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獨自一人靜靜地佇立在一座平房頂上,遙望大海的深處,卻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看不穿。
這裏離屠宰碼頭有一段距離,雖然能夠觀賞到「塞壬號」釋放的絢麗「煙花」,硝煙也尚未瀰漫至此,但很快,一場恐怖的風暴會將這裏吞噬,將整個比爾吉沃特吞噬!
葉辰深邃而又清澈透亮的瞳孔中,似乎多了些什麼,又似乎少了些什麼,他想不起來,也不想想起來。
他就這樣,在漆黑的、無月的夜,孤獨地、寂寞地吹着清涼而又冰冷的風,望着遠處無垠的大海,和閃動着的火光。
葉辰有點累,很想隨意地那麼一躺,好好地睡上一覺。
然而他不能,也不敢。
他只能等,等着風暴的來襲。
「嗦嗦……」
輕風吹動樹葉,片片樹葉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葉辰微皺起眉頭,顯然是有些不悅。
「誰?」葉辰猛然回頭,他開口了,聲音不響,甚至還有點輕,不易聽見,卻夾雜着恐怖的力量,震懾人心,「誰在那?」
「好敏銳的感官!」突然,草叢中緩緩走出一個人影,他膚色偏黑,若不是葉辰感官出眾,甚至無法看清他的模樣,「我的名字,叫盧錫安。」
「盧錫安?」葉辰愣了一下,隨後嘴邊便揚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似乎是感到有些稱心,「那就沒錯了。」
「什麼沒錯?」盧錫安十分警覺地甩開長襟外套的下擺,抽出了一對奇特而又神聖的雙槍,「你有什麼意圖?」
兩把手槍是由條石和無名的錚亮金屬精心鍛造,製造精良,且又十分神秘。即使是祖安最不顧禁忌的煉金師、皮城最偉大的科學家,恐怕也說不上其具體的成分。
其中一把手槍略大,下方呈略微突出狀;而另一把則稍小一些,但做工卻更加精美,上分略突出一些。
最為新奇的是,兩柄手槍根本沒有彈夾與槍口!
「沒什麼,只是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罷了。」葉辰回過頭去,繼續欣賞着遠方的美景,「或許是錯覺吧!」
「是這樣?」盧錫安挑了挑眉,顯然對葉辰話並不存在幾分信任,「那祝你好運!希望你能活救一點!」
「也祝你好運,我自己,還不能死呢!」葉辰又笑了,有點傻,但這才是他,「有些使命,即使窮盡一生,也必須去完成。不是嗎?」
「窮盡一生,也要去完成嗎?」盧錫安開始喃喃地自言自語起來,「我這樣,可以完成嗎?想殺掉那傢伙,我,還不夠強大啊……」
就在盧錫安即將離開之際,葉辰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葉,你在這啊!」這是里維的聲音,他幾乎跑遍整個比爾吉沃特,總算是遇見了葉辰,「找你好久了呢!」
「維哥,你怎麼來了?」葉辰臉色依舊平靜,淡定地跳下來屋頂,與里維會面,「那邊,是出什麼事了?」
「小葉啊……」里維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回答葉辰的問題,反而是自顧自地開始道歉、賠罪,「你沒事就好,讓你來取劍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是個陰謀,真是對不起你啊!」
里維並沒有看向葉辰,所以葉辰也沒有看清里維的表情,但他從語氣中便可清晰地得知,里維為此也是深表歉意。
「沒事的,我這不好好的嗎?」葉辰拍了拍里維的肩膀,絲毫沒有因此事而導致情緒波動,十分平靜,甚至平靜的有些嚇人,「大哥他肯定也有他的理由,我這不是搞到了一把佩劍?也算是任務報酬了啊!」
葉辰也確實是沒有生氣,他早已知道了事件的真相,或許他一開始是十分憤怒的,但洗滌後的靈魂顯然不這麼容易發怒了。
而里維可不這麼認為,在他眼中,葉辰那真誠的微笑反倒成了違心的笑容,他甚至還臆想到了葉辰如何狠辣、殘暴地對雷文下手,竟然葉辰可以安然無恙地打敗普朗克,那麼向雷文報復豈不也是易如反掌?
「小葉,算哥求你了,放我大哥一馬,以後我會賠償你的,你就留他一命吧!」里維語氣開始有些柔弱,甚至有些懇求在裏面,「行不?」
「可是維哥啊!」葉辰瞬間懵了一下,急忙解釋道,「我真的沒生氣!」
「真的?」
「真的!」
「你確定?」
「我確定!」
「不騙我?」
「不騙你!」
「你不說謊?」
「我不……」葉辰還未來得及說完,便被盧錫安打斷了。
「你們有完沒完?」盧錫安語氣明顯有些激動,看樣子是有些生氣了,「你們知不知道等會兒會發生什麼?要不要命了?」
「發生什麼?」里維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問道,對於噬魂夜的來臨,除了少數幾人,其餘人一無所知,「還有,你是誰?」
「真是無知……」盧錫安有些無奈地吐槽了一句,正準備解釋,忽然間就愣住了,眼神中流露出了幾分厭惡,不,不只是厭惡這麼簡單!那是憎恨,發自內心,深深刻印在骨子裏頭的憎恨!
「這是,魔法的氣息?!」盧錫安惡狠狠地咬牙切齒道,「你,修習過魔法?」
「是啊,怎麼了?」里維很自然地道,全然沒有注意到盧錫安神色上的變化,「我確實是去艾歐尼亞進修過幾年魔法,雖然有些生疏。」
「滾!」盧錫安神色驟變,冷漠地吐出一字,聲音不響,卻令人渾身發顫,恐懼感油然而生,「我給你三秒!」
「你有病嗎?我在這管你什麼事?我是這的原住民,你呢?不知從哪來的野狗!」里維這暴脾氣說起來就起來了,完全不慫,直接開始懟起盧錫安來,「怎麼,說不出話來了?」
「三!」盧錫安仿佛什麼也沒有聽見似的,對此完全聽而不聞,自顧自倒數,「我叫你滾!你聽不懂?」
「你說滾我就滾?你以為你很牛逼?天下無敵?沒幹一架你怎麼知道你比我**?」
「二!」
「要打就打,不要囉嗦!」
「一!」
「懂?要打就動手啊!」
「零!」
話音未落,正當里維要繼續罵時,盧錫安動了!
他是那樣的迅捷!那一瞬間,他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風馳電掣地飛出,離開數十米之距!而兩把銀色聖槍也是緊握在手中,直指里維!
「Bong」
當葉辰發現槍口噴出了一線灼熱的黃色火光之後,他才聽見了那開槍的一聲悶響,不過,為時已晚!聖光已經破空而出!
「我讓你滾,現在懂了嗎?」
「懂……懂了……」里維雙腿已經全然發軟,不受控制地跪倒在了地上。就在剛剛,那灼熱的聖光從他腦袋邊擦肩而過,甚至他現在都能清晰地聞到頭髮燒焦的味道,「我滾……」
「等下!」葉辰怒喝道,顯得十分氣憤,他只不過是不會再濫殺無辜罷了,七情六慾,一樣不少,「你憑什麼讓他走?」
「要我再演示一遍?」盧錫安冷漠地注視着葉辰,不時地流露出一絲殺機,「需要嗎?」
「你為什麼仇視魔法?」葉辰直截了當地問出了心中的疑問,「為什麼?魔法怎麼了?」
「怎麼了?你問魔法怎麼了?」盧錫安笑了,十分放肆地大笑起來,「那你知不知道,不僅是我,我的所有朋友,所有親人,乃至我們的整個國家,都仇視魔法這種噁心的東西!」
「你們是哪個國家?」葉辰突然怔住了,因為他清晰的記得,盧錫安是來自德瑪西亞的!若是德瑪西亞仇視魔法,那當時他學的盾甲與火球術算什麼?那些老師算什麼?那些魔法學院算什麼?
「這個還用多說?我自然是來自偉大的德瑪西亞!」
「可我怎麼聽說,你們國家前幾年還有人學習魔法?」葉辰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心中似乎在暗自期許着什麼,卻自己也無法相信,「莫非你們近幾年才規定的?」
「看來你對我們德瑪西亞的消息還算比較靈通!」盧錫安自豪感一瞬間湧上心頭,十分高傲地挺起了胸膛,「不過我們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經有這條法律了!那些魔法學院,是當時一個邊境都督被控制而建設的,那裏的村民還不知道魔法這種東西的危害,竟然還去學習,所以才有了十年前那場『大掃除』行動!」
「『大掃除』行動?」葉辰的心臟突然漏跳一拍,背後直冒冷汗,不詳的預感充斥全身,「那是什麼?」
「我記得,就在那個邊境小鎮……叫……叫德魯鎮來着!」
「德魯鎮?!」葉辰頓時驚呼出聲,無法按耐住自己恐懼的心情,「鎮子怎麼了?」
「據說所有修習過魔法的人全部被國家剷除了!沒修習的依舊在學院學習其他科目,或者被拉去參軍!」
「不過沒修習的也是寥寥無幾,據說連泰勒一族的直系傳人都被處決了!還有一對魔法雙子,天賦極佳,可因沒什麼身份,還是死了,好像姓霍來着……」
「這樣……嗎?」葉辰冷靜了下來,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曾經的兄弟們已經被處決,可他沒有辦法改變……不,他有!他有辦法!只要能在時光重返之前,他能夠擁有與德瑪西亞平等談話的資格,他就能改變整個德瑪西亞的格局!改變兄弟們的命運!
這,需要實力!
最近要累垮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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