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沒有多說一句話,忽然一道指風對着軒銘身後的水缸揮去,蓋子『嘭』的一聲掀飛之後砸在了山門上,門匾當場碎裂,可那石頭蓋子卻一點傷痕也沒有。
「掌門師兄,你這是何意?」眾長老看傻了眼,掌門竟然自毀門面?
萬籟俱靜中,一股濃韻的酒香氣息散入空氣中,聞之即醉。
「果然沒錯,那裝水的石頭竟然真的是取自瓏瑤山,有獨特的紋理,就算在萬米高中也不會凍結,這麼說來裏邊裝的定是天湖之水,也唯有天湖之水能夠在這冰天雪地中不會凍結。」蕭風長笑一聲。
「什麼?這不可能,月王佈下了禁山令,每過十年瓏瑤演武之時方會通行,而且就算月王本人要將天湖之水從山上帶回來也不過數個時辰就會化成尋常雪水,怎可能會被來歷不明的小子帶出來?」一個長老失聲叫道。
「沒什麼不可能,這小子修為並不高,從他方才的動作就能看出來,不過他的神識以至識雨之境,而且輕輕鬆鬆就破了我們落雁大陣,定有非常手段,他手中那把短劍的來歷也非比尋常,品級至少在上品道器之上。」另一個長老說道。
蕭風思索一會說道:「或許品質還要在道器之上,若不然他劈不開那些石頭,瓏瑤山上的石頭雖然沒有什麼用處,卻是比金石要堅硬數十倍,我估計……那把短劍至少是尊器品質。」
「嘶。」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仙竹,你究竟是什麼來頭,我等在瓏瑤城修行百年,卻從未見過你這號人物。」蕭風沉吟說道。
「無門……無派。」軒銘喘着粗氣,身子不停的顫抖。
他等不了許多了,緩緩的睜開眼睛,只見原本就佈滿血絲的雙目,其中一目已經徹底變成了黑色,透着種能夠將一切生命、一切光源徹底吞噬的混沌黑芒。
「呼」一道低沉的呼氣聲。
「哈」接着又是低沉的吸氣聲。
軒銘深深的吸了口氣,再重重的呼出,僅是一個呼吸就有山雨欲來之勢。
「咔嚓,咔嚓。」神圖隨之發生了巨變,五珠開始旋轉,湧出一片血膜,血膜開始吞噬銀白的劍身,伴有千般妖魔的哀嚎之聲,轉瞬之後變成了形如半月的形態。
神圖——魔兵復甦。
落雁山盡在魔兵的籠罩之下,人心在顫抖,大地在顫抖,數十把長劍也在顫抖,山內但凡沾了靈性之物全都瞬間失去了色澤,或是崩裂或是匍匐在地。
「是……是魔兆降世。」一個長老失聲叫喊,差點瘋狂起來。
瓏瑤城內,有幾個極其強大的人,感受到了心中震顫,齊齊看向東方。
朝陽初顯,白茫茫的天地染上了一片暖紅之色,可在紅彤彤的朝陽內,卻能用肉眼看到絲絲的黑**氣冉冉升起,朝陽紅光依舊,卻是一輪黑日。
瓏瑤山下,仙羽正在焦急的尋找軒銘的身影,當看到東方那輪黑日之時,絕美的臉上現出一絲惶恐,她來不及細想,化成一隻白狐沒入了風雪之中,直奔黑日而去。
仙羽剛剛動身,就感覺身旁十丈的地方多出了一股強橫的氣息。
「月王!」仙羽傳出神念。
「我不會為難那小子,可瓏瑤城是我月王之地,你該明白。」月王現出了真身,眼睛一直注視着前方。
「只希望那小傢伙不會惹出太大的事情來。」仙羽神色中儘是憂慮。
「哼,若不是有妖星護着,他早已是我妖月一脈的王族,如今卻逼的我連府邸都不敢出來,妖靈百族煩不勝煩,半年來我沒睡過一次安穩覺。」月王說道這裏,恨的牙齒打顫。
仙羽不再回應,身形確加快了一分。
……
……
落雁山。
木成和木良沾染了軒銘的魔氣,再也難以保持原型,心中的邪念被徹底釋放了出來,全身長出了灰色的濃密長毛,身體更是暴漲一倍,將身上衣物撐的碎裂開來,四肢也是異常巨大,而且長出了鋒利的爪牙,變成了半人半妖的模樣。
眾弟子一陣驚呼,莫可的內心卻是遭到了重創:「二師弟……三師弟,你們……你們真的便是仙竹口中那兩個一夜之間連殺七個人的行兇之人?」
三位長老尚未恢復心神,看到兩個內門弟子如此模樣心如死灰,執法長老怒道:「你們這兩個畜生,原來近日山下有十餘人突然失蹤正是你們二人所為,看我不斬了你們。」
執法長老滿臉怒色,將一身靈氣匯聚右掌,欲要一巴掌拍死他們二人。
陡然間,他的身子忽然頓住了,隨即見他帶着滿是疑惑與震驚的神色看向身後。
一把長劍,從他胸口的位置透體而過,劍鋒上沾染了一滴滴心頭之血。
「掌門……師兄?」
執法長老一身靈氣徹底潰散,長劍拔出之後,他便直挺挺的滾下台階。
其他二位長老同樣也是如此,他們還沒反映過來,只覺得咽喉處有一抹涼意,下一刻便看到從身體內噴出一彭血花,將地上的白雪染成了血紅。
蕭風將長劍收回,用舌尖輕輕碰了一下,隨即吐了出來:「呸,一點魔性沒有,形如嚼蠟。」
木成壓下心中恐懼,張開血盆大口怒吼一聲,雙手上的鋒利爪牙快若閃電向軒銘揮去。
軒銘冷哼一聲,神圖向前一斬,木成的半隻手臂頓時直接被斬斷,隨即一陣無以倫比的劇痛從斷處傳入他的腦中,「啊」的一聲慘叫迴蕩在空氣中。
木成跪在地上,看着眼前那半條手臂,疼痛讓他無法思考,那長滿了灰色毛髮的面上忽然竄出一陣淚花,他的表情幾近扭曲。
「仙竹……大人,求你……求你放過我……我今後……」
軒銘未等他把話說完,神圖向前一指,劍身一陣顫動之後,猛然暴漲百倍,化作一頭紅黑相間頭上長着五隻腥紅眼睛的異獸撲向木成。
神圖異獸一口咬去,將木成整個吞食,咀嚼之下仍有不少紅色的液體滴在地上。
「還有一個。」
軒銘轉身走向木良,剛要動手,卻發現木良已經被一劍穿心而過,徹底失去了生機,那是蕭風一劍了結了木良。
「啊……」
『咣當咣當』
落雁門數十個弟子看着眼前的畫面,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劍,叫着,喊着,連滾帶爬的想要逃出這個人間的煉獄。
「想走?既然被你們看見了,休怪老夫不念往日恩情。」
蕭風一飛沖天,環視過後,對着空氣連連點畫,指尖有靈光閃動:「你們不曾見過飛雁七式的最後一式,為師今日便讓你們見識見識,也好讓你們死的不冤。」
「飛雁第七式——雁羽漫天。」
伴隨着蕭風的吶喊,指尖靈光所過之處,光芒更為耀眼,每一點靈光都長出了一根雁羽,看似柔軟,卻比尋常的靈器更為鋒利。
蕭風化指為掌,掌風之勢勾動了周身的寒氣,形成一個冰冷的氣旋,只見他雙掌向前一推,與空氣相互碰撞下,竟能發出金石碰撞的轟鳴之聲,那些雁羽受到推力,以雷霆萬鈞之勢爆射出去。
一道道流星由天而降,十道,百道,千道,流星將一切阻擋之物全部洞穿,連空氣都被點燃起來,當這些流星沒入地面之後,整個落雁門千瘡百孔。
除了莫可和軒銘之外,蕭風的腳下沒有一絲生氣。
莫可看着數十個師弟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面如死灰:「師傅……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蕭風俯瞰兩人,說道:「我落雁門在這山上佔地百年,卻從來無法離開這裏,我蕭風所收的徒弟也儘是你們這些酒囊飯袋,你問我為什麼?這小子真是來的太是時候了,有了那天湖之水我就可以煉製道紋以上的丹藥,不但如此,他體內魔性是我見過當世第一,若是能夠吸收我蕭風可以一舉突破元境,步入神境行列,我的好徒兒,你可明白?」
「師傅……你讓我明白什麼?」莫可依舊面無表情的問他。
「還不明白?為師一旦突破了神境便能橫掃瓏瑤城數十個宗門,成就一番霸業,而你,你的資質非常高,只是這些年被埋沒了,而今你是我落雁門唯一的傳人,為師萬萬捨不得殺你,你可明白?」
「你要弟子明白的就是這些?僅僅如此?為了這些你可以教唆弟子妄殺無辜,為了這些你可以瞬間殺了數十個自小便陪在你身邊的那些弟子?」
莫可仰天長嘆,看着天上的師傅,再看看那些同門師弟的屍體,泣不成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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