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染紅塵 第48章 探望

    想到這裏，不禁勾起前仇舊恨，罵道：「洪月天，你個狗娘養的，人前假仁假義，背後卻是陰損毒辣，讓這個小雜｜種來探老子的虛實，做你｜媽｜的清秋大夢吧！我死也不會讓你得逞。」他越罵越凶，將洪月天的祖宗十八代都翻了出來，然後又罵到湯倪諸人，叫道：「你們這些蠢貨，自以為聰明，其實就是洪月天手裏的一條狗，給你們幾根骨頭，就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了。」

    蘇曼卿初時憤怒，還辯駁幾句，但聽到後來，便無心與他爭執，暗道：「這人鬱氣難平，隨他罵去吧！」那人罵了半天，直到詞窮力竭，嗓子嘶啞，這才平靜下來。

    到了第二天，那人氣消之後，又找蘇曼卿閒聊，倆人隔着石門，在昏暗之中有一句無一句的說着。有時蘇曼卿煩悶了，便不理他，任其自言自語，一個人躺着想心事。

    一日午後，忽聽窗口有人輕聲道：「曼卿，你在麼？」

    蘇曼卿身子一震，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有如一股暖流走遍全身，心頭上熱乎乎的，立即睜眼去瞧。只見窗口上現出半邊臉頰，一雙美目在黑暗中來回掃視着。

    蘇曼卿這幾日早已習慣昏暗的光線，見來人還在尋視，忙道：「瑾兒，是你麼？」起身來到窗前，見來人正是洪瑾。

    四目相視，半晌沒有說話。洪瑾嘆了一氣，幽幽的道：「曼卿，你受苦了。」蘇曼卿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要能見到你，我便什麼都不在乎了。」洪瑾低聲道：「曼卿，我知道你心裏有我，其實我也是一樣心思。」

    蘇曼卿心中激動，伸手去摸她的臉頰，洪瑾握住他的手，哽咽道：「我沒想……想到……是這個樣子，早知如此，便不該叫你去比武。」

    蘇曼卿笑道：「這是咱們門中的規矩，即便你沒有要我去，難道我就要放棄年終大較麼？那樣恐怕師父也不能同意。怎麼能怪你呢？」

    洪瑾道：「總歸是我不好，希望你不要恨我。」蘇曼卿聽她聲音有異，忙道：「瑾兒，我這一生只有愛你、敬你，卻永遠不會恨你。」洪瑾喜笑顏開，眼中珠淚瑩瑩，有如一朵初開的芙蓉，低聲道：「我知道，也很喜歡。」

    蘇曼卿見她嬌羞的模樣，胸中動情，正色道：「等我出去之後，便請師父做主，給咱們成親。」

    洪瑾忽地臉色大變，搖了搖頭，顫聲道：「不能，不能。」

    蘇曼卿急道：「為什麼？難道你不願意麼？」

    洪瑾只低聲哭泣，半晌才道：「假如有來世，瑾兒一定做你的妻子。」蘇曼卿忍耐不住，大聲道：「我不要等來世，只要今生。」洪瑾道：「我爹爹再有兩日便回山了。」

    蘇曼卿喜道：「這樣便好，真相大白之日，我就提親。」洪瑾見他欣喜若狂，臉現不忍之色，但還是緩緩地道：「爹爹沒能找到金蟾和尚，章師兄可能活不成了。」

    蘇曼卿呆住了，仿佛從萬丈懸崖一腳踩空，全身血液瞬間凝結了，心中只道：「我父母是誰到現在還沒弄清，怎麼能死？而且我與師姐情投意合，還沒能在一起，便要生離死別，實在讓人難以接受。」他想要洪瑾去求師父，但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暗道：「師姐雖然是他的親生女兒，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師父絕不會看任何人臉色，她去了說不定還會被痛斥一頓。可是不如此，還能有什麼辦法？」

    這一瞬間，他腦中連轉十幾個念頭，思考對策，但沒有一條是有用的。

    洪瑾忽道：「曼卿，我放你出去。」

    蘇曼卿先是一喜，隨即搖頭道：「不行，這裏看似沒人看守，實則周圍佈滿了眼線。只要我一出去，立即會有人阻攔，到那時，不但連累了你，而且我也要背負一個殺害同門，私自潛逃的罪名。以後再想洗清，便難上加難了。」

    洪瑾臉漲得通紅，幽幽的道：「難道就這樣等死麼？我可不想你出事。」蘇曼卿不想見她難過，勉強笑道：「章師兄現在還沒死，而且師父還沒做出決定，你這樣急幹麼？」洪瑾仰臉笑道：「不錯，只要章師哥活一天，他們便不能處罰你。」蘇曼卿道：「正是如此。」

    忽聽洞外有人說話，洪瑾臉現驚慌之色，忙道：「曼卿，我得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蘇曼卿「嗯」了一聲，低聲道：「瑾兒，你把手伸過來。」洪瑾以為他捨不得自己離開，紅着臉將纖纖玉手遞了過去，呢喃道：「曼卿。」

    蘇曼卿從懷中取出一物，放在她手心裏，輕聲道：「瑾兒，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現在我把它交給你。」洪瑾奇道：「這是什麼？」蘇曼卿道：「朱雀環。」

    洪瑾驚道：「這怎麼行？我可不能要。」但眉間卻有喜色。蘇曼卿道：「當然可以，我的便是你的，放在你身邊會更安全。」洪瑾還要說什麼，蘇曼卿催促道：「快些去吧，有人要進來了。」洪瑾點點頭，輕輕咬着下唇，柔聲道：「你放心，我會把它一直帶在身邊。」向蘇曼卿望了一眼，不知是喜是憂，隨即轉身離開。

    又過了一會兒，洞中出現一人，蘇曼卿躺在亂草上，只作不知，也沒有起身。只聽石門吱的一聲開了，他連忙睜眼去瞧，不禁吃了一驚，原來是師父洪月天。

    蘇曼卿忙跪倒行禮，口中叫道：「師父。」眼睛不由自主噙滿了淚水，聲音哽咽。

    洪月天嘆了一口氣，溫言道：「曼卿，快起來說話。」蘇曼卿答應一聲，站起身來，垂手立在一邊。洪月天道：「修成兄弟臨終之際，將你託付與我，指望教你成人，將來能夠找到親生父母。想不到事與願違，你上山還未到一年，竟然出了這種事，唉，都是我這個做師父的疏於管教，以至才有你今日毒害同門之事。」

    蘇曼卿剛要開口辯解，卻見洪月天面色嚴肅，嚇得將想要說的話又咽回到了肚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