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染紅塵 第304章 閻王藤

    片刻之後，程瑤鳳便覺得指尖漸漸發麻，慢慢地整個手掌也麻木起來。她心中奇怪，以為夜裏受到山中寒氣侵襲，身子發冷的緣故，便將雙手湊到火堆去烤。哪知道被燒傷的那條手臂開始動轉不靈，她有些害怕起來，仔細又去瞧指尖，這才發現指肚上有一個細小的針孔，周邊隱隱泛着黑色。原來如珍珠白玉般的纖纖玉指，已經變得像木柴一樣，此時終於知道中毒了，驚駭之下，差點哭出來。

    程瑤鳳倒不是膽小怕死，只是姑娘家愛惜容貌，看到漸漸發黑的手掌，想着如果遍佈全身之時，那是如何模樣。她着急之下，用力去擠指頭，想把黑血擠出來。但是傷口如同針眼，哪裏擠得出來？想要用劍劃破手破，卻又不敢，恐怕毒性遇風之後，發作更速。

    她見此法不行，連忙運氣逼毒。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毒氣暫緩上行，但是手掌卻呈烏黑色，不論她如何驅逼，總是無法讓毒質流出，心裏又氣又急。

    忽聽一人嘿嘿笑道：「小姑娘，這下知道厲害了吧。」程瑤鳳微覺吃驚，轉頭一瞧，見洞口站着一個年邁的老婦，頭髮斑白，但是臉上卻不見皺紋，說話的聲音有些陰冷。

    那老婦道：「你是誰家的姑娘，怎麼一個人跑到山裏來了？」程瑤鳳道：「晚輩程瑤鳳，請問婆婆尊姓大名？」那老婦道：「看你長得這樣好看，也確實如瑤台之鳳一般，你叫我花婆婆吧。」

    程瑤鳳心想：「她年紀這樣大，卻三更半夜的出現在荒山里，八成也會武功。聽她剛才的口氣，好像知道我中的是什麼毒。」說道：「晚輩不小心中了毒，婆婆知道如何解法麼？」

    花婆婆微笑道：「我自然知道解毒之法。」程瑤鳳喜道：「請婆婆幫幫我。」她提起手掌，皺眉道：「晚輩這隻手有些麻木。」花婆婆見她一張俏臉漲得通紅，眼中的淚水滾來滾去，模樣嬌美可愛，笑道：「你怕什麼，有婆婆在這裏，還怕你的小命沒了。」她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三粒白色藥丸，說道：「先把這幾顆藥吃了，我再為你解毒。」

    程瑤鳳望着藥丸猶豫了一下，尋思：「我與她素不相識，這深山野嶺的，如果是毒藥，那可怎麼辦？」她微一愣神，花婆婆已經看出來了，笑咪咪的道：「你生火之時不小心抓到『閻王藤』，此毒發作雖然緩慢，但是後力卻強，如果不及時救治，全身會出現斑點，然後從斑點開始，一點一點的腐爛，直到身上的肌膚全都爛掉，剩下一副白骨為止。你生的這樣美，只怕過不了幾日，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蛋上，就會出現幾個黑點，再之後毒性便會吞掉每一寸肌膚，見到白骨森森，可惜啊，可惜。」

    她輕描淡寫地說着，程瑤鳳聽的毛骨悚然，想到全身腐爛的情景，直欲暈過去，心想：「與其這樣死，還不一刀殺了我。」花婆婆嘆了一口氣，又道：「既然你自己有解毒之法，老婆子也不必多管閒事了。」轉身便要離去。

    程瑤鳳忙道：「婆婆留步。」花婆婆「咦」了一聲，道：「怎麼，小姑娘還有事？」程瑤鳳看着自己的白嫩的手指已經發黑，暗自一咬牙，心想：「反正已經中毒了，至多也是個死，即使她給的是毒藥，那也不過是加速死亡罷了。」說道：「請婆婆為我解毒。」

    花婆婆微微點頭，說道：「那好吧。」又將那藥丸取出，攤在手心，程瑤鳳接過來，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心神一盪，暗道：「這藥如此香，不應當有毒。」張開小口吞了下去。

    花婆婆笑道：「不錯，跟我走吧。」程瑤鳳奇道：「去哪裏？」花婆婆道：「自然是給你去解毒，這裏什麼都沒有，怎麼解啊。」程瑤鳳嫣然一笑，說道：「多謝婆婆救命。」花婆婆握住她的小手，上下打量幾眼，嘿嘿笑道：「不用謝，我一見你便覺得喜歡，走吧。」

    程瑤鳳「嗯」了一聲，跟着花婆婆出了山洞，外面一片黑暗，不過花婆婆似乎對這一帶地形非常熟悉，哪裏有路，哪裏有溝壑，都是一清二楚。她行走雖然不快，但是程瑤鳳卻要盡力追趕，暗自詫異，心想：「這位婆婆的輕功比我好多了。」

    二人在山間走了半個時辰，程瑤鳳漸漸覺得雙腿沉重，有些力不從心，知道毒性又發作了，不禁暗自擔心，只盼着儘快到花婆婆家裏。又過一會兒，她眼皮也覺沉重，便想停下來休息，好好睡上一覺。但見花婆婆沒有停歇的意思，只好繼續跟着。

    好在沒過多久，花婆婆終於慢下來，向前一指，說道：「那裏就是寒舍。」程瑤鳳還未看清前面的房屋，花婆婆已經領着她走入院中。小院不大，但是卻很乾淨，一邊是菜園，另一邊是花圃，幾間木屋倚山而建，周圍林木嘩嘩直響。如果是白天裏，大概會見到這裏的風景，此時是夜裏，只能隱約覺出此地甚是清幽。

    花婆婆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燈光一閃，屋中明亮起來。程瑤鳳見屋中粗木桌椅，不過也極是乾淨，隱隱有一些藥草氣息，心想：「原來這位婆婆果真會醫術。」她心中略安，先前的擔憂漸漸散去。

    這時，裏面有人咳嗽，程瑤鳳一怔，知道還有人在，眼見花婆婆走入裏屋，輕聲說話，過了一會，才又出來。程瑤鳳道：「還有人生病麼？」花婆婆道：「不礙事的，那是我的兒子，得了傷風，過幾日就好了。」

    程瑤鳳心想：「她有兒子住在這裏，我解了毒，還是儘快離開。」說道：「叨擾婆婆了，就請婆婆為我解毒。」花婆婆擺手道：「不忙，我還有話要說。」程瑤鳳道：「婆婆有話請說。」

    花婆婆緩緩坐下，向程瑤鳳招了招手，柔聲道：「小姑娘坐到婆婆這裏來。」程瑤鳳依言坐下，只見花婆婆將燈燭移到近前，笑眯眯的又開始打量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