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銘三人離開之後。
一個儒雅之士穿着的人來到了橋頭,一邊捂着肚子一邊滿臉怨恨的說道:「該死的婆娘,也不知道昨天給我吃了什麼東西,害的我肚子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沒消停過,這都第幾回了?」
護橋人已經養成了一個良好的習慣,自從上一次有四根毒刺入股之後,他現在對要坐的地方都會事前確認一番,比如用手事前撫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凸起或者是不平的地方。
或許因為今天他的肚子一直不舒服的原因吧,他只是確認了陣紋沒有被破壞之後就安安心心的坐了下去。
「又沒有收穫……就連花甲魚也不見一條,更別說麝香豚了,再說這麝香豚百年不遇,上個月剛剛找到一條頂級的麝香豚,如今哪有可能還能釣到?」
「唉。」護橋人嘆了口氣,閉上眼睛進入冥想狀態。
他的神識足夠強大,修為也是如此,千丈之下任何異動都能夠從那根細線的輕微震動感受出來,這是他的修行之法。
「大人,你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嗎?」
這時候,一個魁梧的妖靈從清風澗另一頭走了過來,那是一頭牛蠻妖,身後背着一袋東西,護橋人一見就知道他是要前往人族的領地去換取東西,他甚至不用看也知道他袋子裏裝的是什麼東西。
「你的出現就是不對,你打擾到我的魚了。」護橋人隨口說了一句。
「那小的這就走。」那牛蠻妖走了幾米,又小心翼翼的轉過身說道:「大人,方才我見到有三個人在你坐的地方駐足了片刻,好像有些鬼鬼祟祟的,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牛蠻妖是好心想要提醒,說完之後急匆匆的走了。
護橋人沒有理會。
忽然間,他明顯的可以感受到下方出現了一絲震動,震動之源有三個,依靠空氣中的流動傳到竹竿上的細線,而後被自己察覺到了。
「嗯?是三個人還是三個妖靈?他們前往深淵之底做什麼?」護橋人愣了愣。
「嘿嘿,天真,難道你們也聽說了麝香豚的傳聞不成?可惜,你們下去之後,除了能喝到一些香甜的譚水,或者找到幾條靈魚之外就什麼都得不到了。」
護橋人嘿嘿一笑,沒有打算理會下邊的那三個人。
忽然間。
「嗯。」一聲悶哼,讓得他身子劇烈一顫。
「哧哧嗤。」一連三道細小硬物穿透衣物刺入體內的聲音,到了此刻雖然沒有覺得疼痛,但是一股不安隨之而來。
他最擔心的事情結果還是發生了。
護橋人瞪大雙目,表情也是越來越難看,直接哭喪起來,最後雙掌用盡全身的力道朝着下方的棕色石塊拍去,接着整個人爆射而起。
他的身影消失在天際上,留下來的只有一陣陣由近而遠的嚎叫聲。
「哼哼,讓你騙我,讓你給了我一顆苦鶴的鶴丹。」
深淵之底,軒銘顯然聽到了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嘴角向上一揚。
旭陽同樣也聽到了,不由自主的用雙手護着身後,吞了吞口水,心中在替那此刻正在受苦的人祈禱着。
「靈兒,你還記得回去的路吧?」軒銘收起心神,問道。
湘靈瓊鼻輕輕聳動幾下,說道:「還好,雖然過去近乎有一個月的時間,但是我還是能夠聞到。」
「一個月?你是狗不成?」旭陽瞪了瞪雙目,一個月的時間,足以將世間所有的氣味沖刷乾淨,更何況那味道所在之地還是在水裏。
「狗?那是什麼東西?」湘靈問。
「旭陽兄,你用這個詞來形容一個女子,合適嗎?」軒銘眉頭一皺,不滿的說道。
「額……我收回剛才說的話。」
旭陽第一次下到清風澗之底,在下來的前半段,幾乎肉眼無法辨別事物,可下來之後,這宛如龍蛇一般崎嶇的河道,竟散發着盈盈白光,鼻頭更能聞到一股香甜的味道,那股味道雖然不像湘靈身上散發出來的那麼純淨,不過卻也是十分熟悉。
旭陽想了一下,頓時回憶起來:「這個味道……我記得天下樓前方那裏……」
「沒錯,那噴泉里的水和這裏的水是一樣的,可是天下樓那裏需要交付靈石才能喝上一口呢,你想喝的話這裏到處都是。」軒銘笑笑說道。
「額。」旭陽在得到確認之後,似乎臉色並不怎麼好看。
到了這裏,他基本能夠確認藥女一族一直是生活在水底之下,若大的河道之所以與尋常的水不同,乃是因為長期沾染了藥女一族的體香。
雖然他知道這麼說有點牽強,只是心裏作用罷了,這與喝別人的洗澡水有什麼區別?
左芊芊是沒有喝過,但是他卻不是,他在天下樓呆的那段時間之內,他每天都會取一壺噴泉里的水拿來泡茶喝。
「你也不用擺出這麼難看的表情吧,你難道喝過?喝過就喝過,這水又不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再說這可是靈性之水,可以提升修為,可以療傷治病的,比普通的山間泉水都要來的乾淨。」
旭陽知道軒銘說的在理,只是心理作用罷了。
「靈兒,帶路吧,我想你的母親和祖母早已對你牽腸掛肚了。」
「嗯,其實靈兒也很想念她們的。」
湘靈說着赫然就在旭陽目瞪口呆之下,直接撲進了軒銘的懷裏,一抹紅唇印在了軒銘的大嘴上,過了一會之後,方才移開。
湘靈這麼做,只是為了讓軒銘能夠在水底下自由的呼吸,和自由的遊行罷了,但是她卻覺得很奇怪,因為每次自己這麼做的時候,都會感覺渾身燙燙的,連呼吸都十分紊亂,也不敢看軒銘的眼睛了。
『噗通』一聲,湘靈紅着一張臉,率先進入了水裏。
「老兄,你這樣好嗎?要是被我師妹看見了,你確定你能夠沒事?」旭陽說道。
軒銘呆呆愣愣的駐在原地,感覺到身旁古怪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頓時老臉一紅,說道:「額……這個,其實我也沒想到,她這麼做是為了讓我能夠在水下自由行動,不過我忘記告訴她,其實這類的丹藥我已經煉製出來了,足夠幾個人能在水裏呆上一天半個月的。」
軒銘先前和湘靈在瓏瑤天湖的時候,就已經煉製除了一批修神丹,和閉氣丹之類的恢復丹藥,由於匆忙,他就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我看你是誠心沒有打算告訴她吧,你就是故意的,看你以後如何跟我師妹解釋。」
「這有什麼好解釋的,再說她長了天眼不成?不然她怎麼可能會知道?」軒銘沒作錯什麼,但是並不否認左芊芊若是此刻在場的話,可能自己的下場比上邊那個護橋人會更加悽慘。
「哼哼,師妹她是沒有長天眼,但是她的師兄卻長了一對火眼金睛,而且她的師兄還把剛才看到的畫面清清楚楚的記了下來。」
「你是在威脅我不成?」軒銘裝着惡狠狠的說道,旁邊的天狼似乎感覺到了主人的心意,向前蹋了一步,數道恐怖的荒雷電的腳下的石塊『噼啪』作響。
「威脅你又如何?要真打起來,只要你不入魔,不用你那把古怪的法器,我旭陽讓你雙腳外加一隻手,你也打不過我。」旭陽趾高氣昂的說道。
「切。」
軒銘撇了撇嘴,也不再跟他爭論什麼,收起天狼之後直接跳進了水裏,旭陽得意的嘿嘿一笑也隨之進了水裏。
軒銘很喜歡這種說話的方式,可以無所顧忌,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就算真的打了起來,他也會笑着去打。
他是這樣的想法,旭陽何嘗不是如此?想來他跟軒銘只是見了幾次而已吧,第一次是在那個小小的藥鋪裏邊,左芊芊心高氣傲對軒銘發起了挑戰,第二次是在焱炎山,那時候自己以為他中了炎火之毒,到頭來只是自己白操心而已,而第三次就是在自己和師妹陷入萬劫不復的險境之中。
今天是第四次,他發現自己在面對一個魔兆降世的時候,一點壓力,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讓他感到很自在,情不自禁之下,自己原有的性格就暴露了出來。
他同樣也很喜歡這種無所顧忌,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感覺。
「老兄,你沒想過一個問題嗎?要是你沒有煉製出那些丹藥,而我又沒有辦法長時間呆在水下,那是不是也能夠讓湘靈姑娘也那樣?」旭陽跟在軒銘身後,眼神中儘是笑意。
「你敢,我寧可自己來,也不會讓湘靈碰你一下。」軒銘神識傳音,十分肯定的說道。
「切,之前還說什麼自己承受不起,我看你這根本是吃着碗裏的,看着鍋里的,實乃貪得無厭之輩。」旭陽對此回復嗤之以鼻。
「隨你怎麼說,我要是貪得無厭之輩,你就是取向不健全之輩,明明自己的身邊就有一個絕世無雙的女子,竟然如此輕易就放棄了。」
「開什麼玩笑,我那是有自知之明,雖然我曾經對師妹動過心,但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再說了,如果我一直鍥而不捨,哪還輪的到你?我旭陽可是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搞不好你們連相見的機會都沒有,這麼說起來,你反而要謝我才是。」
「得了吧,你還不是因為怕了她的母親?」
軒銘說完這句話之後,忽然間就沒有了旭陽的聲音,軒銘心道『難不成是我說錯了什麼,他真的對芊芊一直掛念於心?』
兩人默不作聲,跟在湘靈的身後,沿途大部分是黑暗的,只有一些會發光的草類或者魚類,方才能夠辨別方向。
他們經過了十幾道岔口,就像迷宮一般,而他們此刻應該已經潛水有一千米深了。
這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旭陽又再一次開口了。
軒銘只聽身後傳來幽幽之聲。
「我之所以沒有對師妹鍥而不捨,是因為我有其他喜歡的人,那是一個可憐的女子。」
「我明白了。」
簡簡單單的交心之談,讓得兩個年紀相仿的人初步認識了彼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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