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法界,疆域無邊無際,分東西南北中五域,這個故事便是從東域的一個小村子開始。
平南村,這是一個十分小的村莊,村內只有二十四戶人家,大部分都是獨居,總人口只有三十多人。好在小村環境十分清幽,依山傍水,花草林立,四面環山,村民們也算過的清閒自在,村邊橫陳着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是村民們主要的水源。
此時正是日落將近,村民門準備晚飯的時候。
平南村一處比較偏僻的角落裏,有一個小小的竹欄院子,院子裏只有兩間簡陋的草屋,屋外還有一個用石塊搭起的簡易灶子,灶子上冒着騰騰的熱氣,一個婦人正在用一根棍子吃力的攪動着鍋里的稀粥。
婦人年歲三十左右,長發被整整齊齊的盤在頭上,一絲不亂,身上穿的衣物已經十分破舊,能看到肩頭,袖子,裙擺上都有補丁。
她叫珞甄,生的很美,只是美麗的輪廓下卻有着很不相稱的蒼老,原本纖細白皙的雙手也因為長期的勞作而變得粗糙起來。
她在給兒子準備晚飯,而今天的飯菜依然只有兩碗稀的不能再稀的白粥和一碟昨天剩下的乾菜。
明明只是攪動一鍋稀粥而已,但是珞甄的臉上卻出現了細密的汗珠,因為她的胸口很疼,非常疼,醫藥皆不管用。可是不管再怎麼疼她都不能讓兒子知道,都要在他回來之前將晚飯給準備好。
她一邊拭去臉上的汗水,一邊朝村口的方向望去,此刻他的兒子應該到了回來吃飯的時候了。
村口處,此時一個身材筆挺、眉清目秀的十五六歲少年,肩上扛着一旦木材,****着上身正在往那兩間草屋走去。
這個少年便是珞甄的孩子——軒銘。
他年歲不高,稜角分明的面龐與他的年齡有些不符,顯得十分剛毅,而且在剛毅中帶着一股書香氣息,原本瘦弱的身體,在這一兩年內也因為風吹日曬變得硬朗起來。
他步伐緩慢,走走停停,因為他的另一隻手正拿着一本書,他專心致志的看着,以至於有幾次差點被路上的石塊絆倒。
軒銘是前兩年才開始搬到平南村的,只有母子兩人,大家都對他們很是照顧,還主動幫他們蓋了兩間草屋。
軒銘一家之前是書香門第,只是家到中落後又趕上連年天災,所以一家子現在只剩兩個人了,就連所剩無幾的家當都被僕人瓜分了去,他們四處尋找救濟,可是不論是昔日好友,還是親人都是閉門不見,輾轉反側後才來到這裏。
珞甄自己覺得他們已經給其他人添了很多麻煩,所以不願接受村民的救濟,同時也告誡軒逸,就算再怎麼辛苦也不要隨便去打擾村民。
剛來這裏的時候他們身無分文,日子過的十分清苦。幸好軒銘自小便飽讀詩書,村民們若是有什麼信件看不懂或是需要代寫,都會找他幫忙,而後村民們會拿些食物衣服作為報酬。
軒銘沒有特別的喜好,唯一喜歡的就是讀書,而他每讀過一本書都會將裏邊的內容背的滾瓜爛熟,然後再把書珍而重之的放在一個木箱子裏。
他現在的模樣村民們早就習慣了,作為村子裏唯一一個讀過書的人,而且還十分懂事孝順,村民對他十分喜愛。
一個正在餵老牛吃草的老人家看他這副樣子提醒說:「軒銘,你再不好好看路當心摔死你。」
少年似乎根本沒有聽到,眼睛片刻都不肯離開書本,邁着緩慢的步伐繼續走着。
「這孩子真是……呵呵呵。」老人家看在眼裏搖了搖頭笑一笑。
也有些空閒的村民拿他來開玩笑「我們來猜猜他今天摔了多少次,我打賭不下五次,賭你今日在後山溪邊抓到的那條魚。」
「賭就賭,待會我們一起問他,如果你輸了,把你的半袋煙絲給我。」
「你們就別瞎鬧了,我看啊,他連自己有沒有摔過都不知道,你看看,看他那樣子。」
……
「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
「等閒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
少年將書中一篇詩詞念完頓時露出笑容:「好詩,真是好詩,哈哈哈。」當他把書本收起來,夾在兩堆木材中的時候,抬頭一看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快到家了。
珞甄還在估量着兒子興許快要回來的時候便聽到了叫喚聲。
「娘,孩兒回來了。」少年遠遠的叫着。
珞甄聽到聲音慌慌張張的將衣服撫平,再用破舊的繡袍將臉上的細密汗珠抹去,然後理了理兩鬢有點散亂的髮絲,最後換上一副和藹的笑容。
「軒兒你回來啦,娘這就給你將晚飯拿來。」珞甄的聲音很溫柔,很好聽。
軒銘進入院子內便將那旦木材放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娘,孩兒跟您說過多少次了,以後家裏的事情都由我來做嗎?您只要好好的坐着等我回來就行。」軒銘臉上出現不高興的神色。
珞甄從袖子裏拿出一塊乾淨的絲巾幫他抹去汗水。這塊絲巾是他們家唯一沒有出現破損的東西,也是最為乾淨華麗的東西,因為這是她丈夫生前唯一留給她的東西。
「看你滿頭大汗的,一定累壞了吧?快去把身子洗一洗,然後進屋吃飯。」珞甄吩咐到,眼神里儘是心疼之色。
軒銘依言拿起一塊碎布在木桶里沾了些水胡亂的擦拭幾下就算完事了。他轉身看到娘親正要為他盛粥,當下上前將她手裏的碗瓢奪了過來。
「娘,這些事情就讓孩兒來做,您進屋坐着就行。」軒銘不高興的說。
「那你先吃着,我還不餓,我去幫你把衣服洗了。」珞甄說着就去將擔子上的衣服拿了過來。
軒銘怎肯答應,把瓢碗放在地上上前拉住母親:「娘,孩兒說了這種小事就讓我做就好,您快進屋坐着,快去,快去。」他將珞甄手裏的衣服搶過來,推推挪挪的將母親推進屋內。
「可是……可是我……」珞甄還不肯。
「別可是了,您要是不答應那今晚我就不吃飯了。」軒銘將她按在椅子上不高興的說。
「那怎麼行?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少一頓都不行。」珞甄臉上出現了着急之色。
「好好好,孩兒都聽您的,只要您別再起來便成。」軒銘平笑了笑說,然後將衣服擱在一邊,到院子裏盛粥去了。
珞甄起初臉上還是十分平和,當看到軒銘轉過身的時候便開始皺起眉來,手心按住胸口喘着粗氣。這種痛起初只是幾月一次,然後轉變成一月一次,最後則是一星期一次,有時候甚至痛的她一夜都不能入睡。
這時候軒銘已經雙手端着碗進來了。
「娘,吃飯吧,吃完了我把木材紮緊些,趕明兒拿到市集去賣。」段然說着便開始吃起來。
珞甄看着桌子上的兩碗稀粥還有兩小碟乾菜頓時心中開始刺痛起來,這種痛比起身體上的痛更甚,更猛烈。她的心在滴血,她的眼眶變得紅潤。但是她絕不能讓孩子看到,讓他擔心,別過臉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淚漬。
「軒兒你一定餓壞了吧,娘不餓,娘將這碗給你吃。」珞甄說完將自己那碗稀粥推倒他的面前。
「娘,孩兒吃的不多,這麼大的一碗我還擔心吃不完呢,您快吃吧。」軒銘說完又將那碗稀飯推回到她的面前。
珞甄看着那只有半個巴掌大的小碗,這哪裏是一大碗啊?就算是三歲的小孩也未必能夠吃飽。
三兩下之後沈正平就將碗裏的米粒舔得一粒不剩,然後拍拍肚子心滿意足的說:「娘,我吃飽了,這就去把木材弄一下,然後去溪邊把衣服洗了,您也快吃吧。」
軒銘說着將擱在一旁的衣服甩到肩膀上走了出去。不一會便聽到院子裏從來『噼噼啪啪』的砍柴聲。
珞甄現在胸口舒服了許多,她站起來走到門邊,看着孩子正在賣力的揮舞斧頭的背影,剛剛止住的淚水又再次滴落而下。
她沒有怨誰,因為命運就是如此,她反而要感謝上天,讓她有一個這麼懂事這麼孝順的孩子。
她留下了兩滴淚水,第一滴是心疼之淚,第二滴是感謝之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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