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酒吧軼事 第129章 止殺

    羅小川聽到這裏，不禁雙眉緊皺，一對拳頭死命地握着，口中恨聲道：「他如此兇殘的殺人，難道就沒人出來制止他嗎？難道斬龍堂三百弟子都是麻木不仁的死人嗎？」

    「當然不是！」梅如花臉上也是充滿了憂戚，「斬龍堂的人怎麼可能任由他如此胡為呢？」

    「那誰來制止他？你快說啊！」羅小川催促道。

    梅如花定了定神，這才又慢慢地講了下去。

    殷九離的狂暴和瘋狂終於讓斬龍堂那些被血肉和屍體驚得兩眼發呆的弟子們清醒過來，其中最有力的當屬梅若兮，他緊緊地抱住殷九離的後腰，厲聲叫道：「住手！你給我住手！」

    已然極度瘋狂的殷九離早已脫離了人的本質，此時猶如一頭殘暴的野獸，哪是憑人一句話就能收手的？

    他十分煩躁地抓起梅若兮的後背，向前一提，就將梅若兮甩了出去，然後，繼續舞動手裏的柴刀，拼命斬殺那些滿臉驚懼的鄉民，梅若兮墜地之後，就勢翻身站起，然後不顧一切地跳將過去，雙膝着地，手舉過頂，緊緊抓住殷九離的雙手，口中喝道：「要殺你就殺我吧！」

    這一聲暴喝，當場就讓殷九離渾身一震，腦中也有了幾分清醒，他冷冷地瞪着梅若兮，口中道：「師弟，你怎麼這麼糊塗？這些愚民是非不明、善惡不辨，我就算不殺他們，遲早也會被他們的唾沫淹死！你給我讓開，我要殺光他們！」

    「難道殺光了他們，你就能堵得了悠悠眾口了？」梅若兮滿臉淌淚，語聲哽咽，「師兄，你的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收手吧！」

    殷九離聽到這裏，心裏不禁有了一絲悔意，他不由得望向周圍，只見那些師弟們，個個臉上驚懼，眼裏俱帶着一絲規勸，他手裏的柴刀也抓得沒那麼緊了！

    這時，「啪」的一聲，一根木棒打在了殷九離的頭上，當時就讓他眼前一陣眩暈，鮮血很快就從頭頂流到了臉上，他下意識地轉眼看去，只見一個小孩，帶着滿臉的憤怒，此時正睜圓了雙眼，恨恨地罵道：「你這個壞人，我要打死你！」

    他話音一落，手裏的棒子再次舉了起來，然後狠狠地打了下來，殷九離看得真切，那棍子上夾雜着小男孩對他的仇恨！

    「既然滅不了他的仇恨，那就只好滅了他！」這是殷九離在電光石火間的唯一念頭，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他就重又變得瘋狂了起來！

    「喀」！

    殷九離右手一揚，手裏的柴刀斬斷了木棒，他順勢向下一劈，那小男孩的腦袋就被他劈成了兩半！

    「不！」梅若兮瘋狂地尖叫出聲，可是顯然已經遲了！

    「你給我讓開！」殷九離右腳踹出，竟將梅若兮踹得倒滾而出，他冷冷地瞪向那滿臉夾雜着仇恨和驚恐的鄉民，「你們這些畜牲，我有心放你們一馬，你們卻不識抬舉，既然你們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們！」

    殷九離話到這裏，猶如猛虎一般，沖向那群膽怯的「羔羊」，手起刀落，猶如砍瓜切菜般，把他們一個個砍翻在地，人頭就如下鍋的餃子般就地亂滾，血淋淋地一片，委實怵目驚心！

    梅若兮眼見無法阻止眼前的殷九離，就想到了生命垂危的林九寒，或許此時此刻，只有林九寒的話，殷九離還聽得進去，一念至此，他慌忙起身，瘋了似地沖向林九寒的房間。

    那些後進的師弟們，本來想勸阻殷九離，可是突然見到連梅若兮都跑了，他們也就不敢上前了，畢竟此時殷九離的眼裏，只有殺戮！

    梅如兮剛到大殿，早見林九寒正極其艱難地向着殿門爬來，他的胸前早已因為掙扎傷口迸裂，鮮血染紅了衣襟，此時，他滿臉墮汗，氣息粗重，一張臉白如秋霜，眼見已是命若遊絲，梅如兮心中一痛，快步沖了過去，扶起了林九寒！

    「帶我出去！這個畜牲瘋了！」林九寒十分艱難地吐出了這句話。

    梅如兮鼻頭一酸，抱起林九寒就往殿外衝去，口中泣聲道：「師父，師兄他變了！」

    林九寒雙眼擠出兩行渾濁的淚水，聲音也變得顫抖了許多，口中道：「不是他變了，是他的心丟了！」

    梅如兮趕到殿外廣場的時候，地上已經躺滿了鄉民們的屍體，活着的已經只剩下三人，殷九離帶着一臉的陰狠，得意地笑道：「終於知道怕了？晚了！」

    他話到這裏，就舉起手裏的柴刀，勢要一刀一個斬殺他們，卻聽得身後一個聲音厲聲斥道：「住手！」

    這個聲音實在太熟悉了，殷九離已經聽了無數次，可以說這個聲音幾乎是他童年的全部，每當他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林九寒都會用這兩個字來制止他，所以，此時他雖陷入瘋狂狀態，只這一聲暴喝還是讓他本能的停止了動作！

    殷九離緩緩轉過身子，盯着梅若兮懷裏的林九寒，有些心酸地叫道：「師父！」

    「你這個畜牲！跪下！」林九寒怒道。

    「噹啷」一聲，殷九離身子一軟，手裏的柴刀終於掉在了地上，他有些惶恐地跪了下去，口中道：「師父，徒兒錯了！」

    林九寒掙扎着從梅若兮懷裏站到了地上，他伸出顫抖的右手指着殷九離，口中顫聲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說你錯了，你早幹什麼了？」

    殷九離冷冷地瞪着一地死屍，臉上猶自帶着幾分傲氣，口中道：「他們這些人，一個個好歹不分，全然不念我們斬龍大恩，竟將我當成歹人看待，徒兒實在氣不過！」

    「住口！」林九寒怒瞪了殷九離一眼，「為師創立斬龍堂所為何故？還不是為了屠龍安民？可是，你今天的所作所為與惡龍何異？徒兒啊！你太讓為師失望了！」

    這時，遠處忽然傳來陣陣喧囂，無數的鄉民個個手持棍棒刀叉，正如潮水一般黑壓壓地向此湧來！

    原來，這兒的鄉民眼見殷九離殺人如麻，就逃了一個回去報信，這下子惹惱了眾鄉民，他們紛紛手持武器，打算到道觀找林九寒討個說法！

    不消片刻功夫，鄉民們就已經將道觀團團圍了起來，殷九離回眸看了一眼眾人，口中冷笑道：「師父你看，他們這些人果然不是善了的主，哪裏還記得我們的屠龍大恩呢？」

    「住口！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嗎？」林九寒厲聲怒道。

    「師父，如果不是徒兒，你早就被那惡龍附身的黃大夫殺死了！」殷九離怒道。

    「縱然如此，你也不該濫殺無辜！」林九寒怒道。

    「師父，黃大夫被惡龍附身，徒兒以道術殺之有何過錯？這些村民卻把徒兒當成殺人兇手，難道徒兒就該束手就縛，用自己的命去還黃大夫的命嗎？」殷九離問道。

    「這豈是以命易命那麼簡單？徒兒，你錯了，就是錯了！」林九寒無奈地嘆道。

    「林道長，你縱容頑徒，殺我百姓，我陳天河代表本地鄉民特來向你討還公道，你說這件事怎麼辦？」這人滿臉烏黑，留着長長的山羊鬍須，身子極其單薄，看樣子像是這些村民的頭領。

    「陳先生，貧道頑徒濫殺無辜，罪孽深重，雖萬死難贖其罪，貧道身為人師，教徒如此，亦難辭其咎，願聽諸位發落，絕無二話！」林九寒道。

    「好！有林道長這句話，事情就好辦多了！」陳天河正色道。

    「不！人是我殺的，與我師父無干！你們這些人，要衝就沖我來，不要連累我的師父！」殷九離話到這裏，從原地站了起來，冷冷地瞪視着眾人。

    「住口！這裏沒有你說話的地方！你給我跪下！」林九寒厲聲怒道。

    殷九離聽到這裏，雖然心中不願，但是卻義無反顧地跪了下去。

    陳天河怒瞪了殷九離一眼，然後轉眼看向身後百姓，口中問道：「諸位，林道長已然放出話來，你們說這件事怎麼發落？」

    「殺人償命！殺！殺！殺！」一眾百姓眼見地上死屍成堆，血流成河，早已是憤恨交加，心裏除了想着報仇，哪裏還有別的想法？

    陳天河雖然保持着面上的鎮定，但心裏何嘗不是這個想法？

    但是，林九寒的聲名，他卻是不能不顧及的，所以，他只好垂問林九寒，道：「林道長，事到如今，你有何高見？」

    林九寒苦澀地一笑，道：「既然群情如此，那麼貧道和頑徒有死而已！」

    「不！」梅若兮厲聲叫了出來，大步走到眾人身前，「我師父是無辜的，你們不能這樣！」

    陳天河聽了這句話，不自覺地把腦袋低了下去，說句實話，他雖然恨透了殺人兇手，也恨透了林九寒的干預太遲，但他心裏卻絕對沒要想過殺掉林九寒，畢竟，林九寒幫着他們除掉了惡龍，要不是林九寒，他們現在能不能活着還是兩說！

    「我知道大家看到地上全是死人，都會因為衝動和憤怒喪失理智，但是請你們想一想，是誰幫我們殺了惡龍，又是誰保着我們一方平安？」梅若兮近乎哀求地問道。

    不少人聽到這裏，就低下了腦袋，因為他們心裏還是很尊敬林九寒的，就算殷九離殺了很多人，那也不能因此殺了林九寒，畢竟人不是林九寒殺的，這一點，他們都能轉過彎來。

    這時，忽聞一人口中叫道：「你們快看，江老太爺也被人殺了！」

    這句話一出，立馬響起一陣驚呼，眾人一齊圍攏過去，只見江老太爺身首異處，一對招子睜而不閉，顯然死不瞑目，這種慘忍的死法，當時就激起眾人心底深深的恨意，其中一人叫道：「為江老太爺報仇！」

    「報仇！報仇！報仇！」眾人禁不住心底的憤怒，齊聲附和着，有的已經端起了手裏的武器，慢慢地圍向了殷九離。

    「慢着！」梅若兮高聲叫道。

    憤怒的人群早已喪失了理智，復仇的火焰早已令他們變得瘋狂，此時一經有人出面制止他們復仇，這分怒火便不由自主地轉到了梅若兮身上，他們個個瞪圓了眼睛，恨不得立馬衝上去將他撕成碎片，然後生生吞食！

    「你們不能殺他！」梅若兮厲聲叫道。

    「你瘋了嗎？」陳天河高聲罵了一句，「你還是不是九江人？你還有沒有一點兒血性？這個畜牲殺了黃大夫一家，還殺了我們許多鄉民，難道你看不見嗎？」

    「沒錯！這都是事實！可這也是事出有因！」梅若兮或許根本不知道他此時的仗義執言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但是如果不說，他怕他會後悔一輩子，「那條惡龍雖被斬殺，但是它的怨氣未除，已經化成一縷孤魂意圖前來復仇！昨晚，就是他附了黃大夫的身，想要謀害家師，所以我師兄才果斷出手，殺了黃大夫！」

    「這樣的謊話，你覺得有人信嗎？」陳天河冷笑連連，轉眼看向身後的百姓，「你們信嗎？」

    「我們不信！」眾百姓齊聲叫道。

    「他說的都是事實！我可以證明！」林九寒道。

    陳天河冷冷地一笑，口中道：「林道長，都說做師父的會向着自己的徒弟，可你此時此刻向着他，就不覺得羞愧難當嗎？」

    「我林九寒問心無愧！」林九寒一臉正氣地道。

    「你們相信林道長的話嗎？」陳天河轉身問道。

    人群里沒有一絲回應，但是很快的，就有人舉起手來叫道：「我信！林道長全心為民，一身正氣，他的話可信！」

    很快的，更多人表示認同，就連陳天河也忍不住舉手叫道：「好，就算這是事實，難道黃大夫就該因此被殺嗎？」

    「黃大夫不是被我師兄殺的，他是被惡龍殺的！」梅若兮高聲回應了一句，「我師兄殺的只不過是黃大夫的屍首而已！」

    「哈哈哈哈！」陳天河忍不住啞然失笑，「剛才你還說黃大夫是被你師兄殺的，現在卻又改了口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處處在包庇這個殺人兇手！」

    「我說的都是事實，可能是我沒說清楚，但是請你相信，黃大夫真的是被惡龍所殺！」梅若兮提醒道。

    「鄉親們！大家不要聽這個瘋子的，他一會兒說黑，一會兒道白，他分明就是在幫着殷九離開脫，他們都是一夥的！我們千萬不要上了他們的當！」陳天河叫道。

    經陳天河這麼一煽動，眾鄉民的情緒立馬激動了起來，他們紛紛瞪起圓眼盯着梅若兮，就差上來用拳頭和他理論了！

    梅若兮忽然發現自己這張嘴並未起到應有的作用，反倒是越塗越黑，正惶恐地無地自容，卻聽殷九離叫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們想要報仇，我殷九離隨時恭候，但是這般肆意栽贓，我殷某人不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