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山鎮只有一家銀行,那就是農業銀行。
農業銀行位於鎮中心,十字路口的交叉處,是一棟三層的小樓,造型非常別致。
此時,行長鄭應明正在三樓的辦公室打電話,突然,辦公室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鄭應明掛斷電話,客氣地對門外說道。
門推開,走進一個端着盒子的男子,男子戴帽子,帽檐壓得很低,還帶着墨鏡和口罩,根本看不出他的長相。
「你是誰?」鄭應明心中湧上一股不祥的感覺。能夠進他辦公室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銀行員工,一種是大客戶,這些人他都認識,在他的印象中,從來沒見過這個打扮很奇怪的男子。
男子沒說話,直接掏出了手槍,對準了鄭應明。
「你......你要幹什麼?」鄭應明一下愣住了,哆嗦着問道。
「給你的前台經理打電話,讓他準備1000萬現金,5點之前送到指定地點!」男子壓低聲音說道。
「這....這不可能,我們銀行現金流量沒有這麼大!」鄭應明回答道。
「500萬,一分也不能少。」男子說道。
「最多300萬。」鄭應明說道。
男子怒了,第一次干綁匪,沒想到還有人跟他討價還價。他拉開了槍的保險,將槍口抵在鄭應明的胸口上。
「再跟我討價還價,我就一槍崩了你!」男子狠狠地說道。
鄭應明害怕了,看樣子自己不答應的話,這男子是真有可能開槍的。他用顫抖的手,撥通了前台經理的電話,交代幾句之後,捂住話筒,問持槍的男子:「錢交給誰?」
「告訴他,我會跟他聯繫!」男子說道。
「待會有人跟你聯繫,告訴你交錢的地點!」鄭應明對前台經理說道,說完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鄭應明心裏稍稍舒了一口氣,他認為,以前台經理的智商,應該知道自己被綁架了,肯定會報警,派出所就在不遠處,警察應該很快就能趕到。
沒想到,綁匪卻沒有離開,而是揚起拳頭,直接一拳將鄭應明打暈,然後用膠帶封住鄭應明的嘴,將其綁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最後,綁匪從手中盒子中取出一個定時炸彈,安裝在了鄭應明的腰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綁匪轉身離開了行長的辦公室。
............
從清松鎮回到莽山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鐘。
龍辰開着桑塔納,駛進莽山鎮,他突然發現,莽山鎮的街道上多了很多人,特別是靠近鎮中心的那一片,已經是人山人海,車輛根本開不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今天不是趕集的日子啊,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龍辰覺得非常奇怪,他將車停在路邊,朝人群走去。
走到鎮中心,龍辰聽見周圍的人都在交頭接耳地議論着什麼。
「太可怕了,居然在銀行樓上放炸彈!」
「是啊,暴徒還要500萬!」
「聽說是外地的通緝犯.......」
龍辰聽不明白,於是走到一個中年男子跟前,問道:「大伯,發生什麼事了?」
「哎,出大事了!有人在農業銀行三樓綁架了行長,並在行長身上安裝了一個定時炸彈,要求銀行必須在今天五點之前提供500萬現金,不然就將引爆炸彈!」中年男子嘆息着說道,說完,拼命朝人群裏面擠。
龍辰也跟着往裏面擠,好不容易擠到了圍觀人群的最裏面,他看見,銀行外面已經拉起了一圈警戒線,一個警察正拿着喇叭在喊話:
「銀行樓上有炸彈,大家不要圍觀,大家不要圍觀,趕緊退到50米以外!退到50米以外!」
而在喊話的警察旁邊,派出所所長正召集幾個警察在商量着什麼。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龍辰卻能清晰地聽見。
「綁匪不在樓上。」一個警察說道。
「行長被綁在三樓辦公室中間的椅子上,身上裝着定時炸彈,目前行長的情緒還算穩定。」另一個警察說道。
「現在當務之急是兩件事,一是穩定綁匪的情緒,薛亮,你負責以前台經理的身份跟綁匪聯絡,就說我們正在籌錢,五點之前送到綁匪指定的地點,一定要控制綁匪的情緒,防止他提前引爆炸彈。二是得想辦法拆掉這個炸彈。請市裏的拆彈專家已經來不及了,他們趕過來至少要兩個多小時。我們只有自己想辦法拆炸彈了!」派出所所長說道,他的額頭冒出了汗珠。
「我們得選一個人去拆彈,最好是有拆彈經驗的,誰願意去?」所長問道。
周圍的警察一片沉默。這鎮上出現定時炸彈還是開天闢地頭一回,好多警察連定時炸彈的樣子都沒見過,哪有拆彈的經驗?
「潘軍,聽說你在警校學過拆彈的課程,你能不能去試一試?」等了半天,看見沒人站出來,所長開始點名。
「我....我不行......就學了幾堂選修課......根本沒實戰經驗.......」潘軍臉一紅,結結巴巴地說道。
聽完潘軍的話,周圍的民警傳來一片鄙夷的眼神。這小子,酒桌上吹牛的時候吹得唾沫橫飛,把自己說的比電影《拆彈部隊》裏面的人還厲害,結果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了。
「看來,只有我上了。」派出所所長嘆了一口氣,他穿上防彈衣,帶上防彈頭盔,然後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秀梅,照顧好我們的兒子!」
說完,所長掛斷電話,準備進樓。
就在這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
「所長,我去拆彈!」
所長回頭一看,發現喬飛燕從警戒線外鑽了進來,跑到了他的身邊。
「飛燕,不是讓你負責疏散群眾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所長問道。
「我要去拆彈!」喬飛燕堅定地說道。
「不行!」所長斬釘截鐵地說道。喬飛燕是誰?副省長喬南的女兒,來實習之前,市公安局長反覆叮囑他,一定要保證喬飛燕的安全,一旦喬飛燕出事,將拿他是問。
「所長,這是我爸的意見。」喬飛燕拿起手機,將手機遞給了所長。
手機已經撥通了喬南的電話,所長放到耳邊的時候,喬南的聲音已經響起。
「是張所長嗎?我是喬南,讓飛燕上吧,這是命令!」喬南威嚴地說道,說完掛斷了電話。掛斷電話的時候,頭髮花白的喬南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望着辦公桌上喬飛燕的照片,一行眼淚從他的眼角流下。
「女兒,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否則,我沒法向你死去的母親交代!」喬南自言自語道。
此時,喬飛燕已經穿好了防彈衣,戴上了防彈頭盔,向所長告別之後,大步朝銀行大樓走去。
其實,喬飛燕故意裝出一副步伐堅定的姿態,是給周圍的人鼓氣,她自己的心底其實是沒有把握的。
在警校上學的時候,雖然學過拆彈的課程,可是就跟潘軍說的一樣,那都是理論課,到了實戰,不一定能用得上。
而且鎮上沒有專業的拆彈裝備,即便穿上防彈衣和防彈頭盔,也有很多身體部位是暴露在外的,根本不能保證拆彈人的安全,一旦炸彈爆炸,拆彈人必將受傷。
但是沒辦法,誰叫自己學歷最高呢?此時自己不站出來,還能讓誰去?
她知道所長會反對自己去,無奈之下,她給父親打了電話,並威脅如果不同意她去拆彈,就永遠不回家,喬南無奈之下,才同意了女兒的決定。
銀行大廳內,所有工作人員都已經疏散,除了被綁架的行長,整個大樓內空無一人。
沿着樓梯,喬飛燕一步一步朝銀行三樓走去。大廳內迴蕩着她的腳步聲,隨着距離炸彈也來越近,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而此時,警戒線外,龍辰默默地轉過身,朝人群外走去。
三十分鐘之後。
銀行三樓,行長辦公室。行長被綁在辦公室中間的椅子上,腰間的炸彈仍在,「滴答」的倒計時聲音分外清晰。
喬飛燕蹲在行長身前,汗水順着額頭留下,她手中拿着一把剪刀,望着炸彈中間的三根線,她猶豫了。
一根紅線,一根藍線,一根白線,這根課堂上學的完全不一樣,究竟該剪那一根呢?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被綁在椅子上的行長情緒也越來越着急,雖然被膠帶封住了嘴,但仍在不停地發出「啊」、「啊」的叫聲,擾亂了喬飛燕的思緒。
「賭一把了。」喬飛燕自言自語道,她一咬牙,將剪刀移向白線,慢慢地合上剪刀。
被綁的行長安靜了,他明顯感覺到喬飛燕信心不足,他覺得自己完全有可能被炸上天,於是,他緩緩地閉上眼睛。
「能和警花一起死,也算是值了。」行長自我安慰道。
喬飛燕也閉上了雙眼,此時,她想起了自己死去的母親,母親的音容笑貌,在她的腦海中如此清晰。
「如果失敗,我就可以和母親在天堂相聚了。」喬飛燕默默地想到,她用力地合上了剪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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