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白安妮跟我解釋說,我們這裏所謂的「押紙」,其實就是謝恩儀式。
也就是說,親人替亡人,感謝面裏面的神靈,對亡人生前的保佑。
那三根香,酒,還有那道黃紙,都是供奉給廟裏面的神靈的。
可是神靈不收,那就預示着,那個亡人,非正常死亡,他的靈魂,並沒有進入地府。
可是國現姥爺,怎麼會是非正常死亡?
慘遭橫死?
不應該啊,看國現姥爺的屍體,很安詳,沒有任何痕跡。
我想到了自殺。
這是我想到的唯一可能。
可沒理由啊!
國現姥爺都這把年紀了,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絕對不會一時想不開,做出衝動的事來。
但不管什麼原因,國現姥爺死的不正常,他的魂魄沒有進入地府,如果他心生怨氣,很有可能,此時的他,已經成了鬼。
成了鬼,他要報復的對象,也只有宏偉宏宇還有他們的兩個媳婦兒了。
當我明白了這些之後,我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宏偉宏宇這樣的不孝兒,不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嗎?
如果這樣都不該遭報應,那天理何在!
但隨即白安妮給了我一巴掌:
「身份,注意你的身份!」
我不解:
「什麼身份?身份咋了?」
白安妮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是茅山道士,降妖除魔,斬鬼捉怪是你的天職,正邪對立,搏鬥終生,茅山第一戒令!」
「是啊,我知道啊,怎麼了?」
「啪……」
又一巴掌,白安妮怒了:
「陰間有陰律,陽間有法律,宏偉宏宇做了違法的事,自然有法律懲罰,還輪不到陰間的鬼插手,可是如果鬼在陽間危害人,就違背了陰律,就要接受他該有的懲罰,作為茅山道士,這一點,你都想不明白嗎?」
我也怒了:
「你的意思,要讓我動手除了我國現姥爺?」
「不管任何人,只要成了鬼,危害人間,都必須收服,這是茅山道士義不容辭的責任。」
「責任他大爺,國現姥爺生前的過得什麼日子,你知道嗎?你能想像得到嗎?國現姥爺屋子裏的陳設,你沒看到嗎?那是人過得日子嗎?這一切,都是拜宏、偉宏宇所賜,這種人渣,不該得到他應有的懲罰嗎?國現姥爺遭罪了一輩子,成了鬼,還要被我收了,這個世界,還有天理嗎?還有公平正義嗎?如果真是這樣,我這茅山道士,不做也罷。」
我一甩手,走了。
白安妮的要求,我做不到。
就算是國現姥爺化作了厲鬼,來找宏偉、宏宇報仇,我也會袖手旁觀。
我走進了靈堂。
此時的我,心裏挺難受的。
為國現姥爺遭受的不公而難受。
尤其是看到宏偉宏宇那張嘴臉,他們的臉上,哪裏有傷心的表情,所有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而本應該待在靈堂的宏偉宏宇兩個人的媳婦兒,這個時候,影子都沒有。
娶了媳婦兒忘了娘,我現在對這句話,真是有了深刻的體會。
人這一輩子,尤其是像我們這種鄉下人,辛辛苦苦一輩子,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子孫們嗎?
我們這裏,考上大學,在外面有了工作,定居在外的就不說了,那些只上了小學或者初中的人,輟學之後就開始外出打工,二十歲出頭就結了婚,第二年就有了孩子,然後就開始辛苦工作養孩子,孩子大了,供養孩子上學,大了之後依舊辛苦掙錢,買房也罷,蓋新房子也罷,好不容易安頓好子女,等他們成家立業,到了安享晚年的時候,可是他們哪裏閒得住,又開始為孫子輩張羅,忙碌着,六七十歲了,還要工作着,掙辛苦錢。
國現姥爺就是這樣的人,可是他辛苦一輩子,得到了什麼?
得到了悽慘的晚年。
我正想着,胖子這貨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一把把我拉了出來,上來就劈頭蓋臉地給我來了幾句:
「梳子,安妮怎麼那麼生氣?」
「你把安妮給怎麼了?」
「你是不是欺負她了?你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二嫂你都敢欺負了,你這是沒把我放在眼裏啊。」
我去,這都哪兒跟哪兒啊,白安妮還惡人先告狀啊,都告到胖子那裏去了。
她生氣,我還生氣呢。
我沒好氣地說:
「那妮子給你說什麼了?」
「她要是告訴我,我還用來問你嗎?反正她很生氣,說什麼讓我來問你,還讓你好好反省。」
「我反省?我反省?我又沒做錯什麼,我為什麼要反省?該反省的是她。」
然後,我就一五一十地把我跟白安妮的爭執告訴了胖子。
胖子這貨聽了之後,點點頭道:
「嗯,我覺得安妮說的沒錯。」
「滾!有多遠滾多遠!」
我一腳抬起來,揣在胖子的屁股上:
「找你的白安妮去吧,這茅山道士,我不做也罷。」
胖子一邊躲,一邊說道:
「梳子,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人家安妮的一片好心,你都當成驢肝肺了,你這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
「一片好心?她一片好心會讓我去收了我國現姥爺?」
胖子心平氣和地問我:
「梳子,我問你,這人死了,最理想的去處是哪兒?」
「廢話,當然是去地府,投胎轉世了。」
「這不就對了!」
「對什麼對?國現姥爺已經成了鬼,進不了地府,投不了胎了。」
「梳子,你怎麼這麼傻啊,你是什麼身份?茅山道士啊,此時不用,什麼時候用啊?」
好像有幾分道理。
胖子接着說道:
「你國現姥爺,生前沒有做過什麼壞事,肯定積了不少陰德,若轉世投胎,肯定能生個好人家,可是現在他化作了厲鬼,一旦做了違反陰律的事情來,就算是你放過他,那其他的修道之人呢?絕對不會放過他,若是被地府的陰差抓住,你覺得你國現姥爺還有轉世投胎的機會嗎?你說你現在不收了他,是幫助了他,還是間接的害了他?」
我似乎明白了。
「你是茅山道士啊,等你收了你國現姥爺,向地府寫一封陳情書,好讓你國現姥爺早日轉世投胎,這才是真的幫助了他啊。」
我默不作聲。
這樣看來,我真的錯了。
我的確有些衝動了。
在這件事上,我摻雜了個人感情。
我不該感情用事。
大大們,我一兒亦,又回來了!二百八十章了,難以想像,我居然挺過來了。接下來會好好寫書,不再辜負大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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