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愣頭愣腦地問說:「老大,下面不會有什麼毒氣吧?棺材裏面的雙頭蛇堆積如山,誰敢保證下面沒有漏網之魚啊,咬着你我就完蛋了。」
我說你操什麼心?密閉空間隔絕一切,想存活幾條毒蛇是無稽之談。毒氣倒是有可能,但我方才觀測儀器,空氣綜合測量結果還不錯,除了缺氧,沒有什麼有毒氣體,你大可放心。
抬腳爬下去,下面是一架梯子,年代雖久遠,但人踩上面卻顯得很結實,空氣乾燥起了決定作用,否則再好的良木一旦受潮也朽爛了。
我探手摸兩邊的扶梯,上面雕刻有龍鳳圖案,表面塗抹着一層光滑的金漆,在燈光中熠熠生輝。
我和大牛先行下去一探究竟,如果沒什麼意外,再讓棺材之外的田七領着虎娘子和馬伊拉跟進來,這是策略問題,對於不可預知的危險,兵分兩路尤為重要,萬一遭遇不測,至少雞蛋沒有碎在一個籃子裏。
大牛雖比我年輕一點點,但倒斗經驗卻比我豐富的多,倒斗世家的家傳本領可是學的樣樣精通。大牛一臉的嚴肅,先是張嘴吐出半個大舌頭,東聞聞西聞聞,一刻也沒閒着;一雙眼珠子瞪着奇大無比,一會看看這,一會看看那,鼻子不停地上下抽搐,不時地大口喘着粗氣,陰陽怪氣的模樣,倒是挺嚇人的。
我說大牛你這是裝什麼神弄什麼鬼?又是吐舌頭,又是把眼睛睜得像鈴鐺,你到底是鍾馗呢?還是緝毒神犬?
大牛毫不客氣地說:「倆都是!雙目有神,這叫目光如炬,邪鬼難逃;口舌之利,鼻息之間,污濁之氣可辨也。」
我說你到底真的還是假的,以前怎麼沒見你大展身手?這回裝神弄鬼的,耍我吧?我告訴你啊,咱這眼裏可揉不進沙子,你可別搬石頭最後砸了自己的腳。
大牛不厭其煩地重複着奇怪的動作,拿眼睛斜了我一眼說:「這是山鬼錢摸金校尉——卸嶺力士的看家本領,你聞不到的氣味和感知不到的溫度,甚至看不到的邪靈,在我這它們都無所遁形。
我看大牛一本正經的,很有專業水準,不再跟他胡亂開玩笑。術業有專攻,倒鬥技藝也是五花八門,這些本領雖然不如大牛精通,但我好歹也是一點就透。舌頭的味蕾比較豐富,可嘗百味,鼻子更是嗅覺靈敏,空氣的酸甜苦辣是看不見摸不着的,但通過打開的味蕾就能迅速捕捉到味道,鼻子也能鎖定味道來源和方向。
眼瞪如鈴,也是有講究的。普通人看墓葬的東西無非是走馬觀花,匆匆一瞥罷了。而卸嶺力士卻不一樣,她們通過專心致志地目視,能將隱藏暗處的髒東西看一些大概輪廓,有些膽小的邪靈最害怕這種目光,一般會選擇逃之夭夭或者聞風而逃。
這是個地窖似的金庫,方形格局,東西南北靠牆的地方各擺放着一個貨架,貨架上碼放着奪人眼球的四方形金磚,一層一層的,令人眼花繚亂。
大牛的一雙牛眼一看到滿室金晃晃的金子,立馬如痴如醉地眯縫起來,典型的看錢眼開。
我氣得直搖頭說:「財迷心竅,前後判若兩人啊,你不繼續掃描邪靈了?」
大牛流着口水說:「掃什麼邪靈!你沒看見到處都是黃橙橙的金子嗎?為財而死,我大牛從來沒怕過!」
我說你收斂點好不好?錢財是享受的,不是拿命換的,這個道理我想你是明白的。
大牛見好就收說,明白,我收斂,怎麼不能讓虎娘子看出半分端倪。移花接木,一會就看你下手了——玩命多拿金子,否則我大牛跟你沒完!
我看見上面露出幾隻腳,想必田七領着虎娘子和馬伊拉下來了。我佯裝咳嗽一聲,大牛頗為識趣地閉嘴了。雙手垂立,一臉的畢恭畢敬,忽然之間像極了謙謙君子。
他的模樣憨態可掬,可惜我想笑卻笑不出來,因為田七仨人已經下來了。
金磚堆滿了貨架,一直堆到地窖的頂部,四個龐然大物般的貨架將我們圍在中央,給人的感覺像是來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皇宮,滿眼都是金子。
我前面不遠的地方臨時搭建着一個一米高的熔爐,旁邊擺着兩個不規則的金疙瘩,一看就是金子融化而成的。數不勝數的金磚已經佔據了地窖的空間,貨架上實在放不下金磚了,只能將成型的金磚扔到熔爐里融化成金疙瘩。
大牛乃識貨之人,跑到前面一臉稀罕地看着金疙瘩,嘴裏不停地嘟囔說:「我的乖乖,這麼一大個金疙瘩,那得用多少金磚才能融化而啊。」
我信手從貨架上拿起一塊金磚掂了掂,又走過去搬動了一下金疙瘩,都是實心的,看成色很純,大牛問我說,老大怎麼樣?我估摸着至少幾十塊金磚才能融化而成。你我一個人扛着一塊金疙瘩,這輩子就成了,還下什麼墓盜什麼斗,整天腦袋別褲腰上,圖什麼!
我歪頭看了一眼虎娘子,對着大牛噓了一聲,忽然大聲呵斥說:「拿什麼金子!這些都是國家的財富,誰也不能動!」
大牛一怔,隨即明白的我意思,趕緊說道:「我就是過過嘴癮,民族大義我還是曉得的,絕對不拿這裏的一針一線!」
虎娘子半信半疑地看着我們,眼裏消失了警惕,多了些愧疚。她支支吾吾地說:「不是我出爾發爾,羅色金庫重見天日,它只能屬於國家和民族,否則我這個紅虎山巫師無法面對祖先啊。大牛真對不起,難得你有這份覺悟。」
大牛堆着一臉的笑說:「明白,別看我大牛愛財如命,但也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會讓你對不起祖先的,這點我要向賴天寧同志學習。」
我瞅着大牛一副高尚的樣子,心想你丫不當演員真是屈才了,把自己唱的跟個聖人似得。但我不能道破,也跟着滿懷成就卓越感,對虎娘子獻媚說:「看看,強將手下無弱兵,就咱這覺悟可比天高地厚,我調教的還行吧?」
虎娘子滿意地說:「你不當老師真屈才了,因材施教,竟然把一個人給脫胎換骨了。」
我說咱們幾個分工吧,把這些金磚統計一個數目出來吧,國家考古隊的田教授可是精明的很,先給他報個數字,也能防止遺失或者偷盜的。
虎娘子點頭說:「還是你賴天寧考慮周全,那就數數吧。」
大牛用胳膊頂了我一下,悄悄地說:「數什麼呢,丁是丁卯是卯,你我還怎麼瞞天過海?」
我說你懂個屁,金磚好數,金疙瘩怎麼算?不得找個專家評估一下?這麼大一坨,少幾塊誰知道?
大牛樂開了花,說老大夠精明啊。
足足數了一個小時,大家統計數字為三千八百九五十塊金磚,防止這個數目不準確,我們又數了一遍,直到確認數目一致。
我故意說道:「虎娘子你看看那兩塊金疙瘩折合多少塊金磚啊?」
虎娘子看了半天,估量着說:「兩塊金疙瘩,差不多折合六十到八十塊金磚吧,具體不好算,直接報兩塊金疙瘩吧。」
我面有難色地說道:「我們五個人問心無愧,但是國家考古隊算出來的數字跟我們不一樣可就麻煩了,多了,最多說我們粗心大意不識數,但萬一少了,咱們五個人可是跳進黃河洗不清啊。」
田七和馬伊拉連連點頭,這是個大問題,本來是件好事,如果數目對不上可就說不清楚了。
大牛心裏直樂,他知道我快要將虎娘子帶進溝里了。我說要不您將兩塊金疙瘩搬回人眼八卦村得了,分給村民算了。
虎娘子搖頭說,那不行,你們不拿一針一線,我就更不能出爾反爾了,把金子分給村民,那也是違法啊,傳出去都得戴手銬啊。這個主意不妥。
我說我倒有一個好辦法,金磚數目不會改變,兩個金疙瘩搬出去,我北京有個專家朋友很有權威,讓他寫份準確報告,到時候直接跟考古隊交接就行,這樣就省去麻煩,那幫人都是專家,他們的話語權無人質疑。
眾人跟着直點頭,把嫌疑拋給鑑定專家無疑是個好主意,至少把大家說不清楚的事情給說清楚了。虎娘子點頭同意說:「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我相信你的人品,再說考古專家和鑑定專家會相互碰頭討論的,我相信任何人做不了手腳。」
我佯裝有點不忍心地說道:「大牛同志還要委屈你一下,這兩塊金疙瘩我們幾個是搬不動了,你看你能不能發揮卸嶺力士的神力,將它們運到北京呢?」
大牛更會演戲,哭喪着一張臉說:「誰叫我高尚呢?能者多勞吧,我就辛苦一點,也發揚一回倒斗世家的優良作風,為摸金校尉驕傲一把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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