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即斬,顧名思義,既:見天人就殺。
這是天元界每一個修者用生命貫徹始終的格言。
沒錯,這個張翰是天人,其眼底泛起的金色雲霞,正是天人附體後的顯著標誌,身為一個在天元界與天人廝殺萬年的極境強者,趙無極絕對不會認錯。
靈石又怎樣,武極禪院又怎樣,當遇到天人時,一切就都顧不得了。
撇撇嘴,趙無極又抬起頭,迎向周圍驚愕莫名的眼神。
其中有趙無咎和趙靈兒的,也有趙家族長的,趙無極那個便宜後媽更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一幕,趙無極突兀地感到莫名的熟悉。
是的,這種神色,這種目光,他在天元界時也時常看到,每當自己突破極限,每當自己打破所謂的常理,那些人就是這樣的神色。
愚蠢而無知的神色。
趙無極警醒,猛地意識到自己中了奪舍謎障。
奪舍,最大的害處不在於身體資質如何,也不在於危險多大,而在於奪舍之後,原本身體潛在的,試圖變回自己的慣性,以及此慣性對奪舍之人潛移默化的改變。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趙無極只想在趙家待到練氣境為止,但卻因為天靈子的存在而改變計劃,但這何嘗又不是耽於原本身體的兄妹之情?
本想悄無聲息的進入武極禪院,利用天靈子混點兒靈石輔助修煉,但卻又事與願違,這卻又何嘗不是原本身體小富即安的心理作祟?
來自天元界的趙無極無比清楚,真正的強者,哪個不是無數危機險關闖過來的?沒有一顆永遠逆流而上的強者之心,卻只想着順風順水提升修為?
這是墮落!!
……
下一刻,外圍傳來一聲怒喝:「大膽狂徒!」
喝斥者是清河縣縣主,喝斥聲落下的同時,大批量甲兵開始入場。
死者張翰是清河縣縣主帶來的,此地又是清河縣的轄區,不管從公從私,清河縣主都有理由憤怒。
然而徹底堪破謎障的趙無極根本不予理會,只是長嘯一聲,轉頭看向擂台上的那個武極禪院的倨傲青年。
當然,現在對方早已沒有了倨傲,事實上,那青年正冷汗涔涔的看着趙無極,原因很簡單,趙無極一直鎖定着他,令他時時刻刻都感覺到有若猛虎窺伺。
「嘿,武極禪院的入門方式只有舉薦一途麼?」趙無極突然問道。
對面武極禪院的青年微微一震,神色複雜的搖頭道:「不是,三個月後,武極禪院會開啟入院大典,任何通過入院考核的修者,都可以成為武極禪院的一員。」
趙無極點了點頭,殺機收斂,武極禪院青年立刻大大鬆了口氣,渾身無力,差點兒就當場委頓在地。
突兀地,一聲歷喝響起:「大膽狂徒,竟敢傷人?」
這一次喊的卻是另一座擂台上武極禪院的練氣境青年,對方咆哮着從那座擂台上一躍而起,跳上趙無極所在的擂台,一拳轟了過來。
趙無極目光微斂,冷哼一聲,若大龍挺身,一掌由下往上,迎了上去。
砰的一聲大響,勁氣飛旋,趙無極退後幾步。
跳過來的青年不屑的哼了一聲:「還以為有什麼高強本領,原來也不過如此。」
圍觀諸人和擂台下圍上來的甲兵都目露興奮光芒,他們大多都是粹體境,甚至有些粹體境都不是,對他們來說,兩個練氣境大戰,何其壯觀?
擂台上,趙無極卻露出一絲曬意,一言不發,再度不閃不避的沖向青年。
砰,趙無極再度被震退,然而他卻一刻不停的再度衝上,緊接着再次被震退,又衝上,又震退……如此往復,眨眼間循環七次,趙無極依舊生龍活虎,對面青年卻已經面如白紙。
……
這裏為了解釋清楚,不得不說下練氣境的實力提升方式。
正常人粹體境每層提升百斤拳力,進入練氣境後每層真氣能夠提升一倍的力量,當然,僅限於真氣加持的部位。
注意,這裏的力量指的是粹體境的力量,練氣境練的是氣,和力量本身沒關係,這也是粹體境作為根基的體現!
武極禪院青年以趙無極估計應該是練氣境六層的實力,也就是粹體境的千斤之力+練氣六層真氣的六倍提升,即七千斤往上。
那麼再看趙無極,他修煉萬古霸極道,粹體境直接就具備了兩千斤巨力,由於符文構裝的存在,他突破固有極限,實現了十一次淬鍊身體,也就是現在有了兩千兩百斤巨力,再加上練氣二層圓滿的真氣,於是純以拳力來看,趙無極直接飆到了六千六百斤的程度——這是根基深厚的直接體現。
如果按照數字推算,趙無極是要比武極禪院青年弱一些的,再加上趙無極還沒有成年,本身力氣相比對方要小,所以弱的會更多些。
所以趙無極會被震退。
可是,這個數字的推算卻忽略了另一個極為重要的隱藏對比,那就是身體素質的對比。
要知道,人體之所以能夠釋放出力量,歸根到底是因為人體的筋肉骨骼在起作用,那麼試問,能夠釋放出千斤之力的筋骨,和能夠釋放兩千兩百斤巨力的筋骨,其肌肉粗壯程度、骨質緻密程度、內臟堅韌程度能一樣?
不僅不一樣,而且想去甚遠。
……
此刻,武極禪院青年面如白紙,而趙無極卻若無其事,歸根到底,就是因為兩人的身體素質差距極大,結果就是同樣硬碰硬的轟擊,武極禪院青年受不住那樣的反作用力,而趙無極卻甘之如飴。
這是萬古霸極道的「霸」字的另一個體現。
砰,第八次對撞,武極禪院青年的臉上已經由白變紅,顯然是撐不住了。
趙無極發出一聲嗤笑,卻沒再衝上去。
然而,這一聲笑卻仿佛打在對面青年的臉上,一口老血再也忍不住,「噗」地噴了出來。
趙無極再度站直身形,環目四顧,俾倪之意顯露無遺。
最後一個武極禪院的青年也已經躍了過來,卻被最開始的青年拉住,悄悄說了句話。
最後一個武極禪院青年愣了下,隨即搖搖頭,將吐血青年抱走,退到一旁。
底下一眾甲兵傻眼,許多人看向趙、李、月三大家族的方向。
月家家主是個美麗的女人,她不由分說的將月無暇拽開,然後一言不發,冷眼旁觀——她月家最美麗的明珠差點兒隕落在擂台上,怎可能還恩將仇報的對趙無極出手。
李家家主雙眼望天,趙無極的實力誰都看在眼裏,他可沒興趣損耗自家實力給別人做嫁衣。
清河縣主面現怒色,最終看向趙家方向。
趙家家主神色複雜,終於嘆息一聲,走向趙無極。
「無極,沒想到,你這些人隱藏如此之深。」趙家家主注視着趙無極,唏噓萬分:「但是你不應該當眾殺人,自首吧,你跑不掉的。」
趙無極看着這個理論上是這具身體生身父親的男子,呵呵一笑,道:「我若想走,誰人可留?」
趙家家主面色一邊,猛地大鳥般躍起,落到趙無極身前,手一揮,竟揮出蒙蒙青氣,掃向趙無極。
趙無極面色微變,向後急退,不僅閃過了趙家家主的手掌,更加閃過那蒙蒙青氣,他很清楚,那青氣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分明是某種武技。
對於修者來說,任何能夠稱得上「技」的,都不是好相與的玩意兒。
所謂技,不是你反應多麼多麼快,也不是如何厲害的打鬥套路,更不是什麼絕招絕活。
技,是千錘百鍊的,能夠發揮出某種特殊威能的經驗性傳承。
某種程度上,技是走向「道」的過程,所謂技近乎道,就是這個意思。
當然,趙家家主施展出來的武技,離所謂的「道」十萬八千里,可即便如此,也已經讓觀戰的所有內行人都驚奇不已。
「武技啊!」李家家主點頭。
「沒錯,的確是武技。」月家家主美目中閃過一絲凝重,隨即而來的卻是不屑:「這樣的武技落到這麼個爛人手裏,真是糟蹋。」
清河縣縣主卻點着頭。
事實上,誰都看得出來,趙家家主這個時候暴露出他會「武技」這件事,根本就是在試圖撇清關係。
趙無極是趙無極,趙家是趙家,你看,我為了滅趙無極,連平時絕不顯露的底牌都使出來了,殺人的事情自然也就和趙家無關。
這是趙家家主想要表達的意思。
——趙無極行事時,也確實完全沒有考慮過什麼趙家,甚至就連趙無咎、趙靈兒,那一刻也不在腦海當中。
不過趙無極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對他來說,趙家是誰?扯淡!
這時,趙家家主手中的青氣又一次被趙無極閃過,不禁有些焦躁,武技不是那麼好用的,再這麼用下去,恐怕不用打他自己就累掛了。
然而下一刻,趙無極卻真的不再躲避,雙腳一閃,邁出一步。
一步出在左,趙家家主左向攻擊。
二步出在前,趙家家主急忙再向前攻擊。
三步出在後,趙家家主幾乎傻眼,身子凝成麻花般攻向後方。
四步……五步……六步……
當第八步時,趙家家主已經徹底凌亂,趙無極隨手一掌,劈在他後頸上——還好,趙無極還記得這具身體的身份,沒有把他打死,只是打暈了事。
這一刻,天元界著名的八門步法,在這一界大庭廣眾之下,露出猙獰的獠牙。
趙無咎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想不到,大哥曾經想要教自己的步法,竟有如此鬼神莫測之機,不禁大感後悔。
這時,趙無極終於把能打的都打完了,那種被奪舍謎障蒙蔽的鬱悶也終於一掃而空,心底再無一絲一毫的遲疑猶豫,一躍而起,落入甲兵之中。
「殺!」
眾甲兵倒也精悍,大喝着向趙無極遞出長矛。
趙無極卻只是急沖而上,對於一些普通人、頂多粹體境刺出的長茅看也不看,有若一輛坦克般直接碾了出去。
無數聲慘叫中,在清河縣主鐵青的臉色下,趙無極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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