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隆子先查看了兩個手臂被廢的弟子,骨頭經脈全碎,加上被從身體上卸下,就算接回去也回天乏術,這兩個弟子比黑無心修為更高,乃是下任內門六堂弟子的上選,卻從此斷了修仙道路。
差人過來將兩人抬了下去,轉而來到黑無心面前。
「你做錯了什麼?」玄隆子問道,面色看上去不怎麼好,青蓮宗門規森嚴,一直以來從未出現過被人找上門來興師問罪的情況。
「我……我……」無心不敢開口,湘靈的母親就在眼前,身旁又有一個魔兆降世,說了之後只怕下場會很悽慘,不過轉念一想,再怎麼說有師尊在場,應該不會讓魔兆降世亂來吧。
於是便急忙認罪,以示悔改:「弟子千不該萬不該,對湘靈姑娘動了邪念,還……還夥同外人騙來了醉仙丹的藥方,弟子該死,弟子該死,求師尊責罰。」
其他弟子面面相覷,不想黑師兄竟會做出這樣的事,紛紛搖頭。
「你說什麼?醉仙丹?你怎麼會有這種藥方?」湘潭震怒,用神念直接將黑無心提了起來,怒火讓神念慢慢收緊,力道之大讓黑無心整個身子都幾乎捏碎。
「啊!!師尊救我,弟子一時糊塗,所謂君子好逑,是湘靈姑娘太漂亮了,弟子……一時把持不住……」黑無心掙扎着。
「我?」湘靈指了指自己。
湘靈太單純,顯然不知道以她的身份和姿色會給自己招來多大的麻煩,畢竟她才剛剛來到外邊世界不久,人心難測的道理還需要一段時間去接受。
軒銘神識在一眾弟子中尋找,既然黑無心有血珀在身,不排除還有其他人也有的可能,當掃到數十米遠的地方,頓時被玄隆子察覺,玄隆子面色一皺,將其神識震散。
收起神識,軒銘不願和玄隆子鬧的太僵,青蓮宗弟子眾多,一時間也不可能全部找出來,心道:「最近魔物出現的越來越頻繁了,血珀本該是伴魔而生之物,瓏瑤境內修道之人如此多,還是在玄隆子的眼皮底下,怎會讓血珀如此輕易就篡奪了心脈?」
「快說,你怎麼會有醉仙丹的藥方?」湘潭神情冰冷。
「是……是在演武場地上,我曾碰到一個奇怪的人,給了我一份藥方,說那是醉仙丹,然後讓我上台與一人比試,其實我自己也分辨不出真假,只覺得這藥方和另一種低品丹藥的藥方差不多,於是我便和那人做賭,誰輸了就把彼此的藥方交出來,沒想到那人竟然信了。」黑無心一五一十的交代,只希望師尊能夠保他性命,魔兆降世太可怕了。
「湘潭,醉仙丹是為何物。」玄隆子問道。
「我沒必要告訴你。」湘潭怒火中燒,連玄隆子的面也不願給。
「不說也罷。」玄隆子沒有追問,以他的眼力自然從湘潭的反映中看的出這份藥方的份量。
玄隆子彈指輕彈,一道細微的靈光射入黑無心體內,接着黑無心驚恐的發現,自己體內的金丹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四肢開始變得無力,加上神識被毀了大半,眼前一片模糊,從今往後他會比廢人還要廢。
「黑無心,我青蓮宗一向清心寡欲,門規森嚴,為師早有話在先,任何弟子不得擅入藥華居,更不能對任何藥女動有歪想,你如今不但動了****,還動了邪念,為師也無話可說,從今往後你與我青蓮宗再無瓜葛。」
黑無心不怒反笑,深深的叩拜下去,如釋重負一般,雖然自己變成半個廢人,也總比死了好吧,一想到那白老兄悽慘的死狀,讓他不寒而慄。
「你別高興的太早了。」軒銘低沉的說道。
黑無心低着頭,將整張臉幾乎都貼在地面上,不敢抬頭多看軒銘一眼。
玄隆子功過分明,弟子犯錯自然受罰,可宗門受辱卻也不能蓋過,軒銘隻身一人挑釁青蓮宗,前無古人,他身為宗主無法坐視不理。
當下說道:「我門中弟子犯錯,自有我來處置,你一個外人還沒有資格。」
黑無心一聽這話,顫抖的身子才稍微好轉過來。
「那是你教導無方,不然怎會在自己的宗門裏出現魔物卻從未察覺?」軒銘毫不客氣的說道。
「黑無心,松青,葉盛,劉一橫……」
軒銘一個個將記下的名字念出,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葉雙一一聽了進去,竟全是外門弟子中出類拔萃的人,其中葉盛和劉一橫更是排列前三的奇才,來年進入內門只怕還要超過自己,當下不可置信的說道:「不可能,他們怎會是魔物,你不要血口噴人。」
「竟然敢辱罵我們師尊,活膩了吧。」眾多弟子紛紛提劍上前,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玄隆子面不改色,伸手一揮,他們才肯消停。
「將那些弟子找來。」
「是。」
葉雙應了一聲很快離去,沒過多久去而復返,並且一臉不解的模樣。
「師尊……他們……全都不見了。」
眾弟子們面面相覷,隱隱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難道果然和那小子說的一樣,是心虛而逃了?
正當這個時候。
「是我讓他們下山替我辦事去了。」
山巔之外傳來一道哄音,有一人騎着一頭騾子蹋風而來,是個老婦,老婦年約半百,上下衣着十分簡單,頭髮也是半黑半白,給人感覺就是尋常婦人,只是那頭騾子一看就不是不凡之物,生有三眼四耳,四肢雄壯,身上有一圈圈奇怪的毛紋,如同天生刻有陣紋。
「季瀾師傅。」葉雙見到季瀾十分激動,那是她亦師亦母的人,在她心裏,比起師尊玄隆子還要重要。
季瀾騎着騾子從天而降,來到玄隆子身旁:「見過掌門師兄。」
玄隆子點了點頭說道:「你回來了。」
季瀾點了點頭,隨即對着軒銘說道:「是我讓他們離開的,除了他們四五人之外,還有其他八人,我讓他們替我尋找一樣東西,只怕短時間內都不會回來了。」
軒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發現此婦人的修為似乎不在玄隆子之下,一個宗門有兩個如此強大的人物,加上霜霜蓮靈子這等神物,難怪青蓮宗會如此鼎盛。
軒銘看不透季瀾,眼前的人仿佛只有一副軀殼一般,憑着自己一半邁入地境識海,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不過對於這個人,軒銘一點好感也沒有。
「果真如此?」軒銘冷笑一聲,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同一時間離開了,想不讓人懷疑都不行。
「自然是真,演武在即我一時分身乏術,只得讓他們代勞。」季瀾拍了拍身旁的騾子,只見那頭騾子哼了兩聲,就搖着尾巴一蹦一跳的離開了。
「這麼巧?」軒銘再問一句。
「放肆。」季瀾怒喝一聲,打破了空間的秩序。
只見軒銘周身一丈範圍內的空間都被鎖定,不能移動半分,雙腳也沉重無比,嘭的一聲,堅固的青磚也裂開了。
「軒銘哥哥。」湘靈被打亂的空間秩序拋了出去,身子穩穩噹噹的落在十米之外,眼中十分擔憂。
玄隆子拍了拍季瀾的肩膀,沒有讓她對軒銘繼續施壓。
「你就是魔兆降世?」季瀾身子模糊間,如流水一般滑至軒銘跟前,稍矮的個頭,有參天古樹般巨大,氣勢磅礴。
「是又如何!」軒銘無懼。
「你走吧,你對我掌門師兄有恩,我也不想為難你,畢竟是門中弟子有錯在先。」
季瀾說完,軒銘身子一輕,頓時恢復了自由。
軒銘沒有多說什麼,既然人不在,就算那些人體內確實有血珀,也沒有個對證,別有意味的笑了笑,多看了季瀾兩眼,深深的記在腦中。
轉而來到湘靈面前,伸手替她撥開額前凌亂的髮絲,笑着說道:「靈兒,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你如今既然從水中世界來到外邊,就要學會如何保護自己,知道嗎?」
湘靈乖巧的點了點頭,抓着軒銘的衣袖,她本想讓軒銘抱一抱她,可是母親說過,女孩子不能和男子有過多的接觸,尤其是她們藥女一族更是不能,所以此時才不敢開口。
颳了一下湘靈的鼻子,語重心長的說道。
「靈兒,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誰都不行。」
湘靈再次點了點頭,莫名其妙的感覺這句話似乎像施了法術一般,讓她渾身發燙。
軒銘轉過身,對着玄隆子說道:「答應你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是否能夠邁入劫境,我想誰也幫不了你,那麼你青蓮宗自然也要做好本分的事情,否則……」
軒銘說完,一身滔天的魔氣震懾了所有人,掌中捏着一顆小丹藥,微微施加一些力道之後,丹藥應聲而碎。
忽然間,整個青蓮宗上下都籠罩在一股天道威懾之下。
那是一股氣勢,並沒有發生什麼驚天之變,而這枚丹藥,僅是軒銘空餘時間收集了三劫丹內的天罰餘威煉製而成的,不落天劫,似有天威。
玄隆子眉頭一顫,隨即恢復了平靜。
軒銘召出天狼,從絕顛之上跳了下去,他離開之後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這股威懾力才緩緩消失,整個青蓮宗上下,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幾乎都快要窒息了。
一頭紫色的小貔貅蹲在他的肩頭上,正在不斷的****他無法抑制的魔氣,過了許久他才能夠將眼中的殺念安撫下去。
小貅心滿意足的舔了舔舌頭,高高興興的盯着下方的景物,它的身子似乎又大了那麼一丁點。
「季瀾,你該不會就是那擁有血珀的人吧?」
「等我從魔蓮手中救出海曦,自然會再去青蓮宗找你。」
他沒有挑明,也不想在演武在即與這樣的人物發生碰撞,之所以敢安安心心的離開,他相信有湘潭和湘紅鈺這等人物坐鎮,季瀾絕對不敢輕舉妄動。
黑無心被廢去了修為,更被逐出山門,一步一個腳印,渾身顫抖,七八百丈的筆直山峰,稍微不留神就可能跌至粉身碎骨,也不知他需要多久才能走到山下,也不知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夠將心中的噩夢揮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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