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斷已過耄耋之齡,這才突破到半步皇者,雖然距離皇者只有半步之遙,但想要踏出那最後半步恐怕也需要一大段時間。
可是如今葉雲青的歲數也就四十來歲,居然已經成為皇者,這該是多麼可怕的存在?
四十歲不到五十歲的皇者,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慕容斷不願意相信,這個世上竟然會有如此天才,可是這話是從布相嘴裏說出來的,慕容斷不得不信。
而且秦山河的實力足以跟他持平,要知道二十年前的秦山河,在他面前只是一個螻蟻而已,天賦更強的葉雲青如今真的成為皇者,恐怕也不出奇。
這一對夫婦,變態兩個字已經無法形容他們了。
本以為布相突破到半步皇者後局勢會逆轉,可沒想到對方居然出現一位疑似皇者的強人,慕容斷此刻的臉色可想而知有多難看。
「秦山河,這一次我慕容斷認栽,你兒子的追殺令也會立刻取消,一寸血日後絕對不會找他任何麻煩。」慕容斷思量了片刻,最終還是咬着牙說道。
他跟布相一樣,不敢去賭葉雲青是否為皇者,賭贏了,他們未必能討到好處,可一旦賭輸了,今日一寸血必定會血流成河,他和布相恐怕也活不了。
皇者的威嚴,不是他們可以侵犯的。
「投降了?呵呵,我大老遠跑來可不是為了你一句投降。」秦山河面容恢復了些許說道。
「那你想怎樣?」慕容斷冷聲問道。
如果秦山河真的要血洗一寸血,他肯定會拼死反抗。
秦山河不理會慕容斷的冰冷,回頭看向晏無鋒,問道:「晏老,剛才殺了多少人?」
晏無鋒微微一愣,也不明白秦山河為何會這麼問,粗略估計了一下才說道:「大概一百人左右。」
秦山河微微搖頭,說道:「一百人太少了,帶人殺上去,屠他一半人差不多了。」
一寸血是一個非常古老的殺手組織,慕容斷也並非是第一任門主,這麼多年累積下來,一寸血殺手的數量也是極為龐大的,一百人相對於一寸血來說,的確不算太多。
而且秦山河也清楚,剛才下來的殺手整體實力並不算太強,不屠他一寸血一半殺手,都對不起他不遠千里來到這裏。
「秦山河,你敢?」慕容斷厲聲喝道。
損失上百名殺手已經非常嚴重,秦山河居然還要繼續屠殺。
「你覺得我不敢嗎?」秦山河嘴角一翹,露出一絲傲然的神態。
「老夫可以給道歉,甚至可以給你任何賠償,但是人你不能殺。」慕容斷說道。
一寸血的殺手個個都是從魔鬼訓練中爬起來的,他們當中許多都有很大的成長空間,如果就這樣被屠戮過半,慕容斷的心肯定會在滴血。
所以他不惜放下尊嚴去求秦山河。
「不好意思,人我殺定了,我秦山河被人追殺了二十年,我絕不允許我兒子跟我有同樣的遭遇,不是我狠心,而是你觸犯了我的底線。」秦山河面無表情說道。
慕容斷臉上的肌肉在抽搐,他自己疼愛的孫子被人殺了,仇人還殺上門來找麻煩,可他偏偏不能反抗,他這一張老臉,今日算是丟盡了。
「秦山河,做人何必要如此趕盡殺絕?人你們已經殺了這麼多,老夫也認栽了,難道這還不夠?非要拼個你死我活麼?」慕容斷聲音充滿恨意說道,身體也在微微顫抖,他豈會甘心讓秦山河在一寸血大開殺戒?
秦山河剛想說話,他身旁的葉雲青突然間站了出來。
一襲白衣在風中飄揚,身上氣息卻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慕容斷,如果不是看在你練到這身功夫不易的份上,今晚你也別想躲過一劫,還真以為我不敢殺你?」葉雲青聲音清脆如銀鈴說道,但是任誰都能聽得出來,她的聲音之中,絲毫不掩飾她的殺意。
慕容斷的身體狠狠一顫,並非是被葉雲青身上的氣勢所壓迫,而是因為他的內心真的感受到一股死亡的危機,這樣的感覺,已經有數十年沒有出現了。
「你真的是皇者?」慕容斷咬着牙,極為不甘心問道。
「殺你,何須達到皇者?」葉雲青微微揚頭,眼神之中寒芒閃爍。
這就是葉雲青,當年那一個高傲拒絕皇者收徒,豪言誰也沒資格教她功夫的葉雲青。
慕容斷目光死死盯着葉雲青,臉色蒼白無比,整個人仿佛都蒼老了許多,被一個後背如此指着鼻子說「殺你何須達到皇者」,他胸口的怒火,幾欲要爆炸開來。
「慕容兄。」布相見此,單手搭在慕容斷的肩膀上,強力壓制住他,生怕慕容斷髮起瘋來上前跟秦山河他們拼命。
秦山河見此,也不想跟慕容斷浪費時間,回頭對着晏無鋒說道:「殺!」
晏無鋒微微點頭,和黎坷三人重新回到那一座山頭,帶着閻羅門眾殺向一寸血。
一時間,一寸血本宗裏面傳來一陣陣悽厲的慘叫聲,慕容斷的身體已經控制不住,在狠狠顫抖。
他怨恨,怨恨自己為何還沒有突破到皇者,一旦他成為皇者,今日就不會有這樣的局面。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晏無鋒等人就從山上撤了回來,除了四大門神之外,其餘閻羅門眾個個身上都沾滿的鮮血,殺意凜然。
就在這時,藍妖也走了過來,看着慕容斷一臉蒼白的樣子,表情自然震驚無比,在她的心目中,慕容斷的實力可以說是無敵的存在,沒想到居然被秦山河等人逼迫到此等田地。
「白霞,跟我下山?」秦山河對着藍妖問道。
藍妖輕輕搖頭,心情似乎非常的沉重。
「對不起,藍白霞已經死了,我現在是藍妖。」藍妖緩緩說道,看樣子,她絲毫沒有要跟秦山河下山的意思。
秦山河無奈苦笑,卻也沒有勉強,他不知道藍白霞這些年經歷了什麼,所以他也沒有權利去改變她什麼。
最後,秦山河連正眼都沒有看慕容斷一眼,就帶着閻羅門眾離開。
直到秦山河他們下山後,慕容斷終於是將他內心的怒火爆發出來。
「秦山河,此仇不報,老夫誓不為人。」慕容斷仰天長嘯道。
趁着夜色,秦山河一群人浩浩蕩蕩離開了天容城。
「山河,我們真的不回去見兒子嗎?」葉雲青問道。
秦山河微微一笑,道:「都二十年過去了,也不在乎這點時間,況且那小子現在恐怕在苗疆谷,我們也未必能夠見到他,還是等一段時間再說。」
葉雲青輕輕點頭,不再言語。
「晏老,我父親現在情況如何了?」秦山河問道,他口中的父親,自然是葉延羅。
「我也不清楚,門主也已經很久沒跟我聯繫了。」晏無鋒說道。
「唉,看來又要等一段時間,還是等父親回來再說吧,不然裁決所那幾個老傢伙,還真不是那麼好對付。」秦山河微微抬起頭,看着漆黑的夜空嘆息一聲說道。
——
燕京,不夜城。
「秦淵,我發覺你這個人很難相處,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對我保持警惕之心。」秦聖一邊喝着酒一邊苦笑說道。
「因為我對你不熟,我不會相信一個我不熟的人,特別是男人。」秦淵微笑着說道,然後拍了拍屁股從座位上站起來。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你請自便。」秦淵說道,剛從苗疆谷奔波回來,都還沒休息片刻,他也的確有些累。
「你住哪?」秦聖問道。
「嗯?」
「如果方便的話,可以收留一下我麼?這兩天我都是住酒店,一個人太寂寞了。」秦聖露出一個帥氣的笑容說道。
「如果你是女人我還會考慮收留,可惜你不是,再見。」秦淵毫不客氣甩頭走人,他那裏可不是隨便收留人的。
秦淵剛一走出去,就看見易紅月站在那裏,似乎在等他。
「忙完了嗎?」秦淵上前問道。
「嗯。」易紅月輕輕點頭,其實她手頭上還有許多工作沒有完成,只不過秦淵回來了,她卻莫名其妙放下所有工作,一直站在外面等秦淵。
「那一起回去。」秦淵呵呵笑道,然後右手很自然地搭在易紅月的肩膀上。
易紅月眼睛頓時怒瞪着秦淵,掙扎了片刻居然沒有掙脫,秦淵裝作沒有看見,就這摟着易紅月走出不夜城,引來一大片人的圍觀。
等秦淵他們離開不夜城後不久,秦聖也從裏面出來了,接了一個電話後,他就一個人站在不夜城門口外面,吹着冷風,久久沒有離去。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一道人影突然間從一側走了過來,是一位頭髮金黃的外國男人,年齡大概在四五十歲之間,身材筆挺,步伐沉穩有力,顯然一名練家子。
男人走到秦聖面前,對着他九十度鞠躬,然後用帶着濃烈口氣的英語說道:「少爺,你偷偷來華夏的事,家主已經知道了,他很生氣。」
「我已經預料到了,他還說了什麼?」秦聖淡淡一笑,然後從口袋掏出一包香煙,給自己點了一根,愜意地抽了起來。
「家主讓我告訴你,盡力拉攏閻羅門和秦山河夫婦。」
「老傢伙還是不死心啊,你回去告訴他,秦山河不是他能夠掌控利用的人,叫他死了這條心吧,不然別怪我跟他翻臉。」秦聖聲音微冷說道,那雙寶藍色的眼睛閃現出兩道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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