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屍體,被左右湧上來的太監清理出去,空曠的天壇前,一切視乎都沒有發生。
「陛下,微臣有話說!」
這時,之前一直未曾說話的摩羅,反而微微欠身,朝着聖天子說道。
他的動作看似恭敬有加,但眼神中卻流露着微笑,一點也不像臣子對天子該有的恭敬樣子。
聖天子恍若未覺,依舊和顏悅色道:「國師請講!」
摩羅進而義正言辭地說道:「今天陛下及臣等準備祭天大典,乃是天下間最為莊重殊勝的日子。
在今日,宮城四周本該防衛森嚴,但卻偏偏出現了有人要刺殺陛下這樣的事情。
這是殿前諸侍衛防護不利,才會讓這樣的歹人闖入宮中,臣以為,他們應該重罰!」
他說着,就已經將冰冷的目光,關注到聖天子周圍的幾個一品帶刀侍衛身上。
很明顯,他就是要藉助這件小事,將這些負責保衛聖天子的侍衛全都支開。
「這……」聖天子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對於摩羅如此直白的作為,他有些沒有想到。
他有些為難道:「國師,這事還是從長計議吧,畢竟那刺客也已經被玄燁和商南擊斃,他們也算是將功補過了!」
本來,作為臣子,摩羅雖然貴為國師,但畢竟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注意保持聖天子的形象,此事到此就該適合而止。
但今天摩羅卻緊抓着不放,一臉嚴肅道:「陛下,玄燁及商南兩人縱然擊斃了刺客,也是他們有錯在前。
功過不能相抵,如何能有將功補過這一說法,如果陛下堅持不處罰他們,從怕到時候會讓上天怪罪,影響今天的大典!」
說道這裏,摩羅已經可以說是赤裸裸地威脅聖天子,他本來稍微躬下的身體,也昂揚起來,目光冰冷地平時着眼前的這位皇帝。
如此一幕,落在等待大殿的諸位大臣眼中,頓時讓他們大為震怒,有左相之實的彭汝霖,更是邁步出眾,指着摩羅斥道:「摩羅,你這是什麼意思?
陛下剛剛遭遇刺殺,你就要藉故將陛下身旁的侍衛全都罰走,豈不是要將陛下置於險地?
要是陛下遭遇刺殺,到那時該有何人來保護陛下!」
彭汝霖在朝廷乃是左相,在儒門乃是經首,他此刻直言喝斥摩羅,自然就代表了儒門的立場。
「嗯……!」
摩羅兩眼一眯,寒光掃過彭汝霖的身上,冷笑道:「怪不得近來陛下枉政,卻原來都是有你們這**臣在側之故。
如今天下山河動盪,災患四起,祭祀上天,安穩這江山社稷才是最為主要之事。
你們這些臣子,口口聲聲說心憂天下,如今卻要陛下在這莊嚴的天壇之側,做下賞罰不明之事。
你們就不怕此舉,讓陛下再次觸怒上天,降下更多的災難嗎?」
說着,他停了一停,看向身側的聖天子,道:「再說,不過是懲罰幾個小小侍衛而已,如何就將陛下置於險地?
諸位且放心,本國師身旁的九位護法,也全是武道精深之輩,會好好保護陛下的!」
聖天子本人當面說自己枉政,臉色不由就陰沉了下來,當他再聽到摩羅說道他身旁的九位護法時,更是氣得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捏成拳頭。
不過,他一想到摩羅在自己身上動的手腳,胸中的這股怒氣,就好像被寒冰凍結,徹底冷靜了下來。
現在,還不是他與摩羅徹底翻臉的時候!
聖天子長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的臉上掛起笑容,對着摩羅道:「國師教訓得事,這事上卻是寡人的處置上,有些欠妥了!
來啊,給我將這一眾侍衛帶下去,每人各大五十大板,以懲罰他們沒有做好方位,讓刺客跑進了宮中。
另外,門下省的彭汝霖頂撞國師,更巧言試圖迷惑寡人,不是人臣所為,罰俸三月以儆效尤!」
「嘩……!」
聖天子此言一出,讓等候在天壇廣場中的所有人都為之暗自譁然,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
一時間,議論聲悄然在人群中傳出,將天壇前的肅靜打破。
「怎麼?你們有誰對寡人的旨意有質疑嗎?」聖天子沉聲道。
悄然升起的討論聲,立刻戛然而止,所有人在這時,全都站得筆直,生怕這位聖天子將目光關注到自己的身上。
「哼……!」
聖天子看着這些人的行為,冷哼了一聲,然後眼睜睜看着自己身旁的帶刀侍衛們,被一群小太監捆綁了下去。
憋屈和怒火,在他心底翻滾,卻不敢輕易暴露出來。
「國師大人,這大典該繼續了吧!」這時,王公公輕聲提醒道。
從始至終,這位聖天子身旁的公公,都沒有對摩羅的所作所為有什麼反應,好像這一切在他看來,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一樣。
唯有在剛才摩羅喝斥聖天子時,他的一根手指不着痕跡地動了幾下,然後就再沒有任何反應。
甚至就連綁走幾個帶刀侍衛的小太監,也都是他親自喚來。
「不急!且等陛下懲罰完那幾個做事不用心的侍衛再說!」摩羅淡淡地看了一眼這個王公公,不急不忙地回道。
「是!」
王公公就好像是對待聖天子一樣,同樣恭敬地對待摩羅,躬身領命道。
不遠處,那幾個帶刀侍衛,已經全都被五花大綁到不遠處的一處開闊地帶。
他們一個個被押着按跪在堅硬的磚面上,然後有負責仗責的小太監,雙手擎着粗大的鐵棍,朝他們背上狠狠地抽打下去。
砰砰砰……!
粗重的鐵棍,每一擊砸在這些侍衛的背上,都發出鐵石碰撞般的悶響聲。
不能運功抵抗的帶刀侍衛,不過幾下,就被砸破了身上的鎧甲,露出了皮開肉綻的身體。
薛岳站在人群中,看到這一幕都為聖天子的心狠而心驚。
果然天下最為無情的人,都是這些君王,他們天生就是冷血的動物。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同樣作為天子爪牙的夜驚覺,這時在人群中,看着一眾被罰的侍衛,臉上卻漸漸露出了笑容。
在他身後,跟着幾個氣息陰沉得老錦衣衛,他們雖然面無表情,但卻在薛岳關注他們的瞬間,就感覺到了他的目光。
薛岳心中不由一凜,這些人也不簡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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