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找不到……既然沒辦法掩蓋,那就只有消除,如同水長峰的『虛』一般。」
軒銘透過玉虛令,看到的水長峰上那一字為『虛』,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世人皆以為如此,且知眼中所見也可能是虛,見之不聞以為虛,聞之不覺味以為虛,味香卻無形亦是虛,道尊已經修成『虛』境,以消除五覺之一從而影響其他四覺。
站在海邊峭壁,肌膚微涼濕潤,海水咸中帶澀,空氣略腥,海面波瀾壯闊,浪潮洶湧澎湃,閉上眼睛亦能在腦海里描繪出一副大海的景象。
逐一切斷五覺,閉氣,閉眼,閉耳,淨心無我,連海風拂過肌膚也一併被忽略,軒銘嘗試着感悟『虛』境。
五覺全失之後,海不是海,天也不是天,有的只是他自己的憑空幻想,陷入無我之境。
萬物不變,時光流逝,轉眼間潮起潮落,已經來到了深夜,軒銘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仿佛沒了呼吸,他的腳下有蟹腳十餘對,肩頭上有海鳥兩三隻,甚至一些膽小如鼠的妖獸也停在他的四周玩鬧,在它們看來,這裏一切如常,能夠威脅到自己的東西也是不存在的。
睜開眼睛,仿若隔世,有了呼吸,有了心跳,五覺大開之下,身邊的小東西陡然被鎮住了,因為在它們意識中,這裏除了自己之外不該還有活着的生命才對,一瞬的呆滯之後慌忙逃竄。
軒銘笑了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時間一晃過了半日,也是全然不覺,如果是這樣的東西,即便是天道的眼睛亦可蒙蔽了吧!!!」
大笑一聲,軒銘從懸崖峭壁上徑直跳入深海,憑靠十色寶玉,他在深海數千米深的地方找到了十幾株『靜香草』,靜香草方圓千米之內沒有任何味道,連此地海水都變得清淡無味。
然後他又把小貅在無聲山脈里找到的『無聲脈紋』拿出兩三道,通過神識之眼看到了無聲脈紋的本質所在,那是一種可以吞噬聲音的脈紋,道音魔音亦可阻擋,這種脈紋有十多道,全是小貅在無聲山脈里找到的,軒銘把這種脈紋練入萬焱藥鼎中,做成一個蓋子。
無聲脈紋乃是尊品,不說煉製聖品或是仙品丹藥,至少煉製尊品丹藥的時候,再大的聲響也不會傳出一絲半點。
最後需要解決的,就是沖天豪光,萬焱藥鼎有了蓋子可阻擋部分光芒,這也難不倒軒銘,因為軒銘有白耀紋,此乃仙紋,亦是十大脈紋之一,有了它,再強的光芒也會黯然失色,會被白耀紋的光華壓下去。
回到玉虛門,以是七日之後的事情。
靜虛和五大太上長老前來迎接,所有弟子見了軒銘也紛紛上前行禮,軒銘擺了擺手,徑直來到了水長峰,見到了胡屠。
「掌門,胡屠以將你煉藥之地打掃的一乾二淨,更令所有弟子沒有你的吩咐一概不許上山。」
「多謝胡屠師傅。」軒銘點了點頭。
「掌門言重了。」胡屠說完,又抗着他的鋤頭忙碌去了。
胡屠離開不過十多步,像是突然間在空氣中消失一樣,甚是虛幻,能夠在魔兆降世面前做到這等境界的人,不說絕無僅有,卻也是不多。
「胡屠師傅,你其實並非聾啞之人對吧?」軒銘突然間開口詢問。
胡屠停下腳步,微微轉過身子對着軒銘行了個禮,說道:「掌門說的不錯。」說完之後,就直接在軒銘的面前消失了。
軒銘笑了笑,知道胡屠還是好端端的站在那裏,只因進入『虛』境,蒙蔽了自己的眼睛,而他這次說話,也不是用神識傳音,而是真真切切的張開了口。
再次見到胡屠,軒銘以是發現胡屠其實並非聾啞老人,他久居水長峰,早以悟得道尊『虛』境,聞,味雙覺可自由開啟或是關閉,難怪看着胡屠,總覺得此人似有似無,平淡的有些異常,若非他有意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恐怕自己連是否有這樣的一個人都不知道。
「虛等同於無,世上能夠做到無我的人,能有幾個?怪不得水長峰是二十七峰里弟子最少的一峰。」
軒銘點了點頭,對胡屠的修為十分敬佩。
沒有人的打擾,軒銘便開始進行煉製三劫丹,只有丹成之時,才有爭奪瓏瑤第一的資格。
水長峰依舊安靜祥和,仿若一副無聲的字畫,天上白雪紛飛,山中青綠永存,外人看的久了,到了最後也會迷了雙眼。
「水似墨,山如字。」
「長於外,峰依舊。」
「過,不見有人;留,不知有虛;無聲勝有聲,是為水長峰也。」
這是世人對水長峰的評價,今日所見,軒銘方能體會其中真意。
兩日之後,軒銘站於水長峰頂點之上,仰頭長嘯,一股豪氣直衝而上。
「誰說煉製尊品必須刻畫欺天陣紋,我軒銘無需刻畫,亦可瞞天過海,聖品,仙品,亦不外如是。」
揭開藥鼎,一顆龍眼般大小的丹藥蹦了出來,軒銘長身一跳在半空中將其握在手中,三劫丹,共有三劫,乃是小天劫,威力不足真天劫的十分之一,卻依然毀天滅地。
水長峰上狂風大作,烏雲密佈,丹藥上的三條烙印無比沉重,壓得水長峰地動山搖,丹成之後就不再是天道之物,想要降下責罰也是無能為力。
豪光內斂,無香無味,連軒銘自己都看不出來這就是可以引動小天劫的三劫丹。
一時間得意忘形,讓得整個玉虛門上下如臨大敵,靜虛先人一步來到水長峰上,看到是軒銘之後才暗暗鬆了口氣,若是二十七峰少了一峰,二十七種傳承自然也就少了一種,那可是一件比天還大的事情。
「掌門,快停下,莫要毀了水長峰。」靜虛上前勸說到。
「額,哈哈,靜虛師傅對不住了,我煉製出了尊品丹藥,一時間有些高興過頭了。」軒銘反映過來之後,看到水長峰上下都聚集了不少人,頓時尷尬的笑了笑,急忙把三劫丹收進藥鼎之內。
靜虛和五大太上長老面面相覷,不曾想自己這個年紀輕輕的新人掌門竟有實力煉製尊品丹藥,整個瓏瑤境內除了天下樓的樓主和芙星蓮之外,再無他人。
「恭喜掌門。」
「恭喜掌門。」靜虛一拜,其他人也紛紛跟着拜了一拜。
「別,千萬別,不管我是不是你們的掌門,我只是一個後生晚輩,這不是讓我折壽嗎?」軒銘始終無法接受別人這麼對待自己。
事情明了之後,眾人自然散去了,軒銘真正意義上煉製成功尊品丹藥,接下來他還要繼續煉製,依然不敢怠慢。
剛要走,餘光見到山下有三個人依舊不肯離去。
孟龍三兄弟激動不已,軒銘不但做了師門的掌門,還是一個這麼了不起的藥師,更加敬服。
「這三兄弟都開啟了靈覺,能看到很多人都看不到的東西,不過他們本身幾乎沒有修為,這種本事日後反而會得罪許多人,到時候一旦遇難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水長峰只有胡屠一人,就連唯一的一個徒弟也在幾年前另尋他路去了,不若就讓他們拜胡屠為師吧。」
軒銘來到山腳下,三兄弟更加激動,互相給對方使了個眼色。
「孟龍……見……見過掌門師傅。」既然自己是玉虛門弟子,叫軒銘師傅也是自然,再說他們也從來沒有拜過師。
面對幾個比他大了好幾歲的人,這稱呼實在彆扭,當即抬手示意他們住口:「額,這個……我看你們還是不要叫我師傅了吧,你們不是還要首山半年嗎,不如我給你們找個真正的師傅,如何?」
「啊?」三兄弟哭喪着臉。
「胡屠師傅,你在嗎?」軒銘對着身後的大山喊了一聲,如果胡屠自己不出來,只怕自己要找好一陣陣才能找到。
喊了之後才記得,山里怎會聽的到山外的聲音?
但是,半響之後,胡屠還是依言走了出來,讓軒銘很是意外,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
胡屠在冰天雪地里,衣着淡薄,肩上扛着一杆鋤頭,一塊汗巾,此刻正用汗巾擦拭汗水,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修道之人。
三兄弟心中一沉再沉,幾乎落入懸崖,找一個這樣的老頭給自己做師傅?只怕自己輕輕一吹,這老頭就會倒下吧!!!
「胡屠師傅,你有多年不曾收過徒弟了,這三兄弟天賦異鼎,不入築境,可靈覺已經達到了至少元境級別,讓他們拜你為師可好?」軒銘恭敬的說道,別人不知胡屠深淺,自己卻十分敬佩。
胡屠輕輕的點了一下頭,仍是沒有開口說話。
三兄弟急了,又不敢說話,進退兩難,自己好不容易可以修仙了,怎麼能拜一個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弱的人為師?
軒銘看出他們心思,瞪了一眼,然後就什麼都不關我事的樣子,一溜煙就離開了。
胡屠上下打量三兄弟,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能夠早半年修行固然不錯,卻是拜在了水長峰之下,他們可清清楚楚的記得,這水長峰上下,可是終年也見不到幾個人的啊,與那些一峰就有好幾百個弟子的怎麼比?
「糊塗?他不會是個又老又糊塗的人吧?」
「我看是,不然怎麼扛着鋤頭在耕地呢?」
「完了完了,前途的光明就這麼葬送在這老頭身上了,我聽說他是一個又聾又啞的人啊,這要怎麼教我們?」
三兄弟你一言我一語大聲的談論着,無所顧忌,死氣沉沉的跟了上去,還沒走多遠,忽然失去了前方之人的身影,再仔細定睛一看,自己其實和胡屠就只有四五步遠,當下驚呼起來,孟龍靈覺開在雙眼,別說幾米距離,就算千米之外風吹草動都可以看的真切。
「二弟,三弟,或許也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糟糕。」孟龍說完之後,搶先一步跟了上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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