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虛空,無盡的流螢之光萬方繚繞,轉眼間就凝聚為主教大人的又一具光輝形體,主教大人手掌一拍,翻雲覆雨,一朵層疊萬千的光之花朵浮現虛空,次第收縮,轉眼間就將那個弱小的身軀葬在那至為耀眼的花蕊中央,死死囚禁於內!
「本座與主神同在,不死不滅,爾等卑賤之身,蜉蝣螻蟻,如何和日月競輝?光明淨化——」
隨着主教大人的敕語,無盡的光明之箭如雨攢射,那至為耀眼的中央地帶,頓成湮滅之海!
主教大人痛下殺手,********,他不會再給那蟲子任何翻身的機會,此刻整座聖輝大教堂嗡嗡一震,主教大人頃刻間納取無盡力量,手掌凌厲拍落,道了聲:「滅!」
這一剎那,時空仿佛停滯,天地間萬籟無聲,然而主教大人期待的破滅之音卻沒有出現,卻陡然間看見那至白的中央一點上,那朵業已收攏的花苞瞬間綻放,而後,他所藐視的那個蟲子,手掌驀地探空抓出,化為一道無底的黑洞,所有的光明力量如水銀瀉地般滾滾涌去,須臾之際便被吸收得乾乾淨淨,而後一本乾枯的破舊書籍憑空落下,啪地掉在了地上!
「居然可以吸取我的精純光明力量!你究竟是誰?你居然敢毀壞我的聖物!」主教大人的身軀連連顫抖,似在恐懼,又在憤怒。
「世間力量本歸天地所有,取之用之,存乎一心,不屬於任何人固有,你尸位素餐,高高在上,憑何主宰他人生死?今日我只代表我本心,代我娘子而來,請你下地獄去坐坐,嘗嘗煙熏火燎的滋味!」
阿呆漠然看着主教,一步步踏空而去,所過之處,元初涅火匝地燃燒,將那些黑壓壓的蝗蟲般密集的聖騎士們燒得渣都不留,再也不能重生!
主教大人身形一閃,當空不見!阿呆左目中銀眸一閃,當即發動金蟬脫殼,瞬間跟去,主教大人在前面跑,他在後面跟,如影隨形,主教大人嚇得魂不附體,丟盔棄甲,最後便連那根魔杖也棄之不顧,猶如一隻脫毛雞一般殊死奔逃,然而他知道敵人只距離他數寸的距離,隨時都能奪走他的性命,他除了逃,已然別無出路!
一道劍芒嗤聲破空,在即將洞穿主教大人身形的一剎那,整座聖輝大教堂突然嗡嗡一震!主教大人恍似打了雞血一般,身形飛掠,頓時拉開了和阿呆間的距離,甩開了那道劍芒,向虛空的盡頭飛奔而去,留下一連串殘餘的輪廓,身形越來越淡,眼見得就要消失!
阿呆的意緒一瞬間突破到了極限,身形跟着追了上去,越來越快,漸漸融合到那種極其玄奧的境界,體表綻放出燦爛光華,在一聲古怪的撕裂聲中,他超越了時間,突破了時空,他不會放過那個披着人皮的狼,他必須親手手刃他,以告慰阿霞的在天之靈!
在那道劍芒幾乎擊穿主教大人的模糊身形的時候,那個身形意外憑空消失,而後阿呆的身體不可遏制地一頭跌入一道道深不見底的空間淵藪之中,他身下的空間不停破碎分解,將他連續不斷地吸入一個個無盡分解的次空間之中!
這個時候,阿呆尚自聽到虛空中傳來的一聲餘音:「次元埋葬——」
此刻,隨着那座聖輝大教堂嗡嗡一震,在這座大教堂的鋒利尖頂之上,一個六翼天使的形象緩緩凝聚而出,所有殘餘的聖騎士,包括在城牆之上戍守的那些神之使徒,此刻全部融化為一道道燦爛光線,紛紛投射到那個六翼天使的本體上,六翼天使將略曲的一條腿懶懶伸展一下,打了個哈欠,嘴角傳出嘆息之音道:「都是些無用的蟲子,沒有本座,維尼耶納是守不住的!」
他的腦海中尚有一線想不明的疑問,為何一個蟲子居然可能將自己的一個宿體差點逼死?黑暗的力量,光明的力量,還似乎摸索到了一絲時間的奧秘......時間的規則力量最難把握,不可捉摸,即便強大如他,都不能!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蟲子?好在已然將對方引入次元空間,否則遲則生變!
此刻,在維尼耶納的城牆外緣,激戰正酣,就見一個半人半怪的傢伙縱躍而起,將一根巨大的三叉戟死死插入那道光幕之中,使得這一處光幕的崩裂速度已然加快!有一個持錘的戰魂腳踏飛魚,高高躍起,戰錘轟然砸落,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雷霆之音,那片光幕頓時凹陷下去,咔嚓斷裂!一個個亡魂魔法師揮舞着魔杖,召喚起數之不盡的寒冰箭,簌簌射在那幕光牆之上!更多的戰魂仍在殊死衝鋒,用他們的血肉和魂魄開路!
那一道光牆剎那間轟然崩坍!
在所有的戰魂大喜過望,準備衝上城牆的一刻,便聽空氣中發出嗡地一聲巨震,又一道完好無損的光幕從天而降,頓時擋住了那些戰魂的去路,衝擊而來的潮水轟然回落,發出浩蕩不息的餘音......
一個六翼天使的形象出現在城牆的最高處,他的美目橫掃一下那些殊死攻城的戰魂,口中嘖嘖一嘆,遙對着坐在骨龍頭上那個衰老的戰魂說道:「弗拉曼德斯,回去吧,或者向本座臣服,這種無聊的遊戲已然太過乏味,你不可能會贏,我也不可能會輸,你的神已死,我的神仍然長存,所以,你必敗無疑!」
骨龍頭上那個衰老的戰魂嗤聲笑道:「一個守土之犬,狐假虎威,不足為懼,只是,這一次,老朽給你帶來了點新東西,不耍一耍,你的上峰便看不出你在出力,或許,你在這片流亡之地還要繼續呆下去,永無出頭之日!可憐,一個被遺棄的喪家之犬,奎比爾斯,拿出你十足的犬性,為生存而戰,為出頭而戰!」
六翼天使奎比爾斯潔白無瑕的臉上頓時像抹上了一層胭脂,顯得楚楚動人,厲聲喝道:「如此頑冥不化,本座再陪你玩一玩!法則懲戒!」
隨着他的話音,那道護城的光幕上頓時光芒綻放,但凡每一次遭受的攻擊,都會將大半力量反彈回去,以至於很多海獸和戰魂措不及防,軀體紛紛被洞穿,悲鳴着落入海水之中!
「架起震天鼓,吹響海之號角,我維尼耶納的不屈的戰魂們,該是發起總攻的時候了!」
那骨龍頭上的衰老戰魂聲若炸雷,震徹海空!
就見兩隊戰魂力士抬着兩根巨大的獸骨號角,飛升海空之間,而後兩個更為高大的力士開始鼓喉勁吹,那雄渾而悠揚的古老音符劃破長空,就見那翻卷的怒濤之中,一具具破損的高大軀殼被相繼召喚而起,瞪着血紅的眼睛,揮舞着鏽跡斑斑的長槍和戰刀,怒吼着,轟擊在那層虛幻的光幕之上,發出震天雷音!
與此同時,一座難以形容的巨大鼓體緩緩凸出海面,那鼓面足有數丈方圓,被數十個戰魂力士架住,少時來到虛空之間,此刻,兩個身高數丈巨人戰魂手持粗大鼓槌,於空中盤旋上下,輪番轟擊鼓面,那鼓聲隆隆震撼,頓時使得整個戰魂隊伍意志勃發,戰力攀升,氣勢如虹!同時也將那光幕上的法則反彈力量大幅度削弱,使得整個戰場的攻勢愈發迅猛,光幕愈見暗淡,開始了新一輪的斷裂!
那個六翼天使完全不以為意,嗤聲道:「弗拉曼德斯,這就是你所說的新意?也太兒戲了吧!」
說話間,六翼天使隨手一拂,又一道全新的光幕重疊到行將破損的那道光幕上,六翼天使身形一閃,飛升虛空,口中喝道:「懲戒,淨化,覆滅!」
剎那間,無盡的光明箭鏃如雨從光幕上飛射而去,紛紛洞穿了那些戰魂魚怪的軀體,然而戰鼓震天,許多受到激勵的戰魂仍然催掣着身下的海獸,前仆後繼,向維尼耶納城發動殊死衝擊!
六翼天使的雙目緩緩重疊在了一起,這隻重疊後的眼睛倏然放大,飛升天穹之上,放射出一道粗大的光柱,不停從海天間飛掠而過,所過之處,一切物體化作飛灰!
六翼天使反手一拍,一道光明扇面從那道護城光幕上橫掃而出,在所過的空域上,那些被召喚出的破損軀殼紛紛失去自主,重新落入起伏的波濤之中。
在六翼天使奎比爾斯和戰魂們殊死搏殺一刻,阿呆仍舊在那不斷破裂的空間中持續墜落,他已完全迷失了方向,無論他往哪一個方向突破,都不能徹底擺脫那種墮落的趨勢,而當他墮落到那次元空間的極點一刻,無盡的空間壓力便會將他徹底擠碎!
所以,他必須在墮入極限之前,找到出路。
他識海中的精神潮水洶湧擴散,使得他思維的張力在成倍攀升,他的精神絲線在那些迷幻破碎的泡影中不停穿梭,追本溯源,搜索着來時的路徑,可惜,那些遺留的痕跡都早已被破碎的空間力量徹底抹除!
冥冥中,他似乎看到了虛空之上,一張冷酷面龐在傲慢俯視着他,他的血液便不由得沸騰起來,他嘶聲怒吼,不甘於這被主宰的命運,也許自己會死吧,但至死,也要給你一點教訓,主教大人,你等着!
怒吼中的阿呆,身形瞬間參天而起,他發動了法天象地,也跟着發動了心魔六轉,他飛行的速度已然攀升到了極點,終於扛住了那種讓他下墜的龐大吞噬力,他的身影在虛空中接連閃爍,向着未知的盡頭狂奔,然而那盡頭似乎無有盡期,他的力量已然漸漸枯竭,也許最終便會像夸父逐日一般倒在那無盡的征途上,然而不死的意志仍在拼死驅動着他向那未知的極限上飛奔!
我不會死!
我要衝出這虛幻的牢獄,給敵人發出致死一擊!
轟轟轟,阿呆的身體綻放出燦爛的光華,即刻突破了速度極限,在神奇的境界中,衝破一層層空間的阻隔,在最後一聲悅耳的破碎聲中,他來到了一個未知的空間之內,一切靜止不動,一切若有若無,一切又看起來真實存在。
他不知道這是哪裏,為什麼為闖到了這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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