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柬埔寨的牧師領着人們說:「我這拉了頭豬,本打算給你們當賀禮的,不過這條路全給堵死了,要不你們騎這豬去吧。」
人們無不驚愕,新郎也用異樣的目光看着他。牧師以為是嫌他豬不乾淨,趕緊說:「放心,這豬是送給你們做禮物的,來之前我洗了三四遍呢,這豬可壯了,又聽話。保證什麼氣味也沒有。」
我告訴新郎:「沒事的,現在什麼自行車婚禮,旅行婚禮,電動車婚禮早就過時了,騎豬去結婚,誰能想得到,你這是引領潮流了,就不用去追趕潮流了。」
新郎一想也對,就同意了我的看法,大家也從剛開始的懷疑變得好奇,哄鬧着要看騎豬去結婚,大家都這樣了,新娘不同意也得同意,於是只得跟着新郎去騎豬去教堂。女人都是幻想一個高大英俊的王子,騎着白馬,無論前邊是惡龍還是荊棘,那位王子也會揮舞着寶劍,斬斷艱險來到她身邊,但是,騎着豬的王子我還真沒看見過。
我這位客戶可算是出盡了風頭,騎着豬抱着新娘,一路上人們紛紛張望,在車上堵着的也下車來拍照,不一會,堵車情況就更加嚴重了。這豬跑的還挺快,估計得有20碼,這豬可能一輩子也沒被當過馬,如果它會說話,我還挺想採訪採訪它是什麼感想的。
一路上挺快,倆新人到了教堂,這教堂都是上世紀留下的了,地方是真小,早就沒人供奉了,可能就和兩間現在學校教室那麼大。這邊的親友早就等到不耐煩了,主持人,證婚人都快睡着了,見着他們來,趕緊開始敲鑼打鼓,迎接新人,場上氣氛頓時熱鬧了起來。新娘穿着婚紗走近教堂,由一個小女孩捧着她裙擺,這叫玉女,新郎後邊也跟一個小男孩,提個小籃子,給親友撒花撒糖,這個叫金童。
一番發紅包,做遊戲等玩鬧後,終於進入了正題,柬埔寨牧師和主持人將新那個人叫到台前,牧師問:」那個,趙鐵根,你願意娶張翠芹女士為妻嗎,不論富貴還是貧窮,生病或健康?」
新郎:「當然願意,不然我忙活這幹嗎?」
牧師又問:「張翠芹同志,,,,你,,你願意......」
新娘:「快點吧,你說話怎麼那麼慢呢,我願意。」
牧師讚嘆道,你可夠慌的啊,行了,我趕緊回去了,我還要回去餵豬呢。我看的是冷汗直冒,我從未看過如此胡鬧的婚禮,陳皓也是連連搖頭。
好不容易捱到晚飯吃過,就出事了。參加過婚禮的朋友都知道,晚上的主要娛樂節目就是鬧洞房,當我看見我客戶和他新老婆的父母抹成大花臉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他媽算什麼傳統婚禮啊。
雙方老人被打扮的和日本鬼子一個樣,臉上被人們塗着鍋底灰,被顏料塗得花花綠綠的,老爺子頭上頂個尖帽子,背後背着玩具槍,穿個軍大衣,胸前掛個牌子,大日本皇軍;老嬸綁着個雙馬尾,臉上塗的和猴子屁股似得,胸前也掛個牌子,堅決抗日。雙方父母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圍觀人群也是拿他們不斷取笑,不知為什麼我看了心裏不是滋味,和陳皓在一旁抽煙,沒參與到其中。
終於,新郎和新娘被推出來了,新郎被扒光了上衣,戴個凶罩,臉上也被畫的和地圖似得,卻擋不住滿臉的尷尬。新娘還好一點,就是滿臉被畫的全是那麼的器官,我看了暗自感到好笑。兩新人被人們慫恿着要玩遊戲,有人拿個香蕉來抵在新郎下身,讓新娘吃,大家哈哈大笑,倆位老人也和着大家開心的笑着,我也笑了。
這場鬧劇持續了好久,待到人們鬧的差不多的時候,新郎告訴我和陳皓,晚上再去教教他點方術,嘴上也是好大一通說要把我們留住,盛情難卻,我也只好耐着性子陪着這場鬧婚結束。
新娘進房之前要跨火盆,跨火盆是漢族傳統婚禮中一項儀式,寓意着以後日子過得將過得紅紅火火,裏面燒的東西也有講究,必須是桃木,棗木等陽木,點火也得用火柴點,用打火機就是大忌。
人們在房門前點了一個火盆,現在肯定沒那麼多講究,隨便走走就好,眾人擁圍着新娘讓她跨火盆,新娘兩腿向前伸去,卻怎麼也跨不開腿,眾人催促:「怎麼了,快進房啊。」
新娘面露難色,表示跨不過去,陳皓看見這一景象,不禁臉色一變,上前去看了看火盆,又看了看新娘,沉默片刻,說:「可能是穿着婚紗張不開腿吧。」於是叫別人把火盆撤掉,不用走了。
可陳皓找到機會悄悄在我耳邊說:「新娘的腿有問題,跨不過去是因為有東西抱住她腿了。」
我大吃一驚,難道婚禮上這麼喜慶的時候也會發生這種怪事?陳皓告訴我先別聲張,一會再說,我也只得答應。
這鬧婚進行到後面,大部分人都走掉了,只有幾個新郎要好的朋友還繼續鬧騰,而且玩笑鬧的也越來越大,新娘被幾個婦女拖進房裏,房門緊鎖,在裏面告訴新郎:「小趙,想洞房啊?不讓,你得給我們發紅包!」
門外的男的也起鬨:「對,對,小趙發紅包。」
新郎滿臉尷尬,從包里封了幾百塊錢在紅包里,從門縫底下塞了進去,裏面鬧騰了一會又沒動靜來,新郎着急的說:「你們把門給打開啊。」
裏面發出嗤嗤的笑聲,說:「不行,這麼點哪夠啊。」新郎臉都急紅了,把身上所有紅包給塞了進去,外邊的男的跟着起鬨怪叫,裏面的人還是哈哈笑道:「小趙,不夠,還想不想親你老婆了?」
新郎沒說話了,點起一根煙,狠狠抽了幾口,然後翻箱倒櫃找出來一鐵錘,扒開人群,叮噹四五把門鎖給砸了,裏面的婦女望着新郎發愣。氣氛變的很僵硬,不知是誰說了句:「哎喲,小趙想媳婦都想的急眼了。」人群這才哈哈大笑,現場又活潑起來,識趣的人們也明白,鬧得實在是太過分了,於是有些借着台階也就紛紛告辭了。
人就剩了我們幾個,新郎心平氣和的坐了下來,說:「以後再也不辦中式婚禮了。」
新娘聽了疑問的說:「以後?」
新郎連忙說:「沒什麼!」他看了一眼我和陳皓,然後想起了什麼:「媳婦,快去,冰箱裏有甜酒,快去煮幾碗給大家吃。」新娘想展示自己賢惠的一面,把手臂上的金手環往上一抹,說這包在她身上。
新郎找了瓶洋酒出來,給我們倒了兩杯,說:「今天真是讓你們見怪了,沒想到那些朋友鬧的這麼過分。」
陳皓答到:「沒什麼,人之常情,新婚三天無大小,這都是民間的規矩。」
我也搭腔:「這沒什麼,我以前還看過更厲害的,一幫男的也把新娘搶去關進門,讓新郎發紅包,新郎一時半會沒進去,幾個男的把新娘給強,奸了,新娘沒想開,跳樓了,新郎這個氣啊,操把砍刀,把那些鬧事的男亂砍一通,後來新娘半身不遂,新郎故意傷人,判刑十年,我就沒想明白,為什麼新郎有罪呢?」
我們正說着,廚房裏傳來新娘的尖叫,我們和新郎同時起身,去看發生什麼事。
廚房裏,新娘坐在地上,旁邊還碎了一個杯子,新娘看見我們更是放聲大叫:「蛇!有蛇!那蛇還說話了!」看起來她好像是嚇壞了,新郎連忙安慰她:「別傻了,我們這是樓房,哪裏來的蛇。」
她見新郎不信,更加大聲的說:「真的有,哎呀,那蛇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還叫我的名字,我聽的很清楚!然後從窗戶溜出去了。」
我看她說的真切,問陳皓:「世間有會說話的蛇嗎?」
陳皓答到:「恩,有,但是嚴格來說沒有,有些修煉成精的蛇,能機械的發出聲音,但是和人聲還相距甚遠,比如響尾蛇的聲音,能發出奇怪聲音的蛇大有所在,比如雞冠蛇,難免會聽錯。」
新娘再次信誓旦旦的說:「我不騙你們,那蛇叫了我的名字,張翠芹,絕對是真的。」
陳皓想了一會,從包里遞給他們一個封好的東西,告訴他們,這是曬乾的松子松葉,然後他又去把他們的婚床四角全墊上紅紙,讓他們今晚睡覺時先別行房事,戴着這包松子睡覺,如果今晚沒事就好辦了。
說完留了一會,陳皓再次囑咐不可行房,於是就帶着我走了。
參加完這一場鬧劇,我已是身心疲憊,路上還是免不了問問陳皓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
陳皓自己在前面走着抽着煙,說:「既然你誠心請教我也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我覺得新娘是被東西纏上了,十有八九是她前夫。」陳皓自己在前面走着抽着煙,說:「既然你誠心請教我也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我覺得新娘是被東西纏上了,十有八九是她前夫,那火盆除了有紅火的意思,還有隔絕污穢的意思,不光結婚啊,以前我們去完墳圈子回來,進門都得跨火盆。不讓他們行房是怕他們惹惱了那個污穢,為保安全,墊上紅紙,這樣污穢應該就上不了床了。」
晚風吹得樹葉簌簌作響,還未完全入夏的天,晚上還有一絲絲寒冷,我們好在是有車,開着車子就回家了。
半夜,我睡得正香時,被電話吵醒,接到新郎那催命般的叫聲:「吳林,你們快來啊!出事了!場面控制不住了!
-----------------------分割線---------------------對於鬧婚,我有點題外話,新婚三天無大小,是我們漢族的傳統陋習,這個習俗的初衷是好的,古代女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到了結婚洞房那天也沒接受過性教育,到正式上戰場的時候,新娘子就會很尷尬,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新娘母親會拿出小黃書教新娘,你要怎麼做,新郎要是找不准地方你就扶進去。
新婚三天無大小,一對男女,面都沒怎麼見過,就因父母的媒妁之言走在一起,見第一面就脫衣服做男女之事,換誰都覺得害羞。鬧洞房就是為了讓新人消除害羞心理,這三天,無論大小都可以開些葷玩笑,逗逗新娘,新娘三天下來,臉皮也變厚了,這樣就以更好的狀態來迎接正式洞房。
現在對這個習俗傳承就越來變味了,惡意鬧婚的新聞屢見不鮮,新娘被強姦,伴娘被強姦,新郎被強姦,結婚本來是人生的一大喜事,算是對男女愛情見證的一個儀式,是文明的進步,可是文明的儀式承載了人們的惡趣味,變成低俗色情的儀式。
這句話在我看來說的相當好:不管是不是民俗,都不應該踐踏文明的底線,一旦觸碰文明的底線就需要用好制度的籬笆,把傳統的民俗「拉」回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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