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夜色下,巍巍峨峨的元朝皇宮,若隱若現,猶如一頭張着血盆大口伺機而出的怪獸。其深處,有一個燈火通明的宮殿,名曰騰龍殿,殿外戒備森嚴,各處皆有禁軍和喇嘛,交錯巡視。
其殿內,一群四五個身着紫紅僧袍的大喇嘛,端坐擁簇在一名中年模樣的喇嘛周圍。這名喇嘛,身着黑色僧袍,雙手散放在兩膝之間,臉上無悲無喜,一副神遊天外,萬事不留痕的樣子。正是那當朝國師,羌巴穆勒。過了片刻,那羌巴穆勒緩緩的說道,「爾等,是在奇怪,為何本尊,答應那東海妖盟之人,前往這殿後的龍脈之地一觀?」殿中眾喇嘛,皆無人言,只是以佛號相誦。
羌巴穆勒,心知眾人之意,問道,「爾等可記得前日小雪山那喚作慧明之人,所說之言。」在場的都是真人修為境界的大喇嘛,如何不記得悟虛當日所言所語。當日,小雪山,悟虛受問「以往的莫恩如何普度眾生?」,脫口答道,「莫恩已身死道銷。」眾人當時只顧譏笑,後面卻回過神來,言簡意賅、寓意深刻啊。說白了,以前犯下業障的,統統要應劫難,搞不好要身死道銷..莫恩便是明證..所謂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道理是如此。可除了佛祖是主動涅盤而去,這殿中諸位又有誰甘心應劫而去呢?何況修到了真人層級,哪個喇嘛不是信心爆滿,自覺可以逆天而行?
沉默了片刻,便有一名喇嘛起身問道,「難道這東海妖盟之人,可以化解此劫?」羌巴穆勒,微微搖頭,答道,「是,也不是。」這名喇嘛在眾人的注視下,正要再問,羌巴穆勒,擺擺手,說道,「那東海妖盟之人,此刻估計已經接近龍脈。想來師兄那邊的高手,也要過來了。我們且隱身吧。」說罷,一聲佛號,身後曼陀羅法界顯現,無數微小的佛陀菩薩金剛等法相圍繞在其四周。那些喇嘛也相識一眼,口誦佛號,身形一一沒入羌巴穆勒法界。羌巴穆勒,隨即,一聲輕喝,消失不見,只有了了青煙、陣陣檀香,殘留在這大殿之中,。
卻說,悟虛今晚,正在禪房中打坐誦那《佛說阿彌陀經》,忽然聽到多吉在門外傳音道,「慧明師弟,速速隨師兄去那皇宮龍脈之地!」心中一驚,飛身出去,便見多吉和卓達,皆是漂浮在空中,對着自己一個示意,然後急急地向着那西北方向飛去。當下不敢遲疑,也緊緊隨着這二人身後,疾駛而去。
不出片刻,便望見,前方夜色隱約中,一片宮殿上方,靈氣翻滾。有一個金色光圈,升到高空,越來越大,不停的晃動着,散發出驚人的煞氣;黑色雲霧的下方,一股古老蒼莽的氣息擴散開來,將立在空中持金色光圈的一名老者,得不斷後退。,突然,這名老者,扭頭對着一旁飛立着的中年人喝道「龍脈已經觸醒,你速速施展九轉化龍!」悟虛看分明,正是當日在月疏閣碰到的東海修士陳四海、龍潛二人。
那早已蓄勢待發的龍潛,聽得陳四海斷喝,也不說話,全身一陣微顫,只聽哧的一聲,所傳長袍,從上身化為碎片,胸膛高高鼓起,不停收縮,兩手急速變粗伸長,最後竟然化為墨綠之色,十根手指居然變成鋒利的爪子。
「不好,九轉化龍!」多吉驚叫道,隨即祭出一柄金劍,雙手用力一推,那柄金劍,便化作一道數尺長的光影,直向正在變身的龍潛射去。那四海閻羅陳四海,一聲咤喝,手上施了一個法訣,便引得空中的金色光圈擴大幾分,將龍潛罩住。多吉這柄金劍到了龍潛跟前,刺在這金色光圈之上,猶馬車如陷入一團污泥之中,搖搖晃晃,卻是再難進入分寸。旁邊的卓達,也不甘示弱,化身為六尊金剛法身,作忿怒相,各持法器,發出六道顏色各異的光芒,齊齊向着這金色光圈擊去。
陳四海,也不敢托大,急忙飛到龍潛身邊,身體微蹲,右手正持一個非金非銅,非石非木的金色圈子,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之上,然後雙手也是齊齊朝着多吉和卓達一推。便見那金圈急速旋轉,其內傳出無數攝人心神的獸叫聲和潮水聲,發出千道耀眼的光芒,猶如海妖出水,猶如旭日初升。多吉的金劍和卓達的六枚法器,被震了起來,在半空中滴溜溜的飛了一轉,回到多吉和卓達的手中。
多吉和卓達略微退了半步,復有齊聲大喝。只見那多吉端坐在雲上,雙手結印,閉着雙眼和嘴巴,以靈識化音,對着悟虛說了句「快去阻止龍潛奪取龍脈」,之後便靈識念誦「嗡嘛呢叭咪吽」之咒。那陳四海,略微一個踉蹌,似乎靈識受到了多吉的攻擊。卓達,也端坐下來,神情肅然,結印誦經,祭出自己的曼陀羅法界,隨後身體四周浮現出四尊菩薩化身,或低眉合掌,或手持楊柳,或手轉經輪,或跏趺持印,無不散發出驚人的佛息,將陳四海手中金圈所散發出的金色煞氣逐漸消融。那陳四海,不愧是一腳踏入真靈層級的修士,在多吉和卓達兩名真人後期修士的圍攻下,依舊可以穩住陣腳,見金圈被克制,所發之光逐步消解之際,迅速從胸前取出一支毛筆狀的法器,大喝一聲,噴出一口精血,吐在玉筆之尖,然後一邊口中吟唱「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一邊將其書寫出來。頓時一個個血紅色大字,飄蕩在其與龍潛周圍,形成結界,怨戾之氣帶着浩然,肅殺之機顯着中正。一時間,形勢逆轉,多吉和卓達的攻擊不但被擋了下來,而且自身更是在哪裏微微晃動,似乎有無數惡鬼纏身。
乖乖的,悟虛看得不由一陣恍惚。這東海妖人,到了最後居然以自身精血將死於元人之手的文天祥的《正氣歌》一一顯化出來,破了多吉和卓達這兩個大喇嘛的佛門神通!難道這因果之力,如此強大?猛然間,多吉扭頭喝道,「慧明師弟,還不快快出手!?難道你忍看龍脈被東海妖人所得?!」
悟虛驚醒,抬頭一望,只見那龍潛此刻除了一張臉,其餘身軀已經化作一個半蛟半龍的形態,全身有百米之長,盡覆鱗甲,四肢成爪,投身在地下騰起的陣陣雲霧中。當下,想了想,不敢再有任何遲疑和保留,靈識入自己的曼陀羅法界,將八思巴先前在小雪山贈送的白蓮祭出,對着龍潛打去。但見,元宮上方靈氣一片翻滾,齊齊地匯入這不斷旋轉變幻的白蓮之中。
那陳四海一待悟虛將此白蓮祭出,便大叫道,「真靈符寶!師弟你快快溝通龍脈!」說罷,便又吐出一口精血在將筆狀法器之上,然後將此法器往天空一扔,便見此玉筆法器自行在空中書寫字跡。陳四海退後一步,雙手施展法訣,將一副畫卷祭出,那畫卷一經祭出,便迎風自展,化作五丈,然後一個清秀的白衣書生從畫卷中走出來,看了看四周一眼。頓時,在場的悟虛也好,多吉、卓達也好,只覺如五雷轟頂。真靈修士化身!悟虛暗暗叫苦,靈識在曼陀羅法界佛堂,急忙口誦《般若波羅密多心經》,穩住自己和多吉、卓達的心神,然後略一思量,又奮然祭出一朵白蓮,卻已經透支心神將八思巴的白蓮三轉,二度祭出。那兩朵白蓮,一前一後,飛速旋轉,在空中不停的生起幻滅,內中更有無數手印若蓮轉花開。最後,兩朵白蓮停止轉動,消失不見,兩道玄奧無比的手印浮現,帶着驚人的氣息,緩緩向着龍潛而去。那畫卷中走出的書生模樣的真靈化身,似乎微微噫了一聲,然後抽出腰間寶劍,將一朵白蓮幻化的手印生生斬去。
卻見那龍潛,當此時刻,略帶痛苦的面容也隱去,整頭頭部都化為龍首,狀若銅鈴的雙眼深深地看了悟虛一眼,口中吐出一個圓球。那圓球同樣散發出真靈層級的氣息,內中似有無數海水,潮起潮落,波濤洶湧,將自身隱沒,將悟虛激發的一道真靈手印淹沒。然後仰頭長嘯,縱身飛入那從騰龍殿地下不斷騰起的雲霧之中,隱約中,全身盤成一團,上身雙爪微微靠攏,口中發出古老而蒼涼的吟唱,似乎正在進行某種祭拜儀式。那雲霧漸漸湧出一股帶有腐蝕和淨化氣息,不時有陣陣懾人的莫名吼聲傳來,氣息越來越濃,吼聲越來越大。
悟虛不及細想,在兩道真靈手印被龍潛祭出的真靈化身和那個黑色水球,一一化解之後,便咬舌噴出一口精血,在曼陀羅法界之中復又祭出八思巴所贈的那朵白蓮。隨後,見龍潛九轉化龍下潛地上騰起的雲霧中,也急急飛了過去。那真靈化身的書生,又是一劍劈向最後這一朵白蓮及身隨其後的悟虛。
面對着這恐怖的一劍之威,悟虛怒喝道,「欺人太甚!」隨即一狠心,端坐在法界的靈識之體,全力溝通佛堂神龕上的佛像,顯現出自己的整個法界,浮現出一尊頭部繚繞着青絲的佛陀。此乃悟虛此刻的本命法相,悟虛此刻祭出,已然存了拼死一搏之心。
待與那書生揮出的一劍相觸,剎那間,悟虛只覺曼陀羅法界一陣震動,界中神龕破碎。浮顯的佛陀相節節寸斷,只有繚繞青絲的頭部,依然朦朧之中似有微笑,大放光明。那真靈化身的書生,受此對撞,也幾成透明,驚訝地說了一句「眾生業力?!」
這些悟虛卻是不曾知道,忍着這一劍給自己帶來的心神痛楚,以及下方升騰的龍息腐蝕,只剩一個頭首的本命法相,一邊依舊帶着金色光暈向龍潛擊去,一邊猛然開口奮力誦出六字大明咒,打亂了龍潛的祭拜儀式,將其擊出數里。那書生正欲再次出手,卻見先是遠處天源延聖寺廟方向有一道身影升空散發出真靈威勢破空而來,後又有下方元皇宮真靈氣息竄起,隨即手中一劍輕輕揮出,退多吉和卓達,然後飛回到畫卷中,那畫卷颳起一陣狂風,捲住陳四海與龍潛,飛逝而去。
而後,悟虛只覺自己身軀下墜,意識模糊。隱約看到一條散發着恐怖氣息的金色龍影,對着自己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便在雲霧中盤旋片刻之後,漸漸消失。
正所謂騰龍殿上金光起,滴滴精血書正氣;真靈化身滄海劍,本命佛首斷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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