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軒銘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頭痛欲裂,記起昨日喝了許多酒。
「好暈,這酒的後勁當真了得。嗯?寒冷去了哪裏?」軒銘四處看了一下,卻是不見她的身影。
床上有一本小摺子,字跡娟秀,是寒冷所留,軒銘拿起來翻閱。
「原來明日便是寒冷生辰,她留下字帖沒有親口傳達,應是已經離去,怎不等我醒來?想來她來此應是特地邀我前去赴宴,她不知路況,當真難為她了。」
軒銘簡單洗漱之後,又去母親屋內卻不見人影,當下奇怪。
他走出房子,看見珞甄正坐在溪邊的那塊石板上,而她的身旁卻多了一個人,黑衣黑髮,臉上蒙着面紗,正是胤雪。
「是雪兒姑娘,她怎麼來了?」
「年紀與我相仿,卻有逆天造化,定是出自名門之後,我與她身份過於懸殊了。」軒銘想到她是一個修仙之人,而且修為更是遠勝族人,當下生起佩服之意,不過,卻似乎有些失落。
「我怎的在意起身份來了?她與我是兩個世界之人,可笑,我在意這些做甚?」軒銘為自己心中有失落之意大感不解。
軒銘不願打擾兩人,從屋內尋了本書出來,這可是他之前最為喜歡做的事情,他欲要閱讀,卻發現不論如何也無法心靜下來,書中一切僅是紙墨,毫無半點意思。
珞甄靜靜的坐着,胤雪靜靜的站着,軒銘放下書本靜靜的看着。
「秋山……」珞甄默念丈夫之名潸然淚下。
胤雪輕輕提起裙角緩緩坐了下來,地上是一片沙石草地,可她完全不在乎,她的身子離珞甄很近,只見她雙手扶在珞甄的腿上,而後螓首緩緩的向珞甄靠去。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想要貼近一個人。
珞甄看了一眼貼着自己的胤雪,伸手撫摸她的青絲,另一隻手輕拍她的肩頭。
胤雪默默的閉上眼睛,無念無想,卻是與珞甄一般潸然淚下。
此情此景,在軒銘看來就像是一個孩子正靠着母親尋找慰藉一般。
「想來修仙之人亦是無法將『情』這一字忘卻,她與我素未謀面卻頻頻來此,大概也是為了尋求依靠而來的吧。」軒銘心道。
這一日過的很是平靜。
一日之後,軒銘再次來到呈陽市,腳程竟然比平時快了一倍不止,連一滴汗也沒有,而且不論是爬山還是涉水,心率依舊極其平穩,就好像體內那顆心臟不是他自己的一樣,這讓他感到十分不解。
他拍了幾下胸口,疑惑說道:「興許是前些天吃了許多大補之物吧。」
軒銘來到街道上,發現行人比往日多了一倍不止,原本寬敞的道路此刻顯得很是狹窄,處處喧鬧,這到是讓那些商販們笑的合不攏嘴。
三大仙宗親臨此地鬧的動靜實在不小,不少人都看到了在天上飛來飛去的仙人蹤影,加上一些前往觀望的修仙之人的口述,尊紋降世一事早已口口相傳。
這讓得他們對於修仙更是渴望。
今日呈陽市有兩件大事,一件就是胤天門的收徒一事,另一件就是寒府千金的生宴。
寒中天負責報名一事已有多日,這短短的幾日時間,他不知收了多少好處,無數錢財珍寶入了他的袖口,而且今日是報名最後一天,有甚者不惜傾盡家當或是允諾婚配,也要讓自己的兒女拜入胤天門門下。
軒銘心中奇怪,這修仙並不是人人能修,尚未評定脈紋品級,單單只是報名而已,為何竟會有人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這時,人群中一陣喧鬧,軒銘看去。
只見一個壯碩青年正滿臉興奮大步而來,他懷中抱着一個包袱,裏邊裝着不少銀票首飾,忽然一個婦人踉踉蹌蹌的跑來,一把拽着他的衣服,不肯放手。
「你這賤人還不放手?若是耽誤了老子大事,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青年惡狠狠說道。
「不要,你要是敢拿這些家當送了出去,我……我們母子三人可怎麼活啊。」婦人苦苦哀求道。
「他娘的,你還有完沒完,老子是要去修仙,修仙你懂嗎?等老子修了仙術,要什麼有什麼,你拽着這幾個銀子做什麼?」
「我不管,你要是敢這麼做,我……我就死給你看。」婦人索性坐在了地上,抱着那青年的大腿不放。
「滾滾滾,要死就死遠點,別礙了老子大事。」青年一陣厭煩。
人群中一陣議論,有些人甚至還替那青年說話,那些替他說話的人大部分都是前去報名之人,軒銘看在眼裏不禁生出一股怒火,心道『如此歹毒心性,即便你能修了仙也只會禍害一方。』
這時,一個年紀老邁的婆婆拄着拐杖姍姍來遲,身後緊緊的跟着兩個幾歲大的孩子,老婆婆上來二話不說舉着拐杖就往青年身上揮去。
「你這畜生,你姐夫得病早逝,你姐花了半輩子方才攢了一些積蓄,你平日遊手好閒也就罷了,如今還要將這僅剩的積蓄丟了水裏,你……你是想讓我們全家活活餓死嗎?看我不打死你這個畜生。」
壯碩青年肩頭挨了一棍,吃痛間竟是滿臉怒火,他伸手抓着拐杖使勁一拉,那位老婆婆年紀老邁怎受的了,當下向前跌去。
「婆婆,婆婆」婦人大急,趕忙上去扶她起來,老婆婆身後的兩個孩子以是被嚇的哇哇大哭。
「你還是人嗎?她可是你娘。」婦人眼中滿是憤怒。
「多管閒事,她都這麼一把年紀了,怎麼還沒進棺材?」
人群像是炸開了鍋,紛紛傳來一陣怒罵,一些玩世不恭之徒都暗嘆不如。
軒銘平生最恨不孝之人,更何況此人以不是不孝這麼簡單,在他看來用大逆不道、泯滅人性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軒銘忽的生起一股無名怒火,憤怒到了極點,這股怒火仿若實質一般,竟是燒的他渾身發燙,而原本極為平穩的心率忽然間劇烈的顫動起來,他的面上滲出了汗水,胸口隨着心率的跳動竟然能夠用肉眼看到衣衫的起伏。
身旁有人不經意間碰到了他的皮膚,卻忽的被燙的大叫起來,那人驚愕之下看了一眼身旁的軒銘,當對上軒銘的雙目時竟然連連後退,即便撞上了其他人依舊沒有停下,而後突然撥開人群,發瘋一般跑了出去。
那是一雙無比邪惡的眼睛。
軒銘並沒發現這些變化,但是胸口發悶,讓他呼吸困難,他單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右手死死的摁着胸口。
「咚咚,咚咚」
喧鬧的人群摻雜一道道細微的鼓鳴之聲。
「嗯?這是哪裏傳來的鼓鳴?難道是我聽錯了嗎?」
「是啊,好像確實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莫非我跟你一樣也聽錯了嗎?」
街上是喧鬧的,而且聲音十分吵雜,這鼓鳴之聲甚是微弱,卻依舊能夠傳入眾人耳中。
軒銘此刻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他,該死,就算是死一萬次也死不足惜。」
這個念想僅是在軒銘腦海里,可當他腦中出現這個想法的時候,以他為中心十米範圍內的人竟然目光一滯,而後行為變的很不正常。
只見那十餘個人,不分男女不分老少,皆是齊齊向着場內的那個青年走去,眼中充滿了憤怒,可以依稀看到他們手臂、頸項有根根脈搏凸顯。
「他該死,這人留着也是禍害。」
「他確實該死,死不足惜。」
「殺了他。」
軒銘很難受,以是快要窒息了,可腦子裏那股攻心怒火始終揮之不去,在他的瞳孔正中的位置是一抹紫色,妖異的紫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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