺得夠用了，我什麼時候再給你治胳膊。」

    「不用麻煩。」紅髮活動殘存的半截胳膊：「這些東西就送給你了！」

    我被這話弄的直愣：「給我幹什麼？我又沒缺胳膊少腿的。」

    紅髮大笑：「生命力這種東西你還嫌多？」又不見外的一把攬住我肩膀：「小艾倫，你仔細想想，我們這次走大運才繳獲幾十顆動物系惡魔果實，可按比例計算，起碼還要有超過十倍的數量才足夠修補這條胳膊，不說能不能弄到，這世上有沒有五百顆動物系惡魔果實都還是未知數啊！」

    我一想這數字，也確實挺讓人絕望。

    紅髮表現出來的卻不是絕望，用非常鄭重的表情看我：「如果你真想幫我，就把這些東西拿去好好研究，說不定能找到其它東西代替它，比給我浪費了好的多。」

    我環顧其他的臉，所有人都是認同的表情。

    遲疑下，我還是點頭應允了：「好吧！」其實以前我並沒怎麼在治療能力上費心，可既然紅髮對我有這麼大的期待，我覺得自己不應該辜負這份看重，說不得以後要好好研究下了。

    我很沮喪，自從出海以來我還是第一次遭遇失敗。

    這次行動耗費紅髮海賊團大量人力和物力，結果呢？除開把刀條臉折騰的死去活來，讓凱多莫名吃個大虧外，什麼事都沒解決。

    吃飯時，我被安排到紅髮這桌，跟鷹眼男三個人一起喝酒。

    我的心思被紅髮看出來，他卻灑脫的大笑：「小艾倫啊！你要知道，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做了都能成功，但如果不去做，就絕對不會成功。我們能決定的從來不是結果，而是為了這結果，肯在漫長的過程中付出多少努力。」

    我抬眼看他。

    紅髮大口喝酒，眼睛明亮：「你有沒有什麼一定要做的事情？」

    這時候，我想到了高維怪物的威脅，想到了漢庫克，也想到了艾蒙和王國的民眾，我突然發現自己想做的事還真不少，於是點點頭：「有。」

    「那麼，你願意為它付出多少？」紅髮問。

    這讓我無法回答，因為我根本無法確信自己能做到哪一步，很多時候，並不是我主觀意識決定的東西。

    以我的性子，絕大多數時候是不肯付出代價的，可萬一什麼時候衝動了，我甚至可能付出事後讓自己懊悔幾年的代價。

    比如，我很小的時候喜歡養花，可無論什麼樣的品種，都沒能活過一星期的；後來，我又跑去養寵物，結果更慘，被飼養的小動物要麼逃的無影無蹤，要麼就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直到我氣急敗壞的去求父王，然後他介紹我養烏龜。

    烏龜這種動物，跟我簡直是天作之合，首先它腿短跑不了；其次生命力很強，忘記餵水餵食，或者餵錯了東西也死不了；最後就是它結實，不管我用什麼方式玩，它都受的住。

    然後，這隻被我起名叫做『艾琳』的烏龜，就被我飼養了兩年多。

    我甚至把它當成了親妹妹看待，每天早晨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跟它打招呼問好，再帶着它一起去吃早餐。

    可惜好景不長，有一次我跟艾蒙爭論烏龜會不會潛水，能潛多久的問題。

    我飼養小烏龜讀兩年多，當然比艾蒙更懂了，可艾蒙不肯信，非說烏龜不會潛水，於是我拿出證據，讓艾琳用潛水證明了烏龜這個種族的超凡脫俗。

    接着就是潛水多久，艾蒙說只能潛水一小會兒，我就說能潛很久。

    其實我也不知道能潛多久，可之前的勝利讓我飄飄然了，得意忘形的結果，就是給出了一個誇張的潛水時限，然後還在艾蒙的反駁下，衝動而愚蠢的逼着艾琳去做到這一點。

    結果，艾琳就在我的愚昧中淹死了。

    為此我整整哭了十幾天，之後還傷心了好幾年，更咬牙硬撐着對水的畏懼，學會游泳和潛水，當然我也沒忘記找理由報復艾蒙，在他討厭的臉上畫滿小烏龜。

    對了，我喜歡畫烏龜就是從哪裏開始的，每次畫烏龜都仿佛艾琳又活過來似的。

    然而什麼都被改變了，就我的性格，並沒多少變化，依舊衝動易怒，當然，因為這件事的影響，我還變得多疑善變了。

    總之我的性格，從來都不討喜，若非身為王者有光環護身，早給看不過去的人打死了。

    紅髮沒有注意到我的遲疑，這時候他正跟鷹眼男乾杯，等一口喝光酒才轉頭問我：「小艾倫，你應該知道艾斯的弟弟路飛吧？」

    「那隻猴子？」

    「對，就是他。」紅髮笑的眯起眼睛：「那小子，是我見過最有趣的傢伙，還沒小腿高的一點，就已經立志要成為海賊王。我可以肯定，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海賊王代表什麼，成為海賊王又有多麼困難，可他偏偏決定了，而且願意為了這目標付出努力。我不知道他是否能成功，但我相信如果一定會有第二個海賊王，那麼這小子就是最接近的那一個。」

    我默默的聽着，若有所悟。

    紅髮又指向鷹眼男：「你再看他，世界第一大劍豪，不客氣的說，我的劍術都不會比這傢伙弱……」

    鷹眼男挑眉：「你想要決鬥嗎？」

    紅髮連忙舉手投降，壓低聲音悄悄的道：「我的劍術真不比他弱，可為什麼他被稱為世界第一劍豪？而我只是四皇中的一個？」

    我當然不知道，下意識向鷹眼男看去。

    我們之間彼此距離不過半米，鷹眼男聽不到紅髮壓低的聲音，那也不配成為劍豪了，可他只是哼了哼，沒繼續打斷；當然也沒主動幫我解惑，於是我只能回頭看紅髮。

    「因為這傢伙從小就發誓要成為大劍豪，並且為了這目標，付出難以想像的代價，所以才有現在的世界第一。」紅髮認真道：「你懂了嗎？」

    「嗯。」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事實上，當初父王臨終前也說過類似的話，可惜那時候我正處於巨大的悲痛中，整個人都哭成了一團兒，根本沒注意聽他說什麼。

    倒是艾蒙比我堅強多了，後來在我們分開完成計劃時，也叮囑過我。

    然而，同樣的話從艾蒙嘴裏說出來，和從父王嘴裏說出來，對我的影響當然不同。所以我一直都沒什麼目標，直到出海時我才想着成為藝術家，可也沒想過應該怎麼做，後來想到怎麼做，也沒想過要為它付出多少努力和辛苦。

    等到後來，我的目標雖然沒變，但證明的方式就變成了在怪物頭上畫烏龜。

    當時艾蒙雖然沒說什麼，可我能感覺得到他的不以為然，那種『艾倫又犯病了』，或者說『艾倫依舊是傻的』，這樣的感覺讓我特別鬱悶，卻不知應該如何改變。

    紅髮的提醒，讓我有些頓悟了，或許我缺的就是一個明確的的人生目標吧？

    比如，我的目標是藝術家；然後為了這個，要去怪物頭上畫烏龜；為了能去畫烏龜，我要變得很強大，並且要清理掉被影響的人；變強可以搜集能力，而清理被影響的人……

    一想到被影響的人，可能是殺不死的凱多，我就發憷，所以說來說去，我眼下的目標就是尋找同伴，然後想辦法圍毆凱多嗎？

    我眼睛一亮，沒錯，我需要實力強大的同伴，或許那隻猴子是個好選擇？

    紅髮好像誤會了我的表情，大笑起來：「懂了就好，小艾倫啊！為了目標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然後強行跟我乾杯。

    鷹眼男也過來碰了碰，雖然他很少說話，可我覺得這人還不錯。

    處理了首尾，我和紅髮告別，然後紅髮派下屬海賊團用船送我去白鬍子的勢力範圍。

    這個牡蠣海賊團，在紅髮的下屬勢力中不上不下，剛好處於一個不會引起白鬍子勢力猜疑忌憚，又顯得很重視我身份的範疇里。

    當然我並不明白這些，是見聞色從牡蠣海賊團成員腦子裏『看』的。

    一路上，我並沒有跟這個海賊團進行深入交流，而是躲在房間裏做研究，首先拿出來的當然就是特殊物質，既然答應紅髮，我自然會把這個放在心上。

    至於提高實力的事，可以暫時擱置，因為凱多雖然可怕，但他的威脅離我太遠了。

    轟隆——海賊船毫無徵兆的發出驚天巨響，整個船體猛地一沉，我猝不及防，腳下打滑險些摔翻，手裏的特殊物質直接崩散，萬幸我只拿出一點來研究，否則這個損失就大了。

    後怕的我大怒，當即放出見聞色掃視過去，結果被嚇的目瞪口呆。

    牡蠣海賊團的戰艦，在這時候，已經被人從中硬砸到斷成兩截，分兩個方向順着狂暴的水流蕩開，失去牽扯的船體重心大幅偏移，開始了嚴重的傾斜，水手和雜物紛紛滾落大海。

    中心區域那沖天而起的水柱落下，發出了另一聲轟鳴，大片的漣漪遠遠散開。

    牡蠣海賊團的團長抓着纜繩，把自己盪到碎裂的甲板殘骸上，趔趄着險些摔倒，抬頭後睚眥欲裂的咆哮：「……發生了什麼事？」

    一隻手突然出海里探出，大蓬的水花飛舞，一把向牡蠣海賊團長抓去。

    牡蠣海賊團長怒吼，兩扇仿佛扇貝般的盾牌從身後扯出，不由分說，就用鋒利的邊緣切了出去。

    然而那隻粗壯到不像話的手，根本不在意他的反擊，隨便一划拉就給盾牌拍開，鋒利如刀的切割甚至沒能斬斷手臂上的汗毛，海賊團長再想逃走已然不及，被大手給攔腰抓住。

    這時候，我才發現這隻手如此的巨型。

    牡蠣海賊團長雖然不是太魁梧，可起碼也有一米八的身高，此時卻好像一根玉米，被人輕鬆就拎了起來。

    下一刻，一個長着尖銳牛角，渾身黑毛的龐大背影，從海里冒了出來。

    海賊團長的身體一僵，驚恐的尖叫：「凱多？」那聲音里的絕望，就仿佛見到了地獄的嗜血魔王。我仿佛被冰水迎頭潑下，整個人都僵硬了。

    「開玩笑吧！凱多為什麼會在這裏？」我幾乎要瘋了，剛剛還想着他離我很遠呢！

    凱多沒有理會手裏的海賊團長，稍一用力，就仿佛捏碎奶油卷一樣捏碎了他，哪怕是用見聞色，我都感覺到了劇烈的噁心想吐，徹底打消了跟這傢伙打照面的念頭。

    而下一刻，凱多卻猛地轉過身，追着見聞色的來源，向我看了過來。

    那是多麼可怕的面容啊！鋼針一樣的鬍鬚，從他臉上糾結的橫肉里扎出來，無數青筋在這張臉上恣意蜿蜒着，隱藏在眼眶陰影中的瞳孔模糊不清，可從中散發出的瘋狂和嗜血，卻凍僵了我的身體。這感覺，好像被蛇盯住的青蛙，明知道應該逃走，卻偏偏動都動不了。

    乾澀的吞咽口水，我悄悄的收回見聞色。

    下一刻，龐大的怪物卻猛地闖進了回縮的見聞色中，狂暴的向我撲殺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