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舞的落葉忽然在半空安靜下來,接着響起一陣破空,「嘭」地一聲仿佛空氣被一股看不見的勢力擠壓爆裂。
隨後流光一閃,桃桃雀躍着呼叫:「開了,開了」,素妍轉身瞪了她一眼,道:「龍淵是禁地,別那麼大聲」。
桃桃趕緊掩住嘴巴,笑嘻嘻道:「那咱們還是快走吧,小姐」。
素妍從一片空氣霧中緩緩走了出來,隨即向剛剛矗立巨劍的那個位置十分虔誠地鞠了一躬。
這才拉着桃桃向更深的一片茂盛的青草地邁去。
這是一片綠的有些渺遠的草地,開闊而清新,少女久違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氣,在這片遼闊的綠地上想起很久遠的過往。
這些記憶也不過是一些很平淡的情景,只是這片似乎是深沉的綠仿佛具有某種神奇的魔力,將一些看似平常的事賦予一種很莊嚴的歷史感。
或許還因為她經歷的實在太少了,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在內心投下不小的波瀾。
她眯起眼睛想起第一次龍溪帶她來到這裏,在一片茂盛的草叢裏肆無忌憚的打滾嬉鬧。
忍不住嘴角流出笑意,咯咯地竟然出了聲。
「咳咳」兩聲似乎是十分刻意的咳聲,嚇得少女趕緊睜開眼,緊接着便看到一個十分魁梧的中年人,中年人的眼睛泛起沉靜的目光,溫柔地投放在她身上,嘆息着道:「都說少女情懷總是詩,看來一點也沒有錯」。
「爹爹」,少女嬌呼出聲,桃桃跟隨着下跪道:「是老爺來了」。
「妍兒你來這裏幹什麼」,中年人仿佛是責備的口吻,少女卻顯得有些慌張,「我……我想看看……」。
「這裏可是禁地,胡亂進來會沒命的」,中年人似乎並不關心少女的心事,直接將話題轉到立場上來。
論立場能有資格進入到龍淵深處的僅僅只有歐陽乾一人而已,整個西府也只有這一把鑰匙。
「老爺是我帶小姐來的」,桃桃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忙將責罰攔到自己身上。
「你,就憑你……」,歐陽乾似乎動了怒,他並不認為做下人包庇主子是值得原諒的事情。
看見歐陽乾的怒火,素妍一把將桃桃護在懷裏,急着道:「是我,我有鑰匙」。
「鑰匙?」歐陽乾滿臉狐疑,要知道這八把鑰匙十分的珍貴,他歐陽乾身為西府的大當家才勉強領到一枚鑰匙,剩下的七把分別掌握在七個勢力龐大的梟雄手中。
「是龍溪少爺給我的,沒有鑰匙我怎麼進得來呢」,不由分說將金燦燦的一枚巴掌大的令牌遞到歐陽乾面前。
歐陽乾皺眉端詳一會兒,忽然道:「胡鬧」,他萬萬沒想到龍溪能將這麼貴重的鑰匙交到一個小姑娘手裏。
少女也許覺得父親還不相信,便十分鄭重地將那日的情景都說了出來。
當然包括龍溪答應要娶她的話。
歐陽乾聽完似乎半天嚼不出味來,咂着嘴道:「小鬼靈精的」。
少女望見父親臉色逐漸和緩下來,才勉強開口道:「爹爹,你怎麼來了」。
歐陽乾仿佛陷入很深的思考,竟然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察覺到少女凝望過來的目光,瞬間有些炸毛道:「你這麼瞪着爹爹幹嘛」。
少女語失似地道:「我……我就……想問問爹爹幹嘛來這裏?」
歐陽乾抬起手掌撫摸了一下少女的額頭,疼惜的道:「我當然是來看看……」,隨後又瞪眼道:「爹爹自有道理」。
少女竊喜道:「爹爹是不是來看龍溪少爺」。
歐陽乾眼睛瞪得更大,道:「我來看他幹什麼」。
少女嘟着嘴:「不是來看龍溪少爺……」。
歐陽乾乾脆將頭扭向一旁,道:「龍家又不是他一個人的,我愛看誰看誰」。
少女忽然拉住父親的手,搖晃着道:「那咱們一起去看」。
歐陽乾忙停住腳,深深地凝望着她,眼裏滿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深情和疼愛,摸着她的腦袋道:「要看在這裏就夠了,他如果對付不了今天的局勢,就再沒資格做我歐陽乾的女婿」。
「爹爹」,少女似乎不是特別明白父親的話,臉頰只不由自主地發燙,咀嚼了半天才理清這話的重點,忙抬臉問道:「怎麼了,他出什麼事了嗎,我們還是去看看他吧」。
「要看只能在這看」,父親一聲怒喝,隨後眯起眼道:「至少現在還不能去」。
「在這看,這裏太遠了」,少女向前方遙視一會兒,只見碧綠的草地蒸騰起霧靄。
「一點也不遠,反而有些近了」,歐陽乾半眯着眼道,語氣里仿佛有利刃划過,「你瞧結果似乎很清晰了」。
「相信父親,你只要在等一會兒自然什麼都看得見」,歐陽乾忍不住安慰起女兒,目光卻遙望遠方的那一片綠色,一動不動。
…………
這是一個算不上多麼華麗的房間,但房間裏的人卻一個比一個華麗。
他們不光華麗而且尊貴,不光尊貴還很危險。
賜天使像沒事人似的坐在椅子上,翹着腿道:「龍溪少爺怎麼還不出來」。
他對面自然就是七雄之一的胡天,胡天今天竟然把他的兵路分為兩支,一支陣守這見龍城的城外,一支就在這龍淵的青草地里,以備裏應外合。
他今天的膽氣不光大,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好似受到了鼓舞,竟然比之前大了好幾倍,賜天使的口氣是不咸不淡,而他則更為直接:「龍溪少爺怕是出不來了吧」。
賜天使趕緊打住,撇嘴笑道:「胡爺千萬別這麼說,他畢竟還是咱們的一家之主嘛」。
胡天冷冷道:「一家之主,從他坐到那個位子,我胡天就從來沒有承認過,一個屁大點的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
賜天使忽然哈哈大笑,但很快又托住腮,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向房間的更深處望去,十分努力地想探索出什麼。
忍不住伸手撩撥裏間的門帘,忽然有風吹過,裏間響起一陣慵懶的聲音,他的手又慢慢攥緊,十分忍耐地收了回來。
隨後從門外又走進來一個人,腳步聲清晰而雜亂,這人進來時眉眼都帶着笑,年紀看起來算不上大,也不能算小,他說話的聲音也很隨和,似乎是個蠻好相處的人。
賜天使一眼望過去就知道這是一個牆頭草隨風倒的人,當下也不在意,只禮節性地迎上去,道:「這位?」
「哈哈,我啊,我是龍溪大表哥呀,我叫唐文,是個書生」,大表哥這三個字格外響亮,似乎是生怕別人聽不清,又好像說出來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賜天使再次確認了自己剛才的推斷,一點也沒有錯,龍家,哈哈,龍家居然也出了這麼一個貨色。
「船大了,總免不了有漏水的地方」。
胡天一開始也從腳步聲中感到疑惑,按理說龍家不至於存在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但現在也哈哈笑起來,悠然道:「書生,呵呵,百無一用嘛」。
唐文搖搖擺擺走進來,一點也不將眼前這一票人放在心上,仿佛這裏就沒有比自己大的,看他那樣子好似已經成為這裏的主人。
他一下竄進屋裏,不由分說掀起門帘,屋內眾人都被嚇了一跳,再怎麼說那也是龍溪的寢室,武林盟主的屋子。
他一走進去,就扯着嗓子道:「龍溪啊大表哥來看你了,怎麼還不起來,太陽都曬屁股嘍」。
龍溪懶洋洋地翻身,揉了揉眼道:「大表哥,真是你」。
「那可不,表哥想死你啦」。
「表哥,你不用讀書啊」。
「書當然要看,可這不先來看你嘛」。
「表哥啊,你別這樣,我擔待不起啊」。
「什麼擔待不起,你快洗把臉去,門口都是人,你也不出來看看」。
「什麼人啊」。
「你快出來……」,大表哥一把將龍溪推出來,眾人譁然。
龍溪蓬頭垢面地撓了撓頭道:「賜天使,胡天,廖少朋你們怎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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