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森的目光想要穿透那道血紋一窺其中究竟,然而那道血紋兀自如當初那個傀儡面具一般,根本無法穿透或剝離。最後血紋停止了蠕動,變作一道紋身般纏繞在肖森的腕部。
肖森放眼望去,一眼便看穿了眼前的傀儡世界,他看到雷奮身而起,和十多個傀儡戰成一團,卻毫不畏懼,越戰越勇。看到雷的傀儡軀體中爆發出的力量,肖森知道對方再度獲得了不小的進步,興許距離晉升四階,已然不遠。
「雷,我們離開這裏!」
一股神奇的力量裹捲起雷的身體,追隨着肖森的背影,很快就飛出了這座龐大的傀儡世界,二人隨即出現在了那座高懸着「智海傀天」四字的城主府的大門之外。
一時間鼓樂齊鳴,一邊是高大的傀儡武士,另一邊是衣着齊整的傀儡僕從,排成整齊的隊列,讓開中央的鋪着華美地毯的道路,在幾個美麗傀儡僕從的導引下,肖森主僕二人一步步走入了殿堂之內。
那些美麗的傀儡女僕,從外表看去,竟然與平常人等毫無區別,可謂惟妙惟肖,肖森再看一眼雷的粗拙相貌,完全是天壤懸殊,然而假作真時真亦假,真正的好物,不需要雕琢。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良辰美景,賞心樂事,今日當與肖森朋友共浮數大白,共論智傀之道,一消胸中塊壘!」
就見那城主夜華大步流星迎上來,親自將肖森的手挽住道:「肖森朋友不會怪我沒打招呼就加以試探吧?其實凡是進我城主府的人,那條路乃是唯一出入門徑,自然而然便要經受其中莫測考驗,這也是我祖輩定下的規矩,夜華雖仰慕肖森朋友的才華,卻也不敢破例!」
那兩壁廂濟楚人物看到夜華如此卑身待客,不由得失色,再看那進來之人尤為年輕,心中鄙夷之心頓起,卻礙於那夜華威勢,不敢稍稍造次。
「人生步步登高,乃是常理,若畏難而退,永無出頭之日。更何況,因為難,卻也隱藏着更大的機遇,肖森倒要感謝城主此番成全!」
二人相視哈哈大笑。
少時肖森於貴賓席落座,雷一步不離站在他身後。但見這座殿堂之內,兩壁廂人才濟濟,一個個氣勢超然,各領風騷。
這廷拜城雖地處偏僻,這城主夜華卻羅列如此多的英傑人物於麾下,其志不小!
肖森的目光略略審視一眼,端起酒杯,小酌一口,那酒液初入口中如山泉清涼,不料一旦落入腸胃之中,立時如一條火蛇翻滾灼燒起來,直攪得五內如焚,在幾乎無法忍受的一刻,一切痛楚卻驟然消散,就覺一縷清氣扶搖直上,直入自己的識海內部,使得自己的神識立時清明無比,周身疲乏盡去。
「此酒乃我廷拜城主府的佳釀——傀儡煉,不可多得,初飲效果最佳,可提升覺悟,然卻不得多飲,原因便是由於這美酒釀造於地下世界的極冰極熱之地,既蘊藉那熔岩的酷烈,也包孕那九陰玄冰的酷寒,其取材極為嚴苛,而那釀造之地卻也萬中無一,偏巧這城主府的大地之下巧巧構成了寒熱對峙之局,故而我等方有幸能夠喝到如此世間少有的佳釀。只可惜,這酒內蘊含的力量太過龐大,倘若修為稍差,喝多了無非害命!」就見一個鄰座的文士好意提醒道。
「謝謝!」
聽了文士的提醒,肖森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那文士看見肖森如此作為,頓時咂舌,他卻不敢如肖森這般暢飲,只是一絲絲抿入口中品嘗,細細咂摸其中真味。
隨着那城主夜華示意,一時間鶯歌燕舞,各方舉杯共慶。
酒過三巡,就見對面座間走出一個壯漢,來到中央,向着城主遙遙作禮道:「盛會難得,今日我霍先便冒僭獻醜,只為錦上添花,與各位英傑助興罷了!」
說話間,就見這壯漢霍先手掌一拍,一縷縷雲氣於空中凝聚,少時,匯合成一具飄忽的人形,剎那間,一縷縷無比馥郁的芬芳向四周滿溢而去,眾人嗅入口鼻之中,一時間直覺飄飄欲仙,如痴如醉。
眾人哪裏不知道那具飄忽的人形乃是這酒仙霍先以莫大意志釀成的一尊方未認主的酒傀儡,倘若能獲得這尊酒傀儡,並與自己煉製的傀儡戰士融合,則可使自己的傀儡戰士直接越階提升到六階以上!
六階之上是個什麼概念?
在整個傀儡國度,除了知日城之外,這尊傀儡戰士已然罕有敵手。
眾人目光灼灼,貪心大起,然而甫一看到那霍先頤指氣使的態度,心頭一寒,不免紛紛嘆息,情知要想從霍先手中贏走那尊酒傀儡,卻難比登天!
那霍先以酒證道,因酒備受恩寵,在酒道一途,他說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就見霍先向四座行了個團禮道:「這尊酒傀儡自然是戰勝者應得的獎勵,要想獲得這個獎勵卻也不難,那便是和我霍先擺擂斗酒,倘若能喝倒我霍先,我霍先二話不說,自會將這尊酒傀儡贈與他!」
城主夜華與側位上的白髮老者遙遙對飲,目光中泛起笑意,但看這滿座有誰膽敢向霍先挑戰。那霍先釀酒悟道,酒量之大,無人能及,以斗酒擺擂,已然穩穩立於不敗之地。
然而霍先話音甫落,卻早有一個活猴般的小個子跳了出來,冷笑道:「霍先,別人怕你,我活猴仙可不怕你,那尊酒傀儡我要定了!」
「活猴仙,早知道你會來,我這一壺老酒,可不是那麼好喝的,醉死了,可別怨我!」
「願賭服輸!」
就見霍先當空取出兩壺酒來,一壺拋向活猴仙,一壺打開來,也不說話,一飲而盡,方道:「這第一壺酒權當開胃,喝了再說!」
活猴仙也不答話,除下蓋,也是一飲而盡,只是他喝完之後,一個人卻呆呆愣在原地,仿佛失了魂一般,說時遲,就聽騰的一聲,一條火龍從活猴仙的身體中飛了出來,轟隆一聲,撞破虛空,消失不見,與此同時,就見那活猴仙的身體之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了一層堅冰,竟將他凍成了一尊冰雕。
眾人目不轉睛看向活猴仙,不知道他如何破解霍先這第一壺酒中的傀儡意境。
十息之後,那活猴仙還是毫無動靜,正當那一旁的侍從要將活猴仙抬走的一刻,就聽那層堅冰之內,傳來喀嚓一聲,隨後堅冰破碎,活猴仙的身體一躍而出,臉色變得尤為鐵青,眼見得是受了創傷。
「活猴仙,你現在若退走,還來得及!」霍先冷笑。
「閒話休提,再來!」
霍先手掌一展,兩壺酒在手心出現,只是這兩壺酒卻比原先的兩壺小了不少,酒壺玉白光潔,毫無瑕疵。
霍先仍舊首先將酒喝完,那活猴仙也不示弱,引頸一氣喝完,不料他喝完之後,整個人再次呆住了!
工夫不大,就聽一聲轟鳴從活猴仙的身體之內傳來,隨即,就見那活猴仙便如一段被烤焦的木頭一般,全身上下被燒成了焦黑色,看去慘不忍睹。
與此同時,就見一尊龐大的古猿之形在虛空中出現,連連怒吼,巨大的手掌狂擂胸脯,如驚雷隆隆。就見一道熾熱火焰從古猿的胸膛間冒了出來,須臾間便將古猿的身體化作了飛灰。然而,虛光一閃,古猿的身體再度出現,此時一團青氣在其身體內部再度爆發,又然將這具身體摧毀。接着,空中又是一道亮光,古猿的身體再度出現,連連嘶吼,將整座大殿震得嗡嗡作響。
這古猿乃是活猴仙的本命傀儡分身,此刻憑藉古猿三變,將那無比熾烈的傀儡煉的酒勁強行化解。古猿怒吼一聲,一躍升空,最終沒入了活猴仙的體內。
喀嚓一聲,宛如破繭而出,就見那活猴仙依舊光鮮一新走了出來,只是面色卻尤顯蠟黃。
「活猴仙,別說我沒提醒你,這第三場,我勸你還是不要比下去了!」
「我活猴仙說過的話,絕不會食言,再來!」
「好,活猴仙,即便你必輸無疑,我霍先仍舊敬你是個漢子!」
說話間,霍先取出了兩個赤紅如血的酒壺,自己依舊率先打開,一飲而盡。
就見那霍先的周身立時被一團火焰繚繞,那熾烈的熱浪,使得即便遠遠在外之人,也然立時感受到了無法容忍的酷熱。
霍先指了指那壺浮空的酒,微笑着看向活猴仙。
活猴仙的額頭滑下一滴豆大汗珠,卻兀自咬了咬牙,將那壺酒,一氣喝入肚腹之中。
奇怪的是,這一次,活猴仙好像一無反應,只是呆呆站在那裏。
突然間,活猴仙發出一聲悽厲的嘶吼,身形一縱而起,拖曳着一條條濃烈的火焰,轟隆一聲,身形憑空消失不見。
那滿座間無不倒吸一口涼氣,情知那活猴仙的修為在這廷拜城主府中當屬一流,居然也無法抵擋那傀儡煉的勁道,若然自己出手,並不會比對方好上多少。
「還有誰?」
霍先冷笑着環顧四周,半晌卻不見有人回應,未免怏怏不樂,卻忽然將目光落在了肖森的身上,露出和藹可親的面色道:「客人第一次來城主府,便被城主奉為上賓,修為自然不俗,不知願不願來品嘗一番小可釀造的傀儡煉?」
那滿座之人此刻才恍然大悟,紛紛以幸災樂禍的目光看向肖森。
肖森站起身來,拍了拍一旁的雷,一步步走到那霍先面前笑道:「鄙人初來乍到,雖力有未逮,卻並不敢辜負閣下美意,閣下於釀酒之道,感悟非凡,若能得嘗如此絕世佳釀,誠人間美事!」
「好!」
就見兩大瓮的酒砰的落在地上,霍先也不說話,單手擎起酒瓮,濃烈的酒液如瀑飛瀉,被他毫不間歇吸入肚腹,那濃烈的酒意如浪潮向四周澎湃激盪,使得滿座齊齊驚嘆。
然而肖森卻和他有所不同,肖森探手一抓,酒瓮飛空,瞬間縮為酒樽大小,肖森便如平常飲酒般引頸一吸,竟搶在霍先之前,將酒瓮中的酒喝完,末了將酒瓮推回原地,仍舊回復為原來大小。
此刻,霍先方將那瓮酒喝完,卻發現殿堂之內鴉雀無聲,而對方的那瓮酒好像未動一般,仍舊置於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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