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慢慢站起,緩緩轉身,陰森開口:「我們已經見過兩次面了,兩位這麼快就忘了?」
瘦長的身形,灰色的風衣,身上橫跨着一隻破舊的旅行袋,一雙略帶陰鬱的眼睛。這傢伙不就是剛才我們在那間米粉店裏遇到的那個感覺有點熟眼的中年男子嗎?
「哦,原來是你,剛才在米粉店裏見過,」我恍然大悟,隨即又疑惑了,「可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面吧,你為什麼說我們見過兩次了?」
灰衣人笑了笑,陰沉着臉道:「上次在車禍的廢棄化工廠旁邊,也是像這樣的夜晚,我們不是見過面了嗎?」
他的話像一道霹靂,驚醒了所有的記憶和謎團,畫面像閃電一般回放,然後定格在了我和蘇振輝瘋狂追趕馬三橫的汽車那天晚上,那雙映着火光陰冷並炯炯有神的眼睛。
不錯,就是他!那個在垃圾堆旁邊燒紙錢的人,那天晚上逃離廢棄化工廠時,我和蘇振輝還向他問路!
可笑的是,當時我和蘇振輝還在狂追兇手,卻從沒想過兇手當時就近在咫尺!
我倒吸一口冷氣,一股寒流從脊樑升起,全身冰冷徹骨,指着他一字一字道:「我明白了,就是你讓惡鬼上身馬三橫去撞高美霞的,對不對?」
蘇振輝也瞬間明白了個中緣由,又驚又怒,激動得聲音都發抖了:「我、我們一直追查的真兇原來就是你!就是你害、害死了高美霞!你、你為什麼要害她?……」
「她知道的太多了,還不聽勸告,斷人財路,等於殺人父母。」灰衣人緩緩開口,像在陳述一件對他來說再平凡不過的事情。
「你是不是受高祖銘的指使?他給你什麼好處?」
灰衣人面無表情笑了笑道:「嚴格來說,高局長不是給了我什麼好處,但他提供的東西有時候確實很有價值,我的客戶很喜歡。」
「你們都是文物販子?」
灰衣人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但也沒有否認,陰沉繼續笑道:「其實我想連你們也一起做掉的,沒想到你們的命會這麼硬,翻車掉進那麼高的山溝里還死不掉。」
我早就猜到害高美霞和半路對我們下「針刺降」的是同一個人,但在他的口中說出來時,我還是忍不住心裏狂跳。真相終於大白了,但我們要面對的卻是一個厲害的邪術高手,他現在要害我們,易如反掌。
一想到這,我迅速冷靜了下來,這裏四周荒野一個人也沒有,剛才一路上的詭異香燭紙錢,肯定是他精心佈置來迷惑引誘我們的邪術,最後來到這個場所,就是他的殺人場所。
我脊樑間的冷汗很快就濕透衣背,我和蘇振輝貼身攜帶着那麼多的辟邪護身法器,卻還是毫無徵兆的着了他的道兒,眼前這人法力的可怕,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我摘下遮陰鏡,強笑道:「吉人自有天相,你就不怕我們把你的這些秘密泄露出去嗎?」
邊說邊拍拍蘇振輝的肩裝作。毫不在意的彎腰去拉跨界靴的鞋帶,危險就在眼前,三十六計,走為上。
蘇振輝明白了我的用意,連忙跟着彎腰拉鞋帶。「走!」我喝了一聲,和蘇振輝同時站起邁步狂奔。但我們只跑了十來步,腳下就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絆了一下,啪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沒有冥界入口,眼前景物依舊。
灰衣人繞有興致地看着我們的狼狽樣,陰沉沉地笑了:「有點意思,但想在迷香法陣中逃跑,你們還嫩了點!」
我不信邪,和蘇振輝狼狽從地上爬起再跑,但還是只跑了幾步又被莫名其妙地絆倒,面前的冥界入口始終沒有打開。
我的心冷了半截,站起來吃驚地看着灰衣人道:「你想怎麼樣?」
灰衣人陰笑着一字一字道:「忘了告訴你們,這世上誰有興趣知道我的秘密,我都會告訴他,但聽完後通常只能有一種結果,那就是,死!」
後面那個「死」字說的無比陰森。我咬牙冷笑道:「想要我們死可不容易,剛才你說了,我們命硬得很!老蘇,跟他拼了,****娘的!」
說玩,雙雙從地上拿起一塊稜角分明的石頭,怒吼着向灰衣人猛衝了過去。
但我們還沒衝出五米,灰衣人已經輕蔑地哼了一聲,手拿一根木棍往旁邊的草人下肢輕輕一敲,我們馬上感覺雙腿像被人拿木棒「啪」地敲了一下膝蓋,痛得像兩匹失蹄的馬一頭栽倒在地上,嘴巴埋在草叢裏,吃了一口又干又澀的雜草。
灰衣人臉上的輕蔑笑意更甚:「想拼命要有本錢,你們兩個小兒太不自量力了!」
木棍順手再往草人頭上一壓,我和蘇振輝頸項間馬上感覺壓上了千斤巨石,連頭都無法抬起,剛抬起的頭再次重重埋在草泥間。
他奶奶的,這到底是什麼邪術?我心裏又驚又怒,這樣下去,他要殺我們簡直就像捏死兩隻螞蟻一樣容易。
「老張,降魔杵!……」蘇振輝嘴裏。含着草泥,模糊不清地向我嚷嚷。
一語驚醒夢中人,對!還有降魔杵!我一把抓住身上的降魔杵往身上一戳,頭項間的無形巨石驀地消失。於是奮力爬起,一甩手,手中石塊狠狠向灰衣人身上飛砸而去。
灰衣人臉色微微驚訝,側身一閃躲開我的攻擊,道:「你們身上有護身法器吧?怪不得上次能死裏逃生,也好,正好拿你們練練降!」
說完,手中多了一枚鋼針,一針扎向一隻小草人的右手,我只覺手腕一痛,如被針刺,忍不住叫了一聲,扼腕一看,卻什麼傷口都沒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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