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那老人未走幾步路,就再也支撐不住,倒地喘息數聲,就此撒手人寰,轉眼之間,已化作一堆枯骨,在那風霜雨雪吹打之下,須臾之間,已化作塵埃飄散!
在那未知的空域,一雙美麗且惡毒的眼睛露了出來,恨恨詛咒道:「造化齋中好造化,無知的小鬼,得罪了姑奶奶,你死有餘辜!」
那個聲音又罵了幾句,終於隱去了所有形跡。
在這個時光飛速流逝的世界,一切都變化太快,你往往來不及感受,便已成灰。
良久,在那老人身隕之處,一具化形之身緩緩爬了起來,目視那萬千滄桑,深邃的目光中露出玩味之色,只不過,他只是稍稍駐足一刻,而那時光的洪流卻早已磅礴奔涌而來,沖得他狼狽不堪,身體內部湧出了強烈的虛弱感!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是虛幻,卻又將真實完全展現在你眼前,這一切定然為假,只是如果不能看透這底里機關,也許真可能困死在這裏!
這一刻滄溟真意雄渾爆發,他在那日月逆轉的神奇精神世界中,向着那時間的源頭一路飛奔,然而越往前去,那強大的時間之轍的碾壓之力便成倍增加,轟轟轟,沉重的時間之力如重錘連番撞擊在他的身體上,使得他幾欲噴血!
他用最快的速度縮回意緒,探手當空一划,一面巨大的規則環憑空出現,轟然轉動,他從環中央一躍而過,足踏逍遙,身形越飛越快,他漸欲看見那道如光飛逝而去的時間洪流,但仍然差距甚遠,他於是將識海中那一面無極輪印無限擴展出去,竭力欲和這片天地相合,他的思緒延伸越來越快,在近乎接近那時間浪頭的一刻,他化身成了那法天象地之形,仰天怒吼,終於在這一剎那,和那道時間的洪流轟然重疊在了一起!
而他飛行的肉身也一點點進入了那難以道明的狀態,體表爆發出霞光萬道,終於在那極限的巔峰上實現了逍遙,於是他一步跨出,終於擺脫了時間的束縛!
他一路飛奔,越飛越快,奇怪的是,他身下的景致此刻卻一路倒退而去,向着那原初的一點上快速收縮,這種感覺便如墮落虛空時的無力自主,只覺得整個靈魂都變得尤其空洞,頗不好受!
他很快就看到了自己原先的身隕之地,那飛散的塵埃快速回聚,轉瞬便化為一堆骷髏,而後快速肉白骨而生死人,依舊變作了那具老人之軀,而後,變成為了他年輕時的模樣,他在那具肉體即將消失在身後的一刻,探手抓出,將那具抓取過來的肉身和自己再次融合,此時只覺得這具新生的肉體仿佛更顯靈動,活力無窮!
他俯視足下滄桑,就見在這條無盡的光陰之路上,數之不盡的屍骨枕藉塵埃,死不瞑目,令他心頭怦然!他卻在那時間龜縮回零點的一刻,用盡所有力氣,一躍而去,就此登臨彼岸!
然而他的心中頗感不足,稍稍忖思一會,就毫不猶豫,重新躍回那時間的陣圖之中,在經過一番生與死、血與火的洗禮之後,終於再一次躍上了彼岸。這一次的所得似乎更深刻了一些,但總覺得意猶未盡,於是,他選擇再度進入那時間洪流之中,將所有的精神世界企圖溶於其中,充分感受那無盡中的滄桑流逝的奧妙!
於是,他在那道時間的洪流之中不知徜徉了多少個輪迴,如醉如痴,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此刻的識海世界已然不知不覺中發生了尤其深刻的蛻變!
他開始自如地在那道時間的洪流中奔走,自由來去,予取予擷,互動共鳴,而他對於這時間的認識也在一步步加深。
在未來的某一刻,他識海中那一面無極之輪在那一剎那突然間靜止下來,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變得毫無生息,猶如沉入死寂,回歸零點。
而後,那一點一點的星光終於開始點亮,漸漸閃爍起來,而後那整片無盡星河齊齊顫動,終於一點點匯聚,累積成巨大的力量,再一次,將那面無極之輪推動起來!
這一刻群星閃耀,魔海沸騰,世界樹中涌發出從未有過的強大生機,而後,齊齊扭轉為一股難以形容的變革之力,將那面無極之輪推動得越來越快,直至最後,化成了一泓深不見底的虛影,直至最後,那虛影如無,在他眼裏,出現了一個大大的「0」字!
這才是真正的歸零!
原來,這才是靈虛境的真正內涵!
萬象歸虛,虛涵一切,這又比那一化億萬,億萬如一,無疑更進了一步!
直到此刻,他才認可自己算是真正踏入了靈虛境界!
倘若不是那南宮桃花設計陷害於他,而他又將計就計墮入這陣圖之中,這一番遇合倒真不一定碰上了!他暗呼僥倖,始信那緣之一字,當真奧妙無窮。他隨又喚出那面規則環,看着這個大大的0,一時間浮想聯翩!這世上幾乎所有一切都莫不涵蓋其中,而那緣字,便如一個個小小的環形的0,相互碰撞,促成了那汪洋奔放、無窮無盡的大千世界!
他仰天一嘯,將那面規則環一拳擊飛,落入那片無盡的滄溟海洋之中,運轉無極,激發出無窮無盡的緣生緣滅,而後一起匯聚扭轉成一面看似虛無的0之輪印,奔向了那未知的盡頭......
這一刻,他的靈虛境界,無疑再拔一籌!
此刻,那身後的世界,對於他來說已毫無奧秘可言,他一步步行去,走上彼岸,臉上無悲無喜,波瀾不驚。這個時候,他看到不遠處出現了一座接天的巨大牌樓,便信步走了過去。
他看到那座牌樓之前的場地上,居然坐着數十個老傢伙,一個個恍如傀儡,瞑目不動,不知死活。
而就在此時,其中一個頭髮亂如蓬草的老傢伙驀地扭過頭來,微微看了他一眼,口中咦道:「一個靈虛境的小子,居然可以闖過那道造化洪流,卻倒是奇了!」
說話間,又搖頭道:「看來這南宮世家當真一代不如一代,這麼多年過去,終於來了個新人,卻又是如此軟弱不堪,可惜,可嘆!」
這話說完,此人再無二話,閉目如死入定。
林風站在這群人的後方,開始凝神觀看那座巨大的牌樓。
就見那牌樓的匾額上鐫刻着兩個大字——真如,那二字毫光綻放,竟然是如此醒目,直刺本心而來,使得自己的識海之內頓起波瀾,而那潮水漸漸涌動起來,漸漸勢不可遏,澎湃沖天,直震得自己心魂不定,頭暈目眩。
好厲害的「真如」二字!
林風此刻說不得閉上了眼睛,就於那眾人之後盤膝而坐,內心開始反覆考量那真如二字的內涵。
那剛才嘆息的老傢伙兀自轉過頭來,面露譏諷一笑。
不說林風此刻進入造化齋的奇遇,而此時南宮靜卻面臨着一個重大的危機!
南宮靜此時正由一群長老護院陪同,巡視南園,卻早被一群人迎面攔住去路,而那為首一個香**人不是南宮九娘又是誰?
「賤婢,我正欲尋你,你尚敢露面?」南宮靜面沉如霜。
「這裏是我的家,我又憑什麼不敢露面的?倒像你,一個好好的姑娘家,卻整天扮作一個小子模樣,風花雪月,玩物喪志,你對得起老爺臨終的囑託嗎?」南宮九娘譏笑道。
「賤婢,好一張伶牙俐齒,還想蠱惑人心?我現在就收了你!」
「等一等,凡事總要說出個對錯,再打也不遲!」
說話間,南宮九娘取出一面亮閃閃的令牌一晃,看着那南宮靜周邊的一干人道:「南宮世家令牌在此,我才是真正的家主,令牌出現,便如列位先靈親臨,聽令者早早歸順,否則,全當做逆賊處置,定斬不赦!」
眾人看到那面令牌確鑿無疑,果然依着南宮九娘的召集,一個個加入了對面的陣營,最後,僅僅剩下那個可憐的老頭忠伯陪在南宮靜左右,不舍離去。
「小姐是我一手帶大的,我一把年紀也是活夠了,要殺要剮,全由你們罷!」忠伯含淚說道。
南宮靜仰天大笑,笑中有淚,環視那些人道:「就憑你們,也佩作為南宮世家的親信嗎?一枚簡單的令牌就把你們全部征服了!可見,這個世界,一切都不為真,唯有拳頭,才是道理!」
她笑畢,兀自想起林風,不覺焦慮,未免回頭看了看。
卻見那花枝招展的南宮桃花一晃出現,譏諷道:「妹妹是欲尋你那情郎嗎?可惜可惜,此人太過冒失,早就不慎陷入那造化齋之中了!」
「什麼?」
那造化齋乃是這南華勝境之中少有的四大凶地之一,這些年,那些進入挑戰之人,卻從未聽說能夠回得來的。
南宮靜氣血上沖,心中氣憤已極,當下再不猶豫,她掐着咒訣,就見一座雄渾的塔身早已被喚於空中,南宮靜手指南宮桃花叱道:「鎮!」
剎那間,一股無形的力量已死死鎖定南宮桃花的身體,將她壓得軟癱在地,毫無反手之力!
南宮桃花嚇得魂不附體,向那南宮九娘求救:「九娘救我!」
而南宮靜哪由對方反應?口中念念有詞,道了個「收」字,就見一道白光如電射下,罩住了南宮桃花的身體,南宮桃花頓時不見了影蹤。
那周邊眾人甫一看到鎮妖塔,都大驚失色,此時方有些後悔剛才的舉動太過輕率,卻也無法再次回頭。
「南宮靜,莫要以為你得了鎮妖塔我就會怕你!左右,於我佈陣,封塔!」
隨着南宮九娘的命令,那隱藏在人群中的四個不起眼的老者閃電般躍了出來,東西南北各據一位,封住了南宮靜的退路。
其中一個老者桀桀笑道:「久聞南宮世家鎮妖塔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只是這座鎮妖塔,我慕容世家要定了!」
南宮靜此刻心中懊悔,如若是將大哥一直帶在身邊,稍稍說明,他又如何中了奸計,誤闖那造化齋之中!此際見那南宮九娘居然勾結南宮世家的仇敵慕容世家,真是氣炸了肺!她再次驅動鎮妖塔,妄圖一舉收掉南宮九娘!
卻見那南宮九娘早就猜出了她的意圖,遠遠退去,冷笑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小小真劫境就敢妄動鎮妖塔,無非尋死!」
就見那慕容世家的四個老者此刻齊齊掐訣念咒,於那虛空中喚出四具巨大妖獸陰影,卻正是一頭巨鱷,一條巨蛇,一頭白象,還有一隻巨大的蟾蜍,此時那四妖獸齊齊吞吐妖霧,遮得那周天黯淡無光,掀起驚濤駭浪,一輪輪向鎮妖塔衝擊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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