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邊去,你孔老三什麼時候這麼猖狂了?我十多年前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可是謙虛的要命啊,這些年在山裏面呆的時間長了,脾氣還見長了不成?」
有些歪嘴的孫長老吐着舌頭看着旁邊認真診治鳴玉兒身體的孔朝煋,一臉泰然自若的樣子,身邊的秦淵和錢蘇子聽了也是低頭淺笑,這些老人們都是老相識了,說話的時候也頗有幾分玩味和童趣,仿佛人老了,就會變成孩子一樣,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情發脾氣,總也是讓人感到開懷一笑。
「既然秦門主都親自來了,那老夫就回去睡了,這天短了,睡的時間也短了,可是就是容易犯困啊!」
孫長老拄着拐杖對着秦淵和錢蘇子淺笑兩聲,剛要轉過身去,就聽到門口傳來賀蘭榮樂有些默然的喊聲:
「孫長老?怎麼不等等我賀蘭榮樂啊?」
「賀蘭榮樂?」
孫長老猛然間一皺眉,好像在思索賀蘭榮樂是誰,猛然間聽到耳邊傳來孫威平的提示聲:
「會長大人到了!」
「會長!」
孫長老臉色一驚,慌忙扔下手中的拐杖,對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直接跪倒,然後將腦袋深深的埋在地上,對着賀蘭榮樂大叫道:
「老夫孫淵良見過會長大人,會長大人親臨寒舍,老夫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恕個什麼罪?都是當爺爺的人了,還天天這個樣子,讓人看了多不舒服?」
在一邊等待鳴玉兒身體恢復的孔朝煋猛然間衝到孫長老的身前,將老人一把扶起來,然後昂着頭,對着走進來的賀蘭榮樂說道:
「這孫長老可是跟着你爺爺打天下的老功臣了,榮樂你可不能對着他老人家擺什麼譜啊?知道嗎?」
「舅舅教訓的是,孩兒謹記在心!」
賀蘭榮樂對着孔朝煋低頭拱手,抬起頭來,忙到孫長老面前微笑說道:
「孫長老高德,榮樂自當尊敬有加,剛才一時魯莽,還請孫長老見諒!」
「會長大人自是比老夫年少,但是也是老夫的主子,老夫感激不盡,怎麼敢責怪會長大人?」
孫長老慌忙搖頭,伸手對着賀蘭榮樂拜了兩拜,然後就扶着腦袋斜躺在孫威平的身前,對着孫威平低聲說道:
「老夫實在是累了,扶我進去休息!」
說着,就靠在孫兒的身上,向着房中走去,留下秦淵和賀蘭榮樂舅甥幾人站在庭院當中,大眼瞪着小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靠在自己孫兒的肩頭回到房間當中,孫長老一臉肅然的坐在床邊,一邊將身上的衣衫脫掉,一邊對着眼前的孫威平低聲說道:
「威平啊,外面的人物,那是一個都不好惹啊,你在這些雞蛋殼上面跳舞,可要謹記老夫的話啊!」
「爺爺的話,威平定然銘記於心!」
孫威平低聲答應,一邊蹲下身子,給自己的爺爺脫鞋,一邊好奇的看着眼前的爺爺,雖然老人家經常糊裏糊塗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是到了關鍵時刻,老人的心境總是能夠特別平和,冷靜而果斷,幾乎到了讓孫威平都有些心驚膽戰的地步!
「爺爺要說的話,不多,就一句!」
孫長老對着孫兒看了又看,伸出一根手指頭,對着孫威平淡然說道:
「多磕頭,少說話,今天天氣哈哈哈,明白不?」
「啊?」
孫威平猛然間一愣,還以為爺爺要說出什麼至理名言呢,卻沒想到竟然只是這樣一句簡單的話語,不覺讓孫威平感到一陣奇怪!
「就這句了!」
斜躺在床上,孫長老的眼睛慢慢的合上,整個人很快陷入到了沉睡當中,一邊站着的孫威平看着沉睡中的爺爺,愣了好久,也沒敢開口多說話,只是淡然的點點頭,隨後就走出了房間,回到了庭院當中。
此時的秦淵等人已經在庭院當中等候多時,剛剛做完手術的鳴玉兒也已經沉沉的睡去,雖然麻藥退去之後,不住的發出低聲的呻吟聲,但是這名堅強的女孩還是忍住了身體的疼痛,沒有吵到其他人的休息。
站在庭院中詢問了秦淵等人賀蘭會的情況,賀蘭榮樂和自己的舅舅兩個人陷入到了持久的沉默當中,連帶上庭院中被孫氏祖孫射殺的黑衣人,還有喪命在賀蘭榮樂劍下的黑衣人,還有被旬文政帶到定遠城的二十名古武者,賀蘭會中能夠用的上的古武者也就剩下二十幾人,而且除了賀蘭榮樂收復的這六個以外,剩下的十幾人目前來說,還是唯林琥文馬首是瞻的。
「剛剛林琥文那麼乾脆的撤退,定然是想要保存實力,和我爭奪賀蘭會的控制權,所以想要重新回到賀蘭會撐起大旗,估計是很難!」
沉吟半天,賀蘭榮樂這才低聲對着舅舅說道:
「不知道舅舅您有什麼想法嗎?」
「之前老夫的想法僅僅是讓你另起爐灶,拋棄那些徒增負擔的賀蘭會幫眾,不過現在看來,我們的首要目的就是要把林琥文這廝斬殺掉,不然的話,不但你的位置坐不穩,時間長了,還不定會有什麼人介入進來,就跟黃世傑一樣,拖延你寶貴的平叛時間,給其他人漁翁得利的機會!」
孔朝煋淡然的發表着自己的意見,絲毫不在乎賀蘭會分裂期間發展最快的秦皇門門主就在自己的眼前,聽了舅舅的話,賀蘭榮樂的心口也是一陣不舒服,默默的點點頭,對着舅舅說道:
「既然鳴玉兒姑娘的身體已經被您診治過了,想來恢復應該不成大礙,所以我們是不是應該儘快動身了?」
「在這裏休息一夜,明天就去找林琥文算賬!」
孔朝煋默默點頭,從腰間將三根細長的銀針抽出來,在火光下放在賀蘭榮樂的眼前說道:
「知道嗎?當年你舅舅我就是用這三根銀針,將你舅媽的仇報了的,如今這毒針又要重出江湖了!妹妹,你在天之靈可要保佑榮樂一舉蕩平林琥文那個反賊,將賀蘭會重新恢復起來啊!」
「孩兒一定會做到的!」
賀蘭榮樂雙目圓瞪,看着身邊的舅舅,目光中寫滿了堅定。
「這兩個九階武師還挺自信的?」
看着對面賀蘭榮樂和孔朝煋的一唱一和,坐在庭院下面乘涼的錢蘇子將身體靠在秦淵的肩頭,一臉壞笑的小聲嘀咕道:
「難道他們不知道林琥文的水準已經是大武師級別嗎?每個級別的跨越都是幾何倍數的增長,為什麼他們依然能夠如此自信呢?」
「賀蘭榮樂不是七階武師嗎?怎麼成了九階了?」
秦淵有些好奇的看着身側的錢蘇子,雖然不明白蘇子的話為什麼帶着幾分幸災樂禍,但是臉上的笑容還是充滿了好奇!
「雖然他只是七階的武師,但是那把血鳳劍可是厲害的緊,拿着血鳳劍的賀蘭榮樂,歸類到九階武師的行列應該也沒有問題,話說你應該也到了九階了吧,剛才我都感覺到了,你體內的古武之力和古武之氣應該是想要融合到一起了,只是沒有成功罷了!」
「明明是用你脖子上的雞血和石測算出來的,為什麼要裝作這麼神秘呢?」
秦淵伸手將錢蘇子脖子上掛着的雞血和石拿在手中,後者聞言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秦淵說道:
「以為內我也想要像那個孫長老一樣故弄玄虛啊,什麼都不表態的話,是不是看起來高深莫測啊?哈哈?」
「秦門主,會長大人,在下已經讓家丁準備好了房間供各位休息,這裏就讓小人的家丁們看護就好,我保證鳴玉兒姑娘的安全!」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出現在錢蘇子的身後,聽到是孫威平的聲音,錢蘇子很是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然後「噌」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故作輕鬆的說道:
「好啊,有地方睡了,這是好事啊!」
「請跟我來!」
孫威平一臉「我都聽到了」的表情看着錢蘇子,側着身子低聲說道,後者聞言更是尷尬,只能拉着秦淵的手,跟着孫威平進入到了房間之中,大地之下,山丘之上,孫家堡的一處廂房很快傳來了陣陣嬉笑聲,緊接着就是熟悉的活動床板的聲音……
就在孫家堡的熱鬧沉寂下來的時刻,孤身一人沖入山林中的林琥文並沒有按照賀蘭榮樂預想中的那樣回到青龍谷,而是徑直衝向了更遠處的中和山,從地面上留下的輪胎印來看,林琥文警覺的知道了此前秦淵等人進入到中和山的事情,心下焦慮,自然奔走如飛,很快就來到了中和山的山腳下,沿着崎嶇的山路爬到中和山的山頂之後,林琥文剛剛走到兩個大坑的前面,就聽到遠處的鐵皮屋中傳來了悠揚的豎笛聲!
「是哪個不長眼的這個時候吹簫,給老子出來!」
林琥文揮舞着手中的雪花腰刀,一臉憤恨的看着前面的鐵皮屋,悠揚的豎笛聲很快停下,緊接着傳來了祖秉慧淡然的笑聲:
「原來是林長老啊,我還以為是秦門主會回到這裏呢,看來是白等了半天啊!」
「祖秉慧?」
聽到祖秉慧的聲音,林琥文的臉色頓時變得出奇的難看,倒不是因為他知道秦淵和祖秉慧暫時的和好,而是因為祖秉慧最近在河套平原中的名聲實在是太過差勁,從黃世傑到泓天門再到李平舉,基本上只要和祖秉慧沾上邊的人,最後都倒霉的一塌糊塗,而更加令人驚訝的是,唯一一個被祖秉慧專業對付的對象,也就是秦皇門的秦淵,卻越來越興盛,也越來越令人難以撼動。
所以聽到祖秉慧的聲音,林琥文不自覺的就有些膽寒,唯恐自己從此以後走上背運,再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正是在下!」
祖秉慧施施然的笑着,臉上滿是自信的笑容,似乎並沒有反省自己幫誰誰死的倒霉命運,而林琥文也有些意外的看着祖秉慧,咽了口水問道:
「不知道祖公子在這裏等秦門主有什麼事情嗎?是不是老夫來的不是時候啊?」
「那倒不是!」
祖秉慧搖搖頭,淡然的看着眼前的林琥文,悠然說道:
「我只是在等着秦門主被林長老血戰擊敗,逃回中和山尋找神兵利器的時候將其斬殺,沒想到等來等去的對象竟然是林長老您,看來您手中的雪花腰刀並沒有敵過秦淵手中的青銅劍啊!」
「這麼說?一切都在閣下掌握之中嘍?」
林琥文有些譏笑的說道,眼前的祖秉慧聞言一愣,猛然間從身後抽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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