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DJ新宿區一處不起眼的民宅里,yung 從被安迪幾人用蒙眼布遮住視線帶到這裏已經是兩個小時前的事情了。
此刻,他正平靜的坐在榻榻米上,一點沒有階下囚的沮喪表情,反而不時看看坐在不遠處監視他的安迪。觀察良久,雲歸突兀開口說:「安迪,你是不是殺過很多人?」
「恩?你怎麼知道。」安迪奇怪的看看雲歸,「你以前聽說過我的事?」
「不是,而是我看到了一些東西。」面色突然變得異常詭異,雲歸指指安迪身後,「你後面有好多人頭在空中飄,他們好象死得很冤枉,你聽,他們在喊我死的好冤得呀...」
雲歸聲音配合他的表情在燈光不甚明亮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滲人,即使安迪都不免有些心驚肉跳的叱道:「不許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你回頭看看不就知道了。」直勾勾的望着安迪身後,雲歸的眼睛透出陰森森的色彩。
「你...」安迪被將了一軍,卻不敢真的就此回頭。他深深吸口氣,爆發出強勁氣勢,「好,我就回頭看看。那些廢物活着的時候是廢物,死了就是真的變成鬼魂,依舊是廢物!」
猛地轉頭,發現身後什麼都沒有,他楞了楞。就在他轉頭的時候,雲歸空洞洞的眼神突然充滿狡黠神色,身體閃電般從榻榻米上躍起,一拳砸在了安迪眼眶上!
「哈哈哈...」狂笑着溜回榻榻米上坐好,戲謔的盯着咬牙切齒的人,雲歸嘿嘿笑道:「敢蒙着我的眼睛讓我走路,哥也送你個眼罩戴。」
「混蛋!」安迪咆哮着蹦起來,幾步竄到雲歸身前,一把掐住他脖子,用力捏緊,「信不信我會掐死你?」
「咳...咳...」喉嚨驟然緊縮,雲歸咳了幾聲,呼吸急促的說:「不信...不過,我要...提醒你,我的...報復心非常強,如果...你不馬上鬆手,我...把你另一邊眼眶也...打青!」
「你!哼。」氣咻咻的鬆手,安迪陰森森的說:「雲歸,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
「不是,一個滿手鮮血的殺手不敢殺人,和狼不能變成羊一樣,都是不可能的。我才不在乎你敢不敢殺我。從跟你走的那時候起,我的命已經不是我的了。」雲歸灑脫一笑,繼續道:「安迪,不是誰都怕死的。你如果想用死這個字威脅我,那就大錯特錯了。」
「哦,是這樣嗎?」安迪做作的問句,察覺到雲歸眸子裏波瀾不驚的從容,不覺有些氣餒。這樣看淡生死的人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雖然以往接觸的人中也有幾個生死不懼的角色,但卻沒有眼前人那種揮灑自如的感覺。
拉過張椅子坐到雲歸對面,仔細觀察片刻,安迪嘆口氣,站起身,「雲歸先生,已經很晚了。你應該休息了,明天,我們頭就會到這裏和你見面。」
語氣中,流露出罕見的尊敬,就連安迪自己都沒想到會對組織首領外的人這麼尊敬。但,他卻沒有絲毫不適,概因眼前人淡漠生死的灑脫氣質贏得了他的衷心讚賞。
「恩,被你一說,我還真的困了。麻煩你關燈,出去把門帶好,謝謝。」雲歸生來就是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主,旁若無人的吩咐幾句,打着哈欠歪倒在榻榻米上,看那意思,他是真的準備好好睡一覺了。
安迪靜靜端詳會兒閉眼假寐的人,走到牆邊,按動開關熄燈,黑暗中,輕聲說:「雲歸,晚安。」後退幾步把門拉好,搖搖頭,微笑着離開了。
黑暗中,雲歸慢慢睜開眼,雙手墊在腦袋下面,仰望黑糊糊的棚頂,思緒水般蔓延開來。雪兒到底是被誰救走了?老趙他們現在是否還在徒勞的尋覓?艾撒克這麼想見自己到底有什麼企圖?
一串串問號在腦海中盤旋,模糊中好象有答案,但仔細想有似是而非,雲歸被折磨得頭昏腦脹,索性放棄思考,真的合眼睡着了。無論明天命運的坐標指向何處,他都希望自己有飽滿的精神去面對。
翠日,美美睡了一覺感覺神清氣爽的雲歸抱臂坐在榻榻米上繼續昨晚的思考,這時,篤篤的敲門聲響起,安迪的聲音也跟着傳了進來:「雲歸先生,我可以進來嗎?」
單聽這和藹的有些謙恭的聲音,誰會想到說話的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強橫殺手呢?
「安迪,進來吧。我已經醒了。」
拉開門,安迪拿着一包東西走進來,隨手遞給雲歸,「雲歸先生,這是洗漱用具,都是新的,沒人用過。」
「哦,想得還蠻周到的。」雲歸接過小包打開看看,見裏面連剃鬚刀都準備了,嘲諷的挑起唇角說:「我突然發現被人綁架也挺好的,什麼都有人伺候,要不我們商量商量,我就不回去了,以後都跟着你們算了。」
「雲歸先生真會開玩笑。」安迪很有風度的答句,接着道:「早餐也準備好了,等雲歸先生洗漱完畢,就可以享用。」
「恩,不錯不錯。」假裝陶醉的晃晃頭,雲歸拿着洗漱用品站起身,向洗手間走去,等快到洗手間門口時,突兀轉身急聲道:「艾撒克什麼時候到?」
「十點左右,他乘坐...」下意識回答,突覺不妥,安迪猛地打住話頭,目**光牢牢盯住若無其事的人。少頃,精光收斂,他苦笑道:「雲歸先生,你太狡猾了。」
「彼此彼此,如果不是你的眼睛裏寫着兩個字,我也不會這麼費腦筋。」
「哦,我眼睛裏寫着那兩個字?」
「奸詐。」輕輕吐出兩個字,意味深長的瞥了安迪一眼,雲歸吹着口哨走進了洗手間。
「奸詐?有嗎?」安迪奇怪的摸摸眼眶,碰觸到還未消腫的傷痕,苦笑更濃。雲歸每每製造平和或詭異的局勢,然後異軍突起達到目的的手段真的是讓人防不勝防,才短短十個小時左右時間,竟讓自己着了兩次道,他實在太難纏了。突然間,安迪憶起久遠的往事,想到當初接受死亡訓練時的場面。那是他第一次那麼接近死亡,所以印象特別深。當時要求他和一個強壯的對手在五米見方的鐵籠內生死相搏,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那時候的他遠沒有現在強大,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會死掉,但,最後,他遍體鱗傷的活下來了...能戰勝那麼強大的對手,他依靠的不單是決死的意志和殘忍的手段,更重要的是依靠頭腦。
想到那次出人意料的結果,他給了自己一個假設——如果當時自己的對手是雲歸,那誰會活着走出鐵籠呢?
參照對比中,他臉上的表情苦得不能再苦了,因為他發現,不要說那時侯,就是現在,把他和雲歸關在鐵籠里,如果不能第一時間幹掉對手,結局都難以預測。
怪胎,雲歸絕對是怪胎!
得出這樣的結論,安迪心情好受了些,再想到他滿頭白髮,心情又愉悅了幾分。才三十歲左右年紀,頭髮就白成那樣,這分明是用腦過度的表現,時時刻刻計算着別人,防備別人的暗算,雲歸這個老大當得很辛苦呀。
自說自話地給自己解懷,安迪等心情平和下來,看看洗手間裏忙碌的身影,高聲道:「雲歸先生,我去給你把早餐端過來。」
等待一會兒,見雲歸向他點點頭,安迪微笑着離開了。
洗漱完畢,用過早餐,時間在思考中流逝。十點十五分,雲歸終於看到了生命中的夙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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