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寺,西魏帝京梅塢一大勝境之地,其寺內有一座白塔,晶瑩如雪,與那蒼蒼的梅宗雪峰遙遙相映,頓成奇趣,惹得不少墨客流連忘返!
其時,在那座白塔的頂層之上,有兩個人正居高臨下俯視整座帝京城。
其中那黑衣老者憤恨道:「那小畜生竟然挾那神器之威,嚇退老夫,如此奇恥大辱,不殺之不足以平憤!」
一旁枯瘦如鬼的古秦鬼祭奉承道:「老祖放心,屬下已佔卜得非常清楚,那小鬼已然進入了梅塢,我們在梅塢各處已布下一張密密大網,只要對方稍有觸動,定然會立刻將其就地擒拿!何況還有二祖和三祖坐鎮,那小鬼萬難逃脫!」
「須得多加謹慎,列國高手此刻都已進入梅塢,一着失算,滿盤皆輸!這一次,我古秦傾盡全力,對那小畜生自然志在必得!」
「老祖放心!」那鬼祭恭敬諾退。
此際,整座梅塢城上空烏雲密壓,一場大雨眼見得就要下了下來!
那黑衣老者聽着那一聲緊似一聲的雷霆,似乎隱隱感受到了那份源自天威的殺氣,雙眉頓時緊鎖。
梅塢大街之上,大雨頃刻滂沱,就見一個被淋成落湯雞的鈴醫慌不擇路,終於瞅得一家小茶館的門還沒有掩合,一頭便撞了進去,孰料早被一個小二看見,順手便要將他向外推。
那鈴醫萬分討好,不得已,只得掏出兩枚大錢遞與那勢利夥計,允諾讓他稍稍待一個時辰。
那鈴醫脫下外套,擰了幾把水,放在一旁稍稍晾曬,他方未坐穩,就見一個滿身污穢的乞丐劈頭閃了進來,渾身臭氣熏天,提着一根竹杖不時敲敲打打,旁若無人。
那小二嫌他太過腌臢,便驅趕他出去。
那乞丐白眼一翻冷笑:「你狗眼看人低?我只來吃茶,怕我沒錢嗎?」
他掏出數枚錢幣擲在櫃枱上,那小二不敢過分惹這些三教九流之人,捏着鼻子去給他倒茶。
那乞丐冷不防看到那個小鈴醫,屁股一歪便坐在對方一旁,眼珠子閃出綠油油精光,忽然笑道:「小先生哪裏的人?」
「城......城南莊的......」他的梅塢口音結結巴巴,並不熟練。
「小東西,你撒謊,你分明不是本地的人,老實交代,哪來的?」
「我......我是郎中,四海為......為家,哪有什麼固定住處?」鈴醫的臉色顯得有些慌張。
「你還敢撒謊,你分明是那東邊來的是不是?」乞丐的臉色變得尤其陰狠。
「我哪來的,關你什麼事?」
「關不關我事,待會就知道了!」
就見那乞丐一把捉住了鈴醫的胳膊,渾如一把鐵鉗子死死夾住,疼得那鈴醫冷汗直冒,說不得跟着對方如飛一般出了茶館,在那滂沱大雨中一路疾行。
就見那漫天雨水卻也奇怪,竟然被一種極神奇的力量分在兩旁,竟然沾不得那乞丐和鈴醫的分毫。
那乞丐正自疾馳,驀地看到一個中年文士撐着一把油紙傘站在了路心,赫然擋住了他的去路!
「雲楚蛇丐,放了那鈴醫,我放你走。」他話說的很柔和,卻不容置疑。
雲楚蛇丐見那對方分明高出自身一個境界,不敢得罪,順手一甩,那鈴醫便如飛一般向中年文士撞去,雲楚蛇丐扭身就走,毫不遲疑!
那中年文士知那蛇丐手段毒辣,竟不敢用手去接,將漫天雨水順手擰成一個漩渦,穩穩托住那鈴醫的身體,卻見那鈴醫一張臉黑中帶綠,雙目緊閉,已然昏死過去,而那一圈雨水漩渦也被沾染成了墨色,那股腥臭令人慾嘔。
間不容髮,就見一條條細如髮絲的游蛇居然從那鈴醫的身體中硬生生鑽了出來,千絲萬縷纏向那中年文士,中年文士念頭一動,一股巨力憑空生發,頓時將那鈴醫拋飛出去!
砰地一聲,那鈴醫重重摔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好歹毒的傢伙!」
那中年文士罵了一句,身形一扭,消失不見。
過了好一會,就見乞丐的身形再次從雨中出現,口角笑罵:「敢奪我雲楚蛇丐的東西,只怕你有膽拿,沒命享用!」
那乞丐正準備去抓那鈴醫,卻不料心中突地湧起一陣劇痛,哇地一聲,竟噴出一大口鮮血!
就聽一聲冷笑之後,那中年文士重新出現,冷哼道:「你已中了我的心劍,生死只在我一念,速速解了那鈴醫的毒,我不殺你!」
那乞丐其時才想起列國間一個喚作萬劫心劍的稱謂,那人表面溫文爾雅,背地裏無惡不作,那辛辣手段比之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乃是十足的偽君子,自己落於他手豈能干休?
他一念間細思百計,仍然順手解了那鈴醫身上種下的蛇種,走過去抓住那鈴醫的身體,跟在那中年文士身後,繼續前行。
卻不料正自行走間,又見一人憑空攔住了去路,正是一個鐵塔般的壯漢,瓮聲瓮氣道:「那鈴醫歸我,你們趕快滾蛋!」
這兩人見那壯漢修為兀自高出他們一頭,只得唯唯諾諾,忍氣吞聲,將那個鈴醫讓給了那個壯漢。
那壯漢志得意滿,提了鈴醫就走。那中年文士和雲楚蛇丐哪裏甘心,居然結成同盟,偷偷跟在身後,準備伺機暗算對方。
那壯漢方未走出幾步路,卻被橫空殺出的一僧一道再次截胡!
於是,那壯漢、中年文士和那蛇丐再結同盟,銜住那一僧一道,遠遠跟着,毫不放鬆。
卻不知那強中更有強中手,不久之後,那一僧一道再次被一班黑衣人截住去路,蠻橫奪走了戰利品,於是,這身後的一群同盟軍,眼睜睜看着那些黑衣人大搖大擺押着那鈴醫走進了雪峰寺。
於是乎,這一天之內,那些列國強手虜獲的那批看似怪異的閒雜人等,都被那般黑衣人蠻橫奪走,押進了雪峰寺之中。
列國強手憤恨已極,卻懾於那無為境的至高威懾,不敢反抗,唯唯而退。
而那些被抓入雪峰寺的閒雜人等,經過一番細細甄別之後,卻無非是一些平庸的庶民,使得那些古秦修士未免大失所望。
入夜,那雲楚蛇丐正在悄悄入定,卻猛地睜開了眼睛,就見一個黑衣人直破重關,如入無人之境,瞬間來到眼前,舉起一杆漆黑戰槍,狠狠捅向自己的心窩!
那雲楚蛇丐正要反抗,不料識海中傳來莫名痛楚,全身力量頓時喪失,剎那間被那杆漆黑戰槍捅了個透心涼!
「這將來天下,自是我古秦人把控,爾等蛇蠍之流,竟敢無端覬覦冒瀆,自當殺一儆百,昭告天下!」
那黑衣人殺了蛇丐,走了不久之後,那具僵死的屍體忽然動了動,用盡最後的力量,終於將那段信息傳了出去——殺我者,古秦人!
是夜,在這梅塢帝京之內,竟然有近百個列國高手被古秦人暗殺!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那些倖存的列國修士們惶惶不可終日,只得暫且抱作一團,不敢輕易外出,如臨大敵!
而在那梅塢宮苑之內,那布衣帝王則忍俊不禁,笑罵:「這臭小子,太過膽大妄為,卻將那古秦人一舉挑在風口浪尖,成為公敵,也替我消了那一口濁氣!只是,那古秦人卻恁般好惹?你這般做,對方必出殺招,且看你如何破解!」
「只是,那祀天之期不得有違,看來還是有必要幫他一把!」那布衣帝王默默忖思。
此時,在那雪峰寺白塔之內,那黑衣老者怒髮衝冠,氣得不住大罵道:「小畜生竟敢主動挑釁,待老夫抓住他之時,定要教他碎屍萬段、魂飛魄散!」
那一旁鬼祭等他稍歇怒火,說道:「那下界已有消息傳來,據說那天賊岳貪乃是和那小賊過命的交情,此人一百數十年之前已然飛升不定天,此時正處在南蜀國境內,我已着令戰陵死士前往擒拿,不日必押解帝京!」
「做得不錯!」那黑衣老者忍住怒氣,掏出一枚丸藥賜給那鬼祭,那鬼祭小心翼翼接在手中,大喜過望。
其時那天賊岳貪正在那南蜀境內一處山間修煉,這一日忽然神魂不安,正要逃走之刻,卻早被那一班黑衣死士圍住,輕易拿下!
那岳貪起初不解何意,稍稍用那竊天大道推算一番,兀自苦笑。
那班死士押解岳貪,星夜兼程,不日已來到梅塢城之外,卻被一班突然殺出的高手一一擊殺,將那天賊再次劫走!
那黑衣老者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再次震怒。
那一旁的鬼祭施展莫大生祭之法,終於推算出是雪峰梅宗所為!
「等老夫不日收拾了那小畜生之後,必親往一舉剷除梅宗一門,到時候,這整個西魏必屬我古秦天下!」
「明日西魏有一場祀天大典,屬下已然推算出那小賊必去,而那裏卻是一個老大死劫,那小賊定然在劫難逃!」
「好,就讓他再多活一日!」
在一處偏僻院落之內,那年輕人遙望遠處的雪峰寺,嘴角泛笑,他施展小小蠱術,讓那些三教九流之人成為蠱引,果然誘惑那些列國修士紛紛出手,以致於悄無聲息之間被自己種下心蠱,再在他們毫無戒備之時,趁機突襲,果然輕易得手。
只是自己所能做的僅僅於此,相比那無為境高手,他和他們之間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稍有差池,就會滿盤皆輸!
明日就是那西魏帝所說的祀天大典,而那分明就是一個套子,究竟去還是不去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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