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晉國北部,太行山以東的曠野上,無邊無際的草原平坦、廣闊,像一個碩大無比的墨綠色的圓盤,蒼茫浩渺,氣魄攝人。天底下,一碧千里,在一片碧綠之中點綴着無數白色、黃色、紅色的小花朵,在太陽的照耀下就象繡在綠色緞面上的彩色圖案一樣美。
遠處是一座一座的的小山丘,翠****流,輕輕流入雲際。一陣風吹來,碧綠的草、彩色的花朵都低下了頭,一群戎狄打扮的人騎着馬從遠處緩緩過來。
為首的是一位騎着白馬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只見他身軀高大,胸脯橫闊,圓臉黑面,絡腮鬍須,一雙不大的眼睛裏眼光射寒星。他的左側是為六十多歲的老者,右側是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三人中老者和中年人的神情甚為嚴肅,年輕人則沒有那麼嚴肅,他興奮的望着周圍的景色,俊朗的臉上露出陶醉的神色。他們一行來到了太行山北口,快到山跟前時,老者先行下馬,隨後中年人也跟着下馬。
年輕人不解的問道:「父王快到了嗎?」
被稱為「父王」的中年人冷冷的望了一眼年輕人說道:「快到你爺爺墳前了,還不趕快下馬。」
年輕人知趣的下了馬,跟隨老者一起前行。越往前走,只見地上到處是散落的兵器和車轍,還有就是橫七豎八散落的白骨。年輕人倒吸一口冷氣,雖說戎狄人不怕打仗,但是如此多的白骨和散落的兵器,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一行人來到一座墳塋前,墳前的碑上寫着「已故鮮虞王土魂之墓。」
三人來到墓前,跪下之後,老者說道:「大哥,我們來看你了。」隨後手下人將祭祀用的羊頭、水果和酒器擺在墳前。
老者倒上一樽酒,望着墓碑,說道:「大哥,兄弟敬你一樽。」隨後撒在地上。
上完酒之後,老者等三人靜靜的跪在墳前,久久不語。
此人正是當年在血戰大漠之前帶着太子逃出鮮虞城的左賢王,中年人就是當年的太子列別闊,而年輕人則是他的兒子曼。
許久,列別闊低沉着聲音對兒子說道:「孩子,永遠記住這裏。」
兒子疑惑的望着父親。
列別闊說道:「這是你爺爺的墓。」
「我爺爺不是鮮虞王,怎麼會埋在這裏?而且墓地這么小?」曼不明白的問道。
「這也正是為父要告訴你的。看見沒有這裏曾經是一個戰場?」列別闊問道。
曼點點頭。
「二十年前,晉國的執政趙鞅發兵攻打我們的古國鮮虞,你爺爺敏銳的意識到這將是一場惡戰,為了保存實力聽從謀士析成鮒的建議,讓你的叔爺爺帶着二十歲的我一路向北逃到大漠。這也才有了今天我們的鮮虞部落。」說着列別闊的眼淚就留下來了,聲音哽咽:「而他自己卻留下來與趙鞅的大軍對抗,最後寡不敵眾,逃亡漠北;可誰知道趙鞅心狠手辣根本就不給我們鮮虞人生路,他命大將魏侈在這裏設下埋伏。當你爺爺的軍隊逃到這裏之後,遭到了數倍與他敵人的伏擊,你爺爺捨命與之戰鬥,最終被趙鞅消滅。」
說着說着列別闊就泣不成聲了:「可憐的父王他臨死前連個混全的屍體都沒留下,他的一隻胳膊都被趙鞅的人砍掉了。」
「爺爺他真可憐!」曼動情的說道。
「我們鮮虞只有戰鬥死的勇士,沒有活着生的懦夫。你爺爺死後,趙鞅並沒有停止對鮮虞人的屠殺,他不但殺死了所有的鮮虞勇士,而且還將鮮虞古國的城池也一併燒毀,從此鮮虞就從中原消失了。」列別闊說道。
「父王,只要我們活着,鮮虞就不會消失。」曼斬釘截鐵的說道。
列別闊望着兒子,露出讚許的目光,:「好,有種,這才是鮮虞人的後代,才是土魂王的子孫。」
「父王,你能帶我去鮮虞城看看嗎?」曼問道。
「你看這個幹嘛?」列別闊不解的問道。
「我要在原址上恢復鮮虞古國。」曼說道。
「好!有你這句話,你爺爺死也瞑目了。」左賢王站起身說道,「走,爺爺帶你去。」
說完,左賢王、列別闊和曼三人一起跪下向土魂的墓磕了三個頭。
列別闊:「父王,您放心吧,誰也滅不了我們鮮虞。他趙鞅當年能滅了鮮虞,今天我們就能將他重新建起來。」
左賢王磕頭說道:「大哥,當年你放弟弟的這條生路,我一直銘記在心。你安息吧!弟弟我也老了,過不了幾年我就來陪你。」說完,擦乾淚水對孩子們說道:「走。」
三人一起上馬,帶着隊伍一路向南奔去。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一行人終於來到了鮮虞古城。當年偌大的城池今天到處是殘垣斷壁,雜草橫生,推倒的城牆、燒毀的宮殿還有別野狼撕咬過的白骨橫七豎八的擺在地上。列別闊等人艱難的來到當年的王宮前,高大的王宮依然挺立在那裏,只是被火燒過的痕跡依然很是清晰。
夜色漸漸黑了下來,曼對左賢王和列別闊說道:「叔爺爺、父王,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裏吧!」
左賢王和列別闊點頭,命人在當年的王宮處搭建帳篷。搭建好之後,點起篝火。
手下將酒菜和生肉端上來,爺孫三人一邊烤肉一邊喝酒,外面的狼叫聲不斷的傳進來,也許是好久沒有吃到食物,狼的叫聲很是淒涼。
「叔爺爺,能給我說說當年爺爺是怎樣建起這宏偉的鮮虞城嗎?」曼喝着酒對左賢王說道。
「當年你爺爺也和我們今天一樣到處漂泊,後來我們在呂梁山一帶紮下了根,可是時間不久,晉國的世卿范吉射派他的使臣析成鮒前來送給你爺爺大量的金銀珠寶要求他出兵幫助范吉射奪取晉國都城絳都。你爺爺就答應了,當天就帶兵進攻絳都。」左賢王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可誰知道中原人非常狡猾,當時守城的是晉國執政智躒,也就是今天執政智瑤的爺爺,他一邊正面抵禦我們鮮虞人的進攻,另一面派智瑤前往呂梁山我們的家園,搶走留在那裏的女人和孩子,並放火燒了我們的家園。」
「我們怎麼總是受中原人欺侮啊!」曼的眼睛裏充滿了怒火。
「哎!這就是我們鮮虞人的命,誰叫我們沒有中原人狡猾的頭腦。你爺爺被人斷了後路之後,只好到處漂泊,後來就來到了這裏,打敗當時的鮮虞王,自立為王,隨後發動全國人民用了三年的時間,修建成了當年的鮮虞城,也就是我們腳下的這座城池。」
聽着當年的故事,曼的心裏充滿了仇恨:「叔爺爺、父王,由現在的情況來看,要想在這個地方立住腳必須學習中原人的思想,單憑我們蠻幹,就算我們重新立國,還會被他們消滅。」
左賢王和列別闊吃驚的望着曼,齊聲問道:「你要做什麼?」
「我要前往中原諸國學習他們的先進思想和文化。」曼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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