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中,葉凡的真身盤膝而坐,雙眼仍舊微閉漂浮在虛空,周身外有無數雷弧在滾滾翻騰,不時還有一道閃電從空中墜落,劈打在葉凡的身上,發出一陣陣『磁卡磁卡』的詭異聲響。
面對周身的雷電,葉凡臉上無喜,無憂甚是平靜,他似乎進入了一種奇妙境界,任憑雷電之力不斷淬鍊他的身體,先是他的皮膚,再是他的肌肉,然後又是他的血液,最後就是他的骨骼。
洪荒聖體在雷電淬鍊的同時,葉凡的靈魂意念之體卻是懷抱着一大壇酒安靜的盤坐在小竹屋外的一棵古樹下,他的兩手緊抱懷中酒罈,十指交叉,雙目緊閉,呼吸以一個特殊的頻率跳動着,他的身體已和周圍的環境溶為一體,猶如是進入了某種修煉狀態之中。
柔柔的晨光,從古樹頂上照下,透過茂密的樹葉,變做點點小小的碎陽散落在葉凡身上,讓他的臉部線條略顯十分硬朗,卻因年少緣故參雜着幾許稚/嫩和青澀,使得其又不失柔和。
風兒輕輕地搖動古樹,伴着微微的落葉輕聲碎吟,也就在這時,古樹下的葉凡突然將懷中的酒罈以旋轉的方式拋向高空,接着雙手迅速捏了一個法決,剎那間,他的周身就出現了一股若隱若現的淡淡金芒,並輕輕跳動着向他的體內涌去。
等金芒徹底消失在他體內後,葉凡豁然睜開雙眸,一道耀眼而妖異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閃即逝。
抬頭看了一眼那已在高空緩緩向下墜落的酒罈,葉凡的身體就騰衝而起,連續幾個飄逸的空翻,在落地的剎那,他的雙手已經高舉酒罈正往自己的嘴裏大口灌着酒。
一道碧綠清流,立時如九天落瀑一般,他在「咕咚咕咚」拼命往肚裏咽酒的同時,還是有少許的酒從口中流出,打濕/了他胸前的衣衫。
「拳無拳,意無意,無拳之中是真意。」
小竹屋旁靈酒潭邊,醉逍遙拿起身邊的一個酒葫蘆,神色痴迷的聞了幾下後,看似無意的對葉凡說道。
醉逍遙的話剛落入葉凡的耳中,就見葉凡的身體在東倒西歪中突然來了個360度大旋轉,接着他的雙手一前一後將酒罈平推於胸前,腳下的步伐更是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搖晃着,看似狼狽不堪,隨時都有摔倒在地的危險。
葉凡在踉踉蹌蹌中又貪杯似的喝了幾口酒後,突然張口發出一聲長鳴,接着雙手一用力,手中的酒罈就「呯」的一聲粉碎,而酒罈里剩餘的酒也在酒罈粉碎的剎那,濺起層層水花。
葉凡微微抬頭微閉雙眼,任由水花落在臉上,如痴如醉,像是久旱的沙漠逢遇甘露普降,漫漫黃沙中漸漸生機勃勃,他感覺一下子打開了很多扇窗,各種領悟向他射來。
「不重其招,只重其意,聚入一點,醉中自有新天地。」
葉凡默念一遍口訣後,他的身體在踉踉蹌蹌中,單手擺出一個三指扣杯的動作向前一讓,醉拳第一式勸酒換杯便在忘我境界中如行雲流水般展開。
只見他左手一個端杯式,右手直指酒杯,兩眼朦朦地瞧着右手,似醉如痴,身體在狂放不簕中東倒西歪,前顛後偃,以醉取勢,以醉惑人,以醉進招。
葉凡不斷變化的身影看似狼狽不堪,踉踉蹌蹌,似乎醉的站都站不穩,然而在跌撞翻滾之中,隨勢進招,時而跌,撲,翻,滾,時而奔放如醉毫無規律可循,但他的每一次東倒西歪中卻都暗藏殺招,撲跌滾翻中透出狠手,前顛後倒,東倒西歪但實際是形醉意不醉,步醉心不醉。
就在這動與靜,剛與柔,起與伏,快與慢,輕與重,險與夷,跌與不跌的一瞬間,處處都帶有攻擊的招式。
微醉,大醉,顛狂醉,爛醉再加上葉凡那踉踉蹌蹌醉步,處處在進攻和防守之間變化着不同招式,形醉意清,隨機就勢,避實就虛,閃擺進身,跌撞中不斷發招的同時,葉凡還不忘抓起一個新酒罈喝上幾口美酒。
「徒兒,醉拳中的關鍵在一個醉字,而這種醉僅是一種醉態而非真醉,形醉意不醉,步醉心不醉。醉中有拳,拳法似醉,以醉取勢,以醉惑人,以醉進招,使對手防不勝防,這就是醉拳的精妙之處。」
然而,此時的葉凡好像沒聽到師傅的話一般,突然轉身踉踉蹌蹌,似醉非醉的伸手快如閃電般向醉逍遙的喉結處扣去,醉逍遙淡然一笑,左手輕輕一划便後退了好幾丈。
葉凡的醉步迅速跟上,三指扣杯不停向醉逍遙的咽喉處扣去,醉逍遙雙手背後,腳下悠哉的在葉凡的拳影中遊走,雖然葉凡的三指扣杯沒法扣住醉逍遙的咽喉,但卻招招不離醉逍遙的咽喉三寸處。
久攻不下的葉凡突然回身,一扭一捏退了七八丈,拿起旁邊的酒罈,咕咚咕咚的狂喝一陣後,他撫着高高/凸起的大肚子拍了幾拍,而後手撥殘雲抱壺壇,左手提壺右手倒的又向醉逍遙發起進攻。
此時葉凡的身體看似前仰後合,左歪右斜,跌跌撞撞,踉踉蹌蹌,毫無規矩可言。但出拳的速度比剛才快了許多,他手持端杯式直扣醉逍遙的咽喉,拳上所帶出的靈力,在空中發出一道奪目的光芒。
醉逍遙仍是抬手輕輕一划,一道靈氣似匹練一般凝實,光芒璀璨,耀人雙目。
「轟」
兩道光芒撞在一起的破壞力大的驚人,四散的靈氣將附近的地面一下子就衝擊的坑坑窪窪。
對戰的葉凡也被震得倒飛了出去,但他在重心失勢落地的剎那間,頭如波浪,手似流星,身如楊柳,腳似醉漢的單拍一下地面後便半傾半斜,似倒非倒的又快速向醉逍遙衝去。
頓時場中拳影縱橫激盪,璀璨的光芒宛若雷電一般在空中交織,一時間這裏光芒閃耀,震耳欲聾的「轟轟」之聲不絕於耳。
醉逍遙的身影如電,而葉凡的身影卻總是跌跌撞撞的跟在其後,無堅不摧的靈氣瘋狂肆虐,地面上出現了無數個深坑,亂石激射,塵沙飛揚。
半個時辰之後,葉凡的動作慢了許多,汗水打濕/了他的衣衫通體是汗,而他拳頭上散發的光芒也不像方才那樣奪目。
反觀醉逍遙此刻仍是一幅仙風道骨,身上更是沒有一點灰塵。
開始大口大口喘氣的葉凡看了一眼醉逍遙,接着傻傻一笑,身體一躍便跳進靈酒潭中閉目盤膝一坐,逍遙訣自主運行開始恢復體力。
醉逍遙一臉欣慰的注視了一眼葉凡,隨後轉身負手抬頭看向了西方,那裏,是他真身被困的地方,而葉凡的進步之快,悟性之高,更是讓他看到了提前掙脫牢籠,恢復自由的曙光。
……
滾滾紅塵外,九幽山脈間。
一條清溪畔,一位身穿青衫,面容冷峻的老者盤坐在大石上彈奏着古琴,琴音時而如行雲流水,時而如萬馬奔騰,變化無窮。
老者大概七八十歲的樣子,雪白的頭髮,白眉毛白鬍鬚,不染一絲歲月痕跡,一派仙風道骨之像,在他身上出塵的氣息中還隱隱透出一種不怒自威的霸氣。
如果葉凡在此看到老者,他肯定會大吃一驚,因這名彈琴的老者,正是他的師傅醉逍遙。
十丈外,林木間,一個古樸的樵夫正在伐木,他斧頭的揮動似乎每一下都一模一樣,但斧刃與樹木碰撞出的聲音卻總能隨着琴音變化。
一個琴者,一個樵夫,一人/彈琴,一人伐木,但那飄揚的音律卻渾然天成,勝似天籟,恍惚間就會讓人想起世間最美好的事情。
一曲琴音結束,參天古樹也正好砸落至塵土。
下一剎那,醉逍遙的古琴憑空消失不見,他歡聲大笑道:「妙,太妙了!真不愧是九幽的天帝,醉逍遙是佩服至極!
天帝一收木斧,淡然笑道:「我這天帝,還不是因為逍遙兄躲避煩惱成了閒雲野鶴,逍遙自在,而我卻成了橫行霸道的天帝!」
天帝自嘲苦笑,隨即仰望着天空。
六千年了,天帝雖然用九幽寶塔將醉逍遙困在了九幽山脈,但他卻始終沒辦法傷害到醉逍遙,反到是時間久了,他們成為了不是朋友的朋友。
一杯茶的功夫,一隻信鳥疾落而下,天帝只看了那鳥兒一眼,粗獷的臉頰上少有的露出了幾分凝重神色的盯着醉逍遙道:「逍遙兄,六千年了,我也累了,只要你交出玄皇八封圖,我放你離去如何?」
「呵呵,就算我給你玄皇八封圖,你也突破不了寂宿境獲得永生。」醉逍遙淡然說道,但他的眼睛裏卻閃爍着不屑。
天帝目光一沉:「為什麼?」
「因為你心術不正,因為被你害死的十萬亡靈不答應。」
醉逍遙說到這,好像有點激動,身體上突然透出一絲霸氣,讓四周的氣溫瞬間降低了好多。
「好,很好。」
信鳥飛入天帝手中,猛然炸成碎屑,怒極反笑的天帝一連說了兩個好後轉身就走,霎時,一道青光沖天而起輕躍其上直上雲霄,瞬間消失不見。
天帝離開以後,醉逍遙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仰望東方手指微動,片刻後喃喃道:「僅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完成了醉人醉體併到了樂土八重境,這實屬天才,但宿命使然,註定我這徒兒的成長要比其他天才難得多,也兇險得多。」
話落,醉逍遙單手一揮,他的眼前多了一幅無子棋盤,盯着無子棋盤,醉逍遙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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