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渾身虛軟,我依舊挺着半自動步槍,腰袢插着短刀,在陰冷的洞**,擺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我想大不了魚死網破,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牙齒咬得咯嘣嘣響,手卻顫抖的厲害。
夜哭狼的哭聲簡直比狼嚎還瘮人,聲音此起彼伏,在墓道里傳得極遠。
它們凝視着我,並沒有逼近,看樣子果真是對槍管上的硝煙味道存有戒心。
我想起陶雙月說這種怪物也害怕巨大的聲響,可我身邊並沒有煙花爆竹,突然急中生智,慢慢蹲下身,將那面青銅面具抓到手裏,騰出手抽出短刀,用刀柄狠狠敲擊。
鐺地一聲,夜哭狼果然被猛然出現的聲響驚動,紛紛後退幾步,依舊虎視眈眈注視着我。
這些該死的怪物,你二大爺的!我罵了一聲,鐺鐺鐺一連敲了幾次,同時每敲一下就向那邊走動一步。
夜哭狼果然十分忌憚,連連退避。
我鬆口氣,終於找到方法了。媽-的,我也是豁出去了,一邊敲擊一邊逼近夜哭狼,早已忘記了危險,就連半自動掉落地上好遠都不知道。
我想原來這些令人恐懼的怪物也懼怕人類,不過爾爾,如此膽小之輩,我大俠出去就有吹噓的題材了。
這時,我忽然意識到不對,發現半自動早就落在身後數米之外的墓道里,這一下我立刻如同泄氣的皮球,勇氣瞬間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頭冷汗。
沒了半自動步槍,夜哭狼就沒有忌憚,它們必然會撲上來把我撕碎,我一驚,就準備反身撒腿而逃。
但是這時候,我發現夜哭狼並沒有逼近我,依然同我凝視。
我現在所處的位置,強光手電傳來的光線已經微弱了許多,但我依然能看到夜哭狼小心謹慎的樣子。
我忽然心中一動,難道這些怪物怕的是這張青銅面具。
我想着,把面具高高揚起,果然看到領先的夜哭狼全身一震,做出後撤的動作。
我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它們除了懼怕槍炮,還害怕這青銅面具。
眼看夜哭狼不敢逼近,我也不敢再動,我的力氣還未完全恢復,身上方才跟蟾王搏鬥不知道撞在了什麼地方,腿上,腰上依然隱隱作痛。
我想,這些可惡的傢伙不是害怕青銅面具嗎,我就讓你們嚇得魂飛膽裂,於是我反手把面具扣在臉上。
青銅面具內里趁着一層白玉,我一扣在臉上,立刻感到一陣涼意,接着聽到咔噠一聲,後面竟然有機關卡死。
看來這面具製作的極為精巧,我心裏頭暗贊,同時看到夜哭狼瞬間掉頭,轉眼間飛奔而逃。
望着它們狼狽逃竄,我一下子坐在地上。
強光手電的光線因為角度的原因,恰好照在我的臉上,我感到一陣刺目,眯了眼,深深呼吸幾下,就準備站起來。但此時我忽然覺得身體湧出一股力量。
我的眼前出現了一件黑色的長袍,上面繡着飛鷹,我覺得我需要穿上它,穿上它我就能飛天入地,無所不能。
這時候,我的意識處於半模糊狀態,我知道自己進入某種幻覺,一定是這青銅面具搞鬼。我急切間想取下面具,但是後面的機關無論如何都開啟不了,就像焊死一般,根本扳動不開。
我順着腦袋朝上面想推出來,但那面具的鼻樑眼睛如同量身定做,根本推不動,朝下面捋也捋不動,除非把我的耳朵和鼻子削掉,或者我的腦袋會縮骨。
我知道要趁着幻覺還沒有深入,趕緊想辦法取下面具,否則時間一長,我的意識就被面具控制,那時候,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我蹲坐在地上,不斷用短刀撬動面具,然而根本無法動彈,頭髮都被扯下一綹,疼得我直哆嗦。我當時的樣子,就像孫悟空剛剛戴上緊箍咒一般。
火急火燎中,我睜開眼,忽然發覺這樣頭腦就能清醒一些,然後我儘量不去想面具這件事情,於是那幻覺漸漸消失。
實際上這種事放到一般人身上,一定會繼續徒勞掙扎,最後的結果就是被青銅面具控制,但是我從小因為患有家族顛狂症,我曾經不斷訓練自己的意志。疾病發作之時,我苦苦撐着,一定程度上我的腦神經鍛煉的很強大,青銅面具一時間還不能把我控制。
我想一個人忙死忙活也摘不下面具,還是先找到猴子他們,說不定就有了辦法,於是站起身,重新把二大爺背上。
也不知道我是累得慌,還是受到面具影響,在我眨眼的間隙,我的眼前總能出現一枚藍色的陰兵鬼符。
就像一個人盯着燈光看久了,閉上眼依然能發現眼前有片白光。這難道是幻覺?我不敢確定。
我擔心時間久了,我的意志會衰退,那樣就無法掌控了,於是加快腳步,在黑暗的山洞中跑得狼狽而驚慌。
一邊走,我一邊疑惑不已,這到底是不是陰兵鬼符?但是那鬼符的形狀,那片藍色的光斑都確確實實告訴我,我眼前出現的,絕對是鬼符。
這時,我忽然站住腳,一個問題出現在腦海中。
難道墩子和冷曉曦遇到的黑袍人就是二大爺。
二大爺大概無意中戴上了面具,可能眼前出現了幻覺,於是他不停的狂奔,發瘋一般。
可是,既然夜哭狼忌憚青銅面具,那麼二大爺為何還能被抓傷,被咬傷?這顯然自相矛盾。
難道二大爺在發現青銅面具之前已經遭遇夜哭狼襲擊?如果這樣的話,我的假設就能夠成立。
當時冷曉曦說,紅巨龍遇到戴着面具的黑袍乾屍,紛紛躲避,而現在夜哭狼也對面具表現的極為懼怕,那麼看來,這青銅面具必然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能讓這墓穴深處的怪物退避三舍。
這樣,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面具曾經被巫師利用。
我知道,古代的薩滿大多擁有神奇的巫蠱之術,由於經常用來害人,她們被視為一種邪惡的力量。
其實有許多巫師,也會利用巫蠱治病,不過這種治病方法遠不如害人靈驗,所以後人提起,就把他們歸為邪類。
我在想着這些問題的時候,頭疼欲裂,但是我只能忍着,只要我稍微鬆口氣,我就會被青銅面具征服,被控制。
我不敢閉眼,甚至都不敢眨眼,因為那經常出現的陰兵鬼符會擊潰我的神經。我不想剛剛在肉體上消除了鬼符,又在精神上沾惹上鬼符。
我只是憑着本能朝前行走,我感覺到我背着一座高山,完全昏頭漲腦。
突然,一束亮光照在我的臉上,一個人驚呼道:「黑袍乾屍。」然後我就聽到半自動步槍撞擊在腰帶扣上的聲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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