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岳觀察着蜀山洞天,也有人正在觀察着他。
蜀山掌門長眉老人盤坐在一座無頂的巨大殿堂內。
這裏空曠幽深,地面就好像是一整塊純白的玉石磨洗而成,表面泛着一層細膩而淡薄的柔和白光。
一副巨大的太極圖案,盤旋在長眉的身體之下,如鑲嵌在白色的地面上。
在太極圖案中央的位置,也就是長眉盤坐的地方,有一道濃郁的靈光沖霄至起,好像一根玉柱頂天立地,與洞天的穹頂連接在一起。
這裏是整座蜀山洞天的樞紐!
長眉身前,懸浮着一面直立着的銅鏡,上面影像浮動,薛岳正腳踏祥雲,朝着這裏飛遁而來。
「玄真,這就是你提到的那位道友?似乎他的修為,可你比當時說的可厲害許多!
苦行無形劍的威力你也是知道,這個叫薛岳的小子不但能窺破無形劍的行蹤,更能將之一擊崩飛,可見他的修為並不簡單!
尤其是他剛才一拜之下,就能將我以《九天玄經》中的移山神音震碎,明顯是用的神道路數,與他之前的武道手段又有不同!」
在長眉身畔,還有着兩個人,一個正是薛岳有過一面之緣的玄真子,另一個正是將來蜀山派的真正掌門齊淑溟。
玄真子聽到老師之話,立刻上前回道:「師尊,這個薛岳畢竟是能渡過天罰之人,想來這段時間又是得了什麼奇遇,修為再進一步。
至於他的神道之術,弟子就不甚知道了,但據我所知,他在蜀山立了一個門派,名為逍遙派。
其中弟子門人,都修煉一種密法,據說但凡修煉有成之人,都能死而不昧,往生神國。」
玄真子對薛岳並不了解,甚至於流浪在外的燕赤霞,對於他也不怎麼了解,所以他只得根據江湖上的一些消息,猜測着回道。
「死而不昧,往生神國!」長眉聽到自己徒弟的回答,卻沉吟了起來,「看着路數,似乎是淨土佛宗,難道這個薛岳,是淨土宗的高人轉世?」
這時齊淑溟卻道:「師傅,如今佛門幾位尊者,您老莫不熟識,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淨土佛宗的高人?
依徒兒之見,這逍遙派所修密法雖然近似淨土法門,但其門派即為逍遙,恐怕與道家也別有關聯。
如此與佛道兩宗皆有關聯,之前又籍籍無名之人,不是上古大能轉世之身,恐怕就是福緣深厚的散修之人。
既如此,師弟又曾言他不似壞人,何不等他進來直接問個清楚?」
齊淑溟溫文爾雅,氣質溫潤如玉,雖然是道家高人,但卻有一種潤物細無聲的儒雅氣質。
長眉對於大弟子齊淑溟的回答頗為滿意,其實薛岳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多影響,他只不過是藉機考驗一下自己的兩個弟子而已。
由之前的表現,他就可以知道,玄真子誠於事實,但卻少有發展之思維。
齊淑溟不但見微知著,又能推敲出事物背後之關聯,卻是讓他大為欣賞。
至於苦行頭陀,性子還需再磨練一番。
「呵呵,也罷,就讓我們的這位薛小友進來一敘吧!」
長眉呵呵一笑,寬大的袖袍鼓動間,身前遠處兩扇精銅鑄成的大門,就嘎吱一聲朝外打開。
薛岳只覺眼前驀地顯出一道劍光,其清如水,其質似雲,如一道長毯,由前方一座鎏金鑄銅的大門內伸出,直至他的腳下。
看着這瑩瑩劍光,他的雙眉卻是微微一翹,嘴角帶起了微笑。
看來這個長眉老道,還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這劍光看似綿綿薄薄,好像是迎接他的長毯,但其實內中完全是由千百萬道毫毛一樣的劍光組成。
這看似平靜的劍光中,其實凶氣內藏。
他要是真的就這麼貿貿然站上去的話,恐怕到時候萬劍銳氣襲體,就算他真有不滅金身,也要在這蜀山派內丟臉了。
進入洞天前,對方口吐玄音而化山嶽之重,試探的乃是他的心神力量。
現在匯千百萬到劍光,而為一條長毯,則又是開始試探他與元氣一道之上的運用。
薛岳知道,這是長眉有意在為難自己,其目的多半是想繼續試探自己的虛實。
但他又何嘗不想夠利用這些機會,好好試探一下對方?所以他也不為這些事情着惱,反而興致勃勃。
「前輩厚待,小子感激不禁!」
薛岳嘿了一聲,不動聲色地一腳踏了劍光組成的長毯,就見在他腳落下的瞬間,看似平坦柔和的劍光,陡然迸出無數細若牛毫般的劍光,朝着他的腳板底刺去。
這些劍光看似微小,但其實每一道都是最為精純的庚金劍氣,別說是腳板底了,就算是玄鐵黑金,也要被它攢出無數劍孔出來。
但如此銳利的劍氣,偏偏在面對薛岳的時候,一時間全然失去了銳氣。
數以萬千的毫芒劍氣,在接觸到他的腳板底的瞬間,就被一股赤紅色的烈焰包圍,轉瞬間,這些劍氣就全都被焚燒殆盡,沒能給他造成任何傷害。
長眉真人在昊天鏡中觀察薛岳,就好像此刻他的腳下踏着一層火雲,步履所過之處,金光乍現,紅光飛濺,看似聲勢浩大,但其實對他不能造成半點影響。
「好功夫,這小子的腳下烈焰,恐怕已經不輸華山烈火祖師的都天烈焰了吧!」
即便是長眉真人,見到薛岳能以這樣的方式破掉他的庚金劍氣,也不由大家讚許。
要知道,他的庚金劍氣已經修煉到陽至及陰的無上盡皆,否則也不能將至尖至銳,至陽至剛的庚辛劍氣,煉得如水一般輕柔綿延。
同時,薛岳對還未碰面的長眉老道,心中又多了一分戒備。
其實這時他腳下的烈焰,正是他轉用業火焚城之招,將體內罡氣化為焚城業火,進而以火克金之至理,焚毀腳下劍氣。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對方的劍氣看似得庚金金性之妙,至尖至銳莫可阻擋,但其實其中還暗藏了一絲水性,已然由庚金轉辛金。
這就好像有人,生生將白銀煉成了水銀,雖然同樣屬銀,也全都是金屬,但其性質卻有了極大的改變。
要不是他的業火焚城,也並非只有簡簡單單的火性,還有業火妙用,恐怕這一次就真要丟臉了。
不過,這時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他從這到劍光之中,也窺見了長眉老道的部分虛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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