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認為,人死之後會化為鬼魂,生活習性完全與活人一樣,甚至有能與活人溝通的鬼魂。
不過大多數靈魂脫體後會在短時間之內進入輪迴,這種就算是得到善終了。而有些人因為橫死,心中有怨,化為厲鬼遺留人間,靈異事件也就是如此而來。而目的無非就是報復活人或者對人不利,這種情況下就需要將害人的鬼魂驅離。
我和我朋友陳皓做着一種職業,當有人遇到超自然無法解釋的事,又不能解決時,就可找到我們。這時我們便出手替人解決,事後再收取一定的報酬,我們自稱方士。
很多人將我們和陰陽先生與道士混為一談,不同的是我們沒有宗教信仰。只是運用民間法術一類的法門,方術,用獨有的方式來為事主驅穢辟邪。
方術是個籠統的叫法,簡單地說,也就是方技與法術,靠的是自身的膽識與經驗,這與宗教道術又有不同。
懂行的人全國各地都有,只是叫法不同。不管叫什麼,我們的共同目的是一樣的,驅除邪穢,為民服務。
鬼穢作亂,不像影視作品或小說故事中如此簡單,畫兩道符,念幾句咒就能解決。不是每一次的靈異事件都是簡單的橫死化成厲鬼,有些事情背後通常都有一個複雜錯亂的源頭。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抽絲剝繭,找出鬧鬼的源頭,然後解決。這中間的過程,是十分曲折危險的。
我們需要弄清楚鬼魂想要什麼,想做什麼,就必須去找線索解決問題。這其中就很有可能惹惱污穢,稍不注意就有生命危險。
比如,我和朋友共同處理的第一件事就讓我長了不少見識。
在認識陳皓不久,有人半夜找到陳皓,需要他馬上去幫忙。事主說的極為聳人聽聞,要求我們立即去找一具跑掉的死人。
我對這件事印象很深刻,事主講述,死者是他的伯伯,年過中年。死者酷愛打麻將,無奈技術與運氣不佳,連輸了十多圈,荷包里的錢也快空了,肝火大動。在最後一把,死者居然摸到天胡清一色,想着這把若是能贏,便能把輸的贏回來。老伯太高興了,喜極過望,心臟病突發,就嗝屁了。
家裏人知曉後也沒送醫院,直接拖回來就開始設靈堂。
根據民間民俗,新死之人,會停靈三天,然後再上山埋葬,身邊親人就要做到守夜護靈的責任。
這一夜,天空雷聲暗動,像是有一場暴雨就要傾斜而下,雷聲如低沉的鼓,隆隆作響。當時事主在死者的靈堂守夜,和其他兩個親戚鬥地主。
事主手氣極佳,摸着一手好牌,打出一系列連對,手裏留兩王,事主嘿嘿笑道:「炸彈!」
炸彈二字剛說完,轟隆一聲,一道雷電炸在靈堂外邊。三人被嚇得一激靈,其他兩人條件反射轉頭去看看躺在木板上的死人。
事主回過神:「怎麼,被雷嚇到了?哈哈,這膽子,還怕死人坐起來不成?」
又是一道炸雷,電光四射,一個帶着電流的圓球滾進來,咕嚕嚕滾到死人床下。「咣當」一聲,圓球炸裂,把停屍板子崩碎了,把在場三人嚇得魂飛天外。
驚奇的是,死人被雷球炸到,竟起身站了起來,環顧了房子一圈,撒腿跑了出去。
雷聲過後,來勢洶洶的大雨潑灑下來,事主死去的伯伯隨着夜色消失在了雨里。
過了不久,事主就找到了陳皓,請求找到跑掉的屍體。
記得陳皓找了兩件蓑衣,披在我們兩人身上。一是說擋雨,二是說萬一行屍化僵,蓑衣可保我們不被殭屍靠近。
陳皓還端了一個魚缸,裏面的魚叫做黑魭,是一種辟邪的小魚,經過術士的訓練,能夠察覺到污穢的氣味。陳皓投入了死人的東西,說是用它指示方向。小黑魚在水缸游來游去,最後指明一個方向,似一個指南針,指示着死者的位置。
而我背着一根扁擔,因為陳皓害怕死者會變成殭屍,而扁擔是一個很好對抗殭屍的武器。
我與陳皓隨着黑魚的指示,開始找尋屍體,雨那時便小了些。頂着雨翻山越嶺,沿着小河,我們找到了倒在河邊的死者。讓我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一個死人會冒着風雨,走了幾里山路?
打開手電,死者面朝天躺在河岸邊,面前碼了一排整齊的鵝卵石。乍一看去,就像碼的麻將一樣,死者死了都不忘最後的一把清一色。陳皓很大膽,上去探了探死者,死者沒有動靜,看來這扁擔無處可用了。
最後,死者的家屬把死人運了回去,又依據陳皓的吩咐,燒了兩副麻將和三個紙人下去,讓死者以後專心打麻將。陳皓在靈前燒紙,邊燒邊說:「這點錢你都收着,下面通貨膨脹有點嚴重,你先用一陣子。如果不夠,你就托個夢,告訴你家裏,讓他們給你燒錢。」
家屬們在旁聽得此話,不禁在角落瑟瑟發抖。
這件事我們回頭討論了一下,覺得死者起屍,是因為雷電天氣讓死者正好遇見了罕見的球形閃電。雷電在玄學上一直有神奇的功效,比如雷擊打過的樹木,就變成辟邪的道具,雷擊木,又或者精怪在渡劫時會有天雷擊打。雷本身就有驚動邪物的功效,二十四節氣裏面也有個節氣叫驚蟄,意思就是天雷震動,震驚萬物的意思。
而雷電擊中人身引發的趣事也不少,山東的一個男人,患白內障多年。在一次雷雨天氣,患者坐在庭院,一個炸雷劈在院子中央,患者腦中一片震盪,神奇地恢復了視力。外國的一個十六歲女孩,在被雷電擊中後,十六歲瞬間變為六十歲。這麼看來,死者起屍,也有可能是雷電的原因。
雷電像一個十萬倍的電擊器,刺激了死者生理,死者剩餘的魂魄以為自己沒死,就起來去做生前沒做完的事。走到半路,魂魄才反應過來,哦,原來我死了,便倒在了路上。自己認為自己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這只是我與陳皓經歷中的一件,其他事情就更為複雜和曲折了。
我與陳皓的相識也是因為我撞見了一些怪事,說起來我是被他拉進行里的。不過我一看這個偏行利潤挺高,我也就欣然跟着陳皓混了。
我名字叫吳林,沐浴在改革的春風下,是地道的中國光榮無產階級的一員。
我以前做着一份銷售代表的工作,對於這份工作呢,我也有說的。小時候讀書時候調皮,老師就罵我:「不好好學習,長大站大街上擺地攤去。」
我聽了這話,很是受打擊,於是努力學習終於考上了本科,選擇了營銷學。
工作以後我很開心,我問老闆,我們營銷需要幹些什麼?
老闆回答,上街擺地攤。
我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好好學習,也要上街去擺地攤。
我有一個舅舅,和我住在同一個城市,他是一個道士,同時包辦喪葬禮儀。我們這土話叫「相幫」,北方學名叫「知賓」「大了」。這種職業在城市裏可能很少見,但在我老家和一些欠發達的地方,相幫還是很常見的。
我和我舅舅關係很好,他待我如同親兒子一般,同時又和我無話不談,也沒有父親那種威嚴,讓我覺得他十分親切。
在我小時候我舅舅就是道士,我們那地方死了人就得請這種熟悉喪葬禮儀的師傅。舅舅這種道士不像電視電影上面的道士一樣斬妖除魔,而是哪裏死人就去那裏做法事的那種,作法畫符設道場,吹拉彈唱什麼都得會。
小時候,某個山上生產隊的老人半夜走了,做白活的舅舅在那兒唱了一天一夜道場。後來到了第二天半夜才有另外的人來接手,我舅舅就背着他的傢伙撤走了。臨走之前主人家為表酬謝,拉着舅舅好吃好喝了一頓,還往包里塞了一個信封。
舅舅心滿意足,酩酊爛醉地背着傢伙事下山。此時已是半夜,恐怕大街上都沒有人了,更別說這荒涼的山路了。那會兒小鎮上死了人就往山上埋,也沒有公墓,山上到處都是野墳圈子。
走了半晌,夜晚的陰風吹在混着酒勁而發熱的身體上,舅舅開始犯迷糊了。他邊走邊看周圍的墳圈,不斷地念叨,怎麼和平時走的路不一樣呀。走到半路,吃這碗飯的舅舅心裏居然有點發虛,心想是不是真的遇事了?但又沒辦法,只得硬着頭皮繼續走。
走了一會兒,我舅舅就發現怪事了,他發現他每走兩步,就有一聲「鐺啷」的一聲。而這聲音清脆且詭異,仿佛就從自己身後傳來。這下我舅舅怕了,腿肚子都發軟,他不管在心裏如何請各位天尊,眾位菩薩,那類似鈴鐺的詭異聲音還是在身邊迴蕩。有個說法,鈴鐺是招陰的,甚至風鈴也有靈異作用。更有說法,說是人在將死之時也會聽到鈴鐺的聲音!
路上除了寂靜還是寂靜,我舅舅終於被這狗-*的鈴鐺聲嚇破了膽,在山路上狂奔起來。更奇怪的是,那鈴鐺聲居然追在我舅舅身後如同催命一般越來越響。我舅舅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壓力,再加上酒勁上來,摔倒在地昏了過去。
天亮我舅舅被一群赴喪的路人扶起,他帶着尚未消散的酒氣,向路人忙不迭地大喊:「哎呀我一輩子做這個,昨晚遇到真的了!一個鈴鐺鬼追了我一晚!」
路人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什麼鈴鐺?你是說你身後那個嗎?
我舅舅一摸背後的背篼,裏面傢伙事都在,還有一個他做道場唱經的法鈴掛在背篼上。
原來舅舅昨夜喝醉,自己掛在背後的法鈴也忘記了,他聽着有東西追他,就拼命跑。他越跑法鈴就響得越厲害,越厲害他就越怕,越要跑,最後暈了過去。
眾人看着我舅舅尷尬的表情,也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就放聲大笑起來,我舅舅紅着個老臉羞愧地奪路而逃。
這件事情以致於去悼念的人整個笑着完成了整個流程,可能去安慰死者家屬的男女老少都笑着說:「請節哀順變啊哈哈哈哈。」此事傳的很開,竟然隔壁村鎮都知道一個被自己的鈴鐺追了一晚的一個道士。
這事我舅舅後來再次給我講了一遍,他說他還是想不通,他回家以後,發現法鈴裏面的小鐵塊早就脫落了。那為什麼那晚還是會響呢,這就不得其解了。
我無所謂地笑笑,告訴舅舅,也許是他摔跤的時候把鈴鐺摔壞了也說不定呢。
我舅舅沉思片刻,說也許是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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