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府路派出所,副所長辦公室。
沒有劉功亮攔路,這次俞飛很順利地見到了王濤。
他一身筆挺警服,好像要出任務的樣子。
「王副……」俞飛打了聲招呼,有其他警員在,他不喊「濤哥」。
「嗯。」王濤點點頭,微微一笑,卻沒有往日那樣親和,似乎心中有事,他說,「小飛,吃過早餐沒有?沒吃過去我們所食堂吃點兒。」
俞飛說:「吃過了。」
他之前在住所附近的早餐鋪為李心燃買粥的時候順便就給自己來了套煎餅果子。
王濤說:「唔,要吃飽哈。今天出任務,去五里村調查,要請你協助我們。」
俞飛點了點頭,他早就料想到是這麼回事。
王濤說:「事不宜遲,我們出發吧。」
於是,一干人上了9座的警用金杯,向着五里村方向駛去。
一行人主要由「碎屍案」專案組人員組成,5名歷山分局刑警隊隊員,除開王濤、俞飛,還有2名學府路派出所的民警,其中一個是劉功亮。
負責駕車的是一名刑警隊員。
劉功亮臉色很不好,寡白寡白的,甚至有些子透綠。
俞飛暗暗好笑,那沒品男中了痢蠱,恐怕是從昨天晚上拉到今早,拉得沒貨不說,覺也沒能好好睡,臉色會好看才怪了。
事實跟俞飛猜的差不多,劉功亮整宿折騰得夠嗆,今早差點兒就下不了床。一到所里,王濤看他臉色差得要死,便叫他不要參加任務、回家休息,可劉功亮這人倔強得很,有點立功心切的意思,想趁這次機會賺到功勳,好讓家裏人有藉口給他調換工作,離開基層崗,所以說什麼也不肯休息,抵死了要參加任務。
王濤好勸歹說,拗不過他,也就懶得多囉嗦,只說「去了如果有任何問題必須立即禁止參與任務」,便不再管。
上車之前,劉功亮看到俞飛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好像這次不是他們第二次見面——第一次見到這次見之間似乎還有一次,但卻不很確定……
俞飛則淡定地跟他打招呼,不顯露絲毫,他確定昨天下午在明湖酒店西餐廳1號貴賓包房對劉功亮下蠱時,用帽子遮住了臉,對方絕對瞧不出,即使猜到一點,他也打死不認,一裝到底。
劉功亮昨天傍晚在明湖酒店就已經拉得死去活來,開始以為是因為海鮮不新鮮,把餐飲部經理和主廚叫來大發雷霆,然後主廚把今天的食材拿出來給他過目卻全都是最新鮮的,而且烹飪處理上也沒有問題。
劉大少氣得不行,早上拉蟲,嚇得夠嗆,下午又拉稀不止,一心想要把前女友吃回來,可人家趁機不聲不響地跑了,快下鍋的鴨子飛走,你說,劉大少能不氣炸肺嘛,而且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拉得那麼厲害,跟開閘泄洪似的,有氣沒處撒呀。
第四次從洗手間出來,劉功亮腳軟得不行,卻聽到有人談論說在男洗手間廁間發現一個被扒光了制服的禮賓員。
劉功亮一想,之前他在包房叫服務員卻進來個禮賓員來,不對勁兒啊……莫非有人搞老子的鬼?
於是叫上幾個部門經理跑去看。
那禮賓員是被清潔工打掃時發現的,廁間鎖得太久,清潔工覺得不對,便敲門,沒人應,敲了幾次都沒人應,就用鑰匙開,於是發現全身只剩一條褲衩和背心的禮賓員坐在馬桶蓋上昏睡……
劉功亮等人去到時候,他還不醒。
叫喚、拍臉都不管用。
最後劉功亮說:「潑冷水。」
酒店員工在經理授意下,一盆冷水澆上去,那禮賓員才迷迷糊糊醒過來。
經過詢問,禮賓員說出了自己的遭遇。
劉功亮人品、脾氣不好,頭腦卻不壞,又是警校畢業,很快就把自己的狀況和禮賓員的遭遇聯繫上了——那個扒了禮賓員制服的傢伙,就是跑進包房的傢伙,自己突然拉肚子,八成和他有關。
難不成……有人假冒酒店員工,蓄意謀害自己。
可是那人什麼也沒做,自己咋就拉起肚來?
什麼也沒做……
劉功亮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打算去保安部調監控錄像落實一下猜想,但是肚子實在翻攪得厲害,劉功亮只好跑去醫院開個高級病房掛水。
打針的時候稍微好點兒,可一旦拔針要走,肚子就壞事。
專家主任都查不出是什麼病因。
在醫院住了一宿,折騰了一宿。
第二天大早就白着臉、紅着眼,跑到所里吵着堅決要出任務。
此時同俞飛相見,感覺怪怪的,心道:「八成是他,不,九成是他!」
——九成是他搞鬼!
劉功亮暗想:「試探試探?」
正要開口,坐在他前一排的俞飛就轉過投來,看着他說道:「哎喲,小劉,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啊?」
王濤叫他「小劉」,俞飛也叫他「小劉」,其實算起來,劉功亮年紀比俞飛長些,後者是有點故意托大的意思。
劉功亮把臉一沉,惱上了。
俞飛只當沒看見,露出一副很關心的樣子接着問:「小劉啊,是不是生病了?生病要明說,別逞強,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難道你跟王副請假他會不准麼?據我所知,王副很通情達理的嘛,他怎麼可能讓自己的手下帶病堅持上前線呢?」
劉功亮臉色愈發難看了,老子一大早挺着快要虛脫的身子來,就是為了要出任務,好說歹說才讓王副所長同意老子帶病上,你這時候來亂嚼什麼舌根!
這時,坐在副駕上的王濤回過頭來,苦笑說:「我讓他休息,可他不聽勸,堅持要出任務……」
接着也幫劉功亮圓了一句:「小劉啊,就是太拼、太敬業。」
頓了頓,又說:「哎,小飛,你不是懂些奇門異術,小劉他拉肚子止不住,你給看看能不能治?」
劉功亮雙眼有光一閃,嗨,不用我開口,王濤就替我試探了,姓俞的學生娃如果說能治,那九成九是他;如果敷衍推脫,那八成也是他;如果一口就回絕說不能治,那鐵定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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