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惡的魔法使 第142章 過往的恩怨（中）

    說好要在昏迷中閉關幾個月，結果袁睿雪半小時不到就醒過來了。

    與前次主動陷入昏迷時提前佈置了物質迷宮不同，這次袁睿雪昏迷躲藏的地方就寒酸了許多，那是棟離結界樞紐很遠的賓館遺址，袁睿雪在將灰塵打掃乾淨後就躺了進去，在她的指令下，周圍的布偶絕不敢放任何敵人進來。

    假如被迷霧結界封鎖的東京城是個RPG遊戲的話，那麼破壞樞紐拯救全城百姓就是玩家勇者的主線任務，佩兒洛之就是遊戲裏必須被打倒的最終boss，袁睿雪跟夙皇則是隱藏boss，如果玩家打倒夙皇和袁睿雪就能通關完美結局，可一般能獲得完美結局的隱藏boss，大多都比最終boss強很多，但只要玩家的實力夠硬，就不會有太多問題，因為遊戲裏的BOSS就是讓玩家推的，除了被劇情設定為必敗，否則每一個boss也都是註定被推倒的傲嬌。

    可惜這並不是RPG，也沒有出現哪個註定能打倒最終boss的人。東京城的居民已經很久沒吃過飽飯了，隨着氣候逐漸轉涼，缺乏足夠食物供應而被凍死的人，已經成批量性的癱倒在街道的大街小巷，活人們試圖啃食這些死者的血肉，卻發現裏面只剩下了骨頭，也只能罵罵嚷嚷的繼續躲回自己的小巢穴，在逐漸轉涼的氣候中瑟瑟發抖。如果食物狀況無法得到切實改善，所有的人類都將在這個冬天凍餓而死。

    人類有人類的現實，袁睿雪也有自己的現實，她發現自己竟然漏算了一個重要人物——『狄雪娜』！

    當初袁睿雪報恩時，賜予了深陷中二不可自拔的狄雪娜以難以想像的強大力量，圓了她的超能力夢，那股力量帶有強烈後遺症的，當初的1.0版本袁睿雪——也就是江銅，就是因為觸碰了那股力量，才會最終身死魂滅，並直接導致了極惡2.0版本袁睿雪的誕生。

    這股力量，具有強烈的意志污染性，任何人被那股力量附體，都會在使用力量的過程中，變得殘忍且瘋狂，如獲得力量初期的袁睿雪那般性格大變，這種變化不是隨機的而是固定的，他們的性格，都會變成近似袁睿雪的模樣。

    所以當袁睿雪在結界內找尋不到狄雪娜的存在，又知曉外面世界依然安好後，她就對狄雪娜的情況棄之不顧了。

    對那股力量理解最透徹的，就是袁睿雪本人，她相信被扭曲心性後的狄雪娜，絕不會跟外界人類和平共處。她可以斷定，基金會肯定已經將闖出結界大鬧的狄雪娜給討伐了，否則不會來插手結界以內的事務，尤其在看到基金會連魔法戰士都可以量產後，袁睿雪就更確定了這點。比起還算安分的袁睿雪，陷入瘋狂的狄雪娜對外界危害明顯更大。

    袁睿雪之所以對狄雪娜那股力量如此上心，是因為那股力量的特殊性，它並非形而下力量，而是形而上力量。是屬於邪神的、袁睿雪無法精確控制的力量，2.0版本的袁睿雪心大的很，把這麼寶貴的力量送人了，害得3.0版本的袁睿雪還得想辦法把力量收回來。

    鑑於袁睿雪已經不打算使用形而上層次的力量，因此她意圖收回這股力量的方式就只剩下最簡單粗暴的一種——殺掉狄雪娜。

    由於不再使用形而上力量抵達全知全能的彼岸，袁睿雪無從得知狄雪娜的確切死訊，只能靠自己琢磨，判定她肯定死了才開始閉關，結果一閉關就察覺到了狄雪娜還活着的消息，這逼得袁睿雪閉關半小時就出關，籌備刺殺狄雪娜的事宜。

    如果無法將所有形而上力量都封印掉的話，袁睿雪的封印將變得不夠徹底，而不徹底的後果，就意味着袁睿雪遲早舊病復發，這對謹慎起來的袁睿雪是而言是不可饒恕的。

    【佩兒洛之！立刻出現在我面前！】

    【大人，屬下來了。】

    幾隻蝙蝠從天而降，沿着黑夜的月影露出一道有着少女輪廓的影像。

    【你很忙嗎？竟敢拿分身敷衍我！】

    袁睿雪話音剛落，從天空落下的夙皇繼續棲息在袁睿雪的肩膀上，冷冽的目光掃向佩兒洛之的虛影，整隻鳥身上劇烈燃燒的火焰發出灼眼的光芒，將虛影映照的如風中殘燭般虛不可見。

    【大人，基金會的奇襲小隊已經抵達樞紐處了，她們帶了很棘手的武器，現在確實分不開身。】

    【很麻煩嗎？】

    【那倒不至於，危機被處理在允許範圍之內。】

    【那我就不打攪你了，打掃完戰場就來找我。】

    一掌拍散蝙蝠搭建的虛影，袁睿雪坐回到了床上。

    【哼~~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呢。】

    開啟搜索功能，名字搜索狄雪娜，卻顯示查無此人，轉了個彎搜索顏雪娜，才把她給搜了出來。

    心底盤算着無人知曉的計劃，袁睿雪右手手掌之中出現了一張空白的照片，那是一張沒有顯現任何內容的照片，隨着袁睿雪的魔力從手腕處如觸手般纏繞在照片上後，那張白色照片開始勾勒出一名十二歲左右稚嫩少女的模樣，此時的她身穿黑白囚服蹲在一所被棉布包裹着的，明顯是關押精神病人監獄的角落，這些並未讓袁睿雪感到意外，狄雪娜被打敗後如果還活着，被關押起來是很正常的。

    直到照片將顏雪娜整個人都具現出來後，袁睿雪露第一次在醒來後露出了震驚與憤怒的表情。

    她罕見的咆哮怒吼，毫無過去貴族大小姐的從容風範，宛如即將罵街的潑婦，身為式神的夙皇也感受到來自主人的怒火，感同身受的她憤而展翅，猛增的熱量將整棟賓館與其周圍的路面化為如熔岩漿池般的存在。

    【為什麼你沒受影響！難道你戰勝了拿給力量帶給你的本能！區區一個人類小孩？這不可能！】

    只見那照片中顏雪娜的眼睛，並不是代表瘋狂的赤紅色，而是東亞人原本的黑色，袁睿雪能清楚感覺到照片中顏雪娜那體內源自她邪神的力量，但看她的模樣和氣質，沒有任何瘋狂的影響。

    袁睿雪會感到憤怒，是因為她自己的存在，就是源自邪神力量的產物。沒有邪神力量的意志污染就沒有袁睿雪現在的殘忍本質，在袁睿雪的認知中，再怎麼溫良恭順的智慧生物，沾染了邪神力量也會變成冷血的劊子手，可此時顏雪娜卻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種認知並非完全正確。

    袁睿雪無法脫離邪神力量的意志影響，狄雪娜卻做到了，這簡直是在打她袁睿雪的臉。

    打了袁睿雪的臉，袁睿雪就會記仇，何況就算沒有邪神力量那茬子事，她也會殺了顏雪娜！

    【夙皇，別放火了，去把佩兒洛之那邊的雜魚打掃乾淨，讓她快點滾來見我！】

    生氣了的袁睿雪，說話也罕見的爆了粗口。

    夙皇領命向天空翱翔而去，升天后的它立馬化身為遮天蔽日的燃炎火鳥，朝着結界樞紐的位置就是振翅一展，燒熱的熱浪橫掃那裏的一切，就連大地都瀰漫出了一岩漿的硝酸股焦臭味，做完這一切後，夙皇飛回地面繼續化身成雛形的觀賞用小鳥，停靠在袁睿雪的肩膀上打理着自己的羽毛。

    不過一會，渾身焦黑、散發着焦臭味的佩兒洛之就出現在了袁睿雪面前，看她身上的傷勢，有八成以上都是被夙皇那把火給燒的，現在的她眼珠子裏的淚水打着轉，嘟着嘴巴卻又不敢哭出來，被自己人從背後重創的感覺想必很不好受吧。

    只是走狗這東西，從來就是不能慣着，畢竟養走狗的用處就是讓袁睿雪這個主人感到舒心，受委屈就受委屈唄，一個重傷都擔待不了，要她何用？

    袁睿雪將照片朝佩兒洛之一丟，順手接過照片後，佩兒洛之盯着照片上的少女露出疑惑的表情。

    【幹掉她。】袁睿雪也不多嗶嗶，像個黑老大樣向自己唯一的走狗發號施令。

    【她實力如何？很厲害嗎？】

    【問那麼多幹嘛？不該知道的別瞎打聽，好好學學你的前輩夙皇，從頭到尾閉着嘴就當自己是只鳥。】

    佩兒洛之瞬間不敢再繼續朝這個方向問下去了。

    【那她如今人在哪呢？】

    【她身在華美國沿海的汲筽州，基金會總部的特殊生物觀察所的監獄裏面。】

    佩兒洛之睜大雙眼露出震驚的表情。

    【什麼？您打算讓我闖基金會總部？這是九死一生啊！】

    這句話剛出口，緊接着佩兒洛之就露出一臉絕望的表情。

    【他們肯定早已備好無數種手段，殲滅我這種吸血鬼了。】言語裏說不出的沮喪。

    就算是龍潭虎穴，袁睿雪叫佩兒洛之去闖，佩兒洛之也會執行命令，她的自我意識已經被袁睿雪改造成無法反抗袁睿雪的狀態，就算還能維持自我，其本質上已經是袁睿雪的死忠了。

    【我也知道這很太強人所難，所以我特地允許你提出一些必要的條件，只要你覺得能幫助你完成這個任務，你大可說出來讓我聽聽，合理的我會酌情考慮。】袁睿雪並不想讓這次任務失敗，她的走狗只有這一隻，送死可不行，這要死，也要死的有價值。

    佩兒洛之聞言，眼珠一轉，擺出義不容辭的姿態。

    【那請大人您將我的屬下恢復原狀，只要有她們的輔佐，就能大大提升任務的成功機率，我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這西方吸血鬼還跟袁睿雪拽起古文了。

    說是恢復屬下神志輔佐她完成任務，袁睿雪可不會認為再多上一批蹩腳吸血鬼就能硬闖基金會總部，佩兒洛之早有死志，她只是不放心自己手下那批名為屬下的家人而已，袁睿雪在改造那幫妖魔的同時，也使他們兼備了不死之身的特性，每一隻布偶在被毀滅後都會在兩小時之類恢復原狀，不死特性讓布偶軍團雖幾經重創，數量上卻不曾削減，使它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果袁睿雪真傻乎乎的認為恢復了那幫吸血鬼的神志，佩兒洛之就有資本硬闖基金會的話，那她這個3.0版本就跟2.0版本一樣蠢了。

    佩兒洛之應該是想趁機救出自己的家人，使他們逃出袁睿雪的魔掌，僅她自己一人獨闖基金會，以死亡的方式擺脫袁睿雪的掌控。

    袁睿雪控制的了人心，但如果傀儡心存死志的話，在不降低走傀儡智力的前提下，她其實也沒什麼辦法的。

    【你說的對，確實有提升戰力的必要.......要不這樣吧，我將所有妖魔都恢復原狀，由你來代我統帥他們，如何？】

    佩兒洛之的小心思，被袁睿雪洞察個乾淨，因此她並不打算應允這件事，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提出一個建設性的方案。

    聽出袁睿雪竟然有解放所有妖魔的意思，佩兒洛之壓抑住心中的狂喜，故作鎮定的朝袁睿雪行了個鄭重的歐式鞠躬禮。

    【那可真是太好了，這樣我對完成大人的任務，又增添了幾分把握。】

    袁睿雪點了點頭，閉目召喚布偶聚集，不過一會，周圍就圍起了無數布偶們的身影，它們造型各異目光呆滯，具有布偶特有的虛假感與布質感。

    做完這一切後，袁睿雪對佩兒洛之提醒道。

    【除了被重物壓住的倒霉蛋外，所有的妖族都在這裏了，你先去跟他們喊話，免得他們解開控制後擾了我的興致。】

    佩兒洛之點了點頭，按捺住心底的激動，對着周圍的布偶們喊道：【大傢伙聽着，一會大人就會大發慈悲，解開你們的受控制狀態，還會給予你們重新為大人效力的機會，為免待會驚擾了大人，你們要乖乖聽話，千萬別做傻事啊！】

    在語重心長的喊話後，佩兒洛之轉身朝袁睿雪點頭哈腰，袁睿雪回禮式的點了點頭，打了個響指，所有的妖魔開始朝原本的形狀變化。

    呆滯的目光重新變得靈動，布偶的質感也逐漸變成如生靈般透着生命的活力，針線密縫的布感變成了線條分明的肉感，彈指間布偶們就又活了回來。

    重新變回原狀的布偶們齊齊叫嚷形成聲浪，原本不言不語的布偶們發出自己的第一聲怒吼，如同想把幾個月悶氣一瞬間吐出來一樣。

    活過來的妖魔們雜亂無章的涌動着，其中甚至出現了幾隻試圖攻擊袁睿雪解恨的存在，可他們卻都被身邊的同類合力鎮壓了下去，袁睿雪當初將他們變成布偶，也是發生在一瞬之間的事情，在親眼目睹袁睿雪彈指間恢復他們的威能後，知曉兩者差距的妖魔就跟當初放棄與人類爭奪地球霸權一樣，本能的放棄了反抗袁睿雪的意圖。

    無疑，這很明智，袁睿雪的性情雖然變化不少，但殘暴的本質卻沒變，如果妖魔們敢蹬鼻子上臉的話，袁睿雪就必須想其他辦法了。

    一陣推搡後，妖魔們終於推出了一隻獨眼妖壯漢，與袁睿雪談判。

    那獨眼妖瓮聲瓮氣震着嗓門朝袁睿雪大吼：【你那麼厲害，還需要讓我們幫什麼忙？醜話說前頭，我們現在窮的只剩命了，如果你還要逼大夥做些送死的勾當，那大夥不如就跟你拼命算了。】話一說完，這一隻眼的妖怪就朝背後振臂一呼，周圍妖魔也發出震耳欲聾的附和聲，看似氣勢恢弘並不輸袁睿雪多少。

    袁睿雪點了點頭，這才是談判的態度，既不撕破臉要跟袁睿雪拼死拼活，也不喪失自己的底線跪舔袁睿雪，在對方知道袁睿雪處於強勢，袁睿雪也知道自己處於強勢的情況下，大家擺好自己的牌面，談得攏就談，談不攏拉倒，最終大傢伙都該幹嘛幹嘛去，誰也不欠誰的。

    像什麼【讓你們活着離開，這還不算條件嗎？】這種話。2.0版本袁睿雪說的出口，3.0版本的袁睿雪可說不出，這一副吃定對方的嘴臉，不但會激化雙方矛盾，將原本可以合作的氛圍搞僵，生怕對方不知道自己的強勢地位，將原本能談妥的事情推向崩盤這種事，3.0袁睿雪做不出這麼沒品的事，碰到骨頭硬氣一點的，慘遭對方拒絕就尷尬了。

    作為談判的雙方，給予對方最基本的尊嚴，是有禮貌值得提倡的表現，所以袁睿雪還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該以何種條件誘使對方真心為自己效力。

    分身那驅使人心的能力，也被袁睿雪一併接收，佩兒洛之就算不提屬下這茬，袁睿雪也遲早會恢復其屬下神志加以籠絡。就算是卑賤的走狗，在表現出自己的存在價值後，袁睿雪也會給幾根骨頭啃的，這也是2.0版本的袁睿雪跟3.0版本袁睿雪之間的重大區別之一。

    佩兒洛之一直在旁察言觀色，見袁睿雪對獨眼妖的話不置可否後，她潤了潤嗓子正準備叫罵獨眼妖，防止袁睿雪怒而殺妖，結果她剛張開嘴，就被袁睿雪抬手打斷了。

    【你們說的很對，沒有利益，憑什麼替我賣命？而且我還是害你們變成傀儡長達三月之久的仇人，那就更沒這種道理了，與其替我賣命，還不如跟我拼命，死前好歹是條站着的好漢，你們說對不對？】

    未曾想袁睿雪居然會認同自己的話，獨眼妖當場就像個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一般不敢搭話了，眾圍觀妖魔也聽楞住了面面相窺，只有幾隻直腸子的妖魔喝出幾聲說得好，表達了整個妖族不敢明言的態度。

    【所以為了補償你們的損失，使你們無後顧之憂的為我效力，我擬定了一個方案，你們瞧一瞧是否可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