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急走兩步,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笑得滿臉都是淚花,「是小野,真的是小野」。
田小野抹了抹眼淚,「爺爺,你受苦了」。
龍溪走上前來,忙將老人攙扶到屋子裏,田小野撲到老人懷裏,早已哭得泣不成聲。
老人走到屋子裏,這才注意到龍溪,囁嚅着道:「你……你也回來了」。
龍溪恭順着點了點頭,「往日多有打擾」。
老人連忙搖了搖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現在都太平了,也沒有強盜來難為我們了」。
龍溪忙跟隨道:「那就好,那就好」。
老人笑了笑,從身後取出一個酒壺,用手比劃着道:「你剛來的時候最喜歡了,你現在還喝嗎?」
龍溪點了點頭,「喝」。
老人笑得格外開心,握着田小野的手一陣噓寒問暖。
「爺爺,你跟我們走吧」,田小野十分乖順地捋了捋老人的白頭髮。
老人面上登時有些納罕,視線從田小野的臉上移到了龍溪的臉上。
「你們?」
田小野臉上紅通通的,訥訥道:「我們已經……」,老人的一雙眼睛還是一眨不眨地望着龍溪,似乎在等一個確切的答案。
龍溪重重地向老人點了點頭,沉聲道:「我娶她」。
老人終於笑了笑,舒心地嘆了口氣道:「好,好,好,老朽我死也瞑目了」。
田小野又哭起來,怨尤道:「爺爺,說什麼呢」。
「不說了,不說了」,田老漢爬起身,整個人都變得神采奕奕,「老朽我這就做飯去」。
田小野趕忙攔住道:「爺爺您坐好,現在我回來了,讓我來吧」。
田老漢終於拗不過,道:「好好好,你去做,糧食在裏屋」。
田小野忙不迭地走了進去,「我知道,嘻嘻」,她走進去的時候一陣親切之感,那落滿灰塵的灶台,那油膩的水壺,無不訴說着以前的種種往事。
田老漢和龍溪兩個人坐在桌前,田老漢笑容可掬道:「你的事情都辦好了嘛?」
龍溪微微點了點頭,「都辦好了」。
田老漢忽然道:「老朽想拜託你一件事」。
「請講」。
田老漢沉默了很久,才忽然抬起頭,道:「我想拜託你照顧好她」。
龍溪眨了眨眼,「她?」,眼睛移向田小野的方向,道:「我答應娶她,就一定會照顧她」。
田老漢囁嚅着乾癟的嘴唇,「老朽看得出來,你是個有為的年輕人,從你第一天到這裏,老朽就知道你不屬於這兒,所以老朽我……」。
田老漢結結巴巴道:「老朽還想讓你看一樣東西」。
不等龍溪開口,老人便獨自轉身,接着從破舊的床底取出一個小木盒子。
盒子上面佈滿灰塵,老人極其鄭重地捧着盒子走到龍溪面前。
龍溪詫異着道:「這是……」。
田老漢小心翼翼地吹去木盒上面的一層塵土,手指顫抖地將盒子打開,「老朽斗膽給你看一樣東西,不知以你的見識是否認得」。
盒子打開,裏面空無一物。
不對,似乎只有一張巴掌大下的黃紙。
田老漢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張讓歲月侵蝕得不成樣子的黃紙,慢慢展現在龍溪面前。
「這……」,龍溪不太能懂田老漢的意思。
「這是小野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兒子留下來的」。
龍溪點了點頭,「你是想讓我……」。
田老漢微微笑了笑道:「你見多識廣,我想知道小野父親臨終之前留下來的是個什麼東西」。
龍溪瞭然道:「原來是這樣」。
這時,田老漢已經將那張散發着霉味的黃紙平鋪在桌上,「這上面什麼字你認得嘛」。
龍溪見問,忙認真地觀察一番,這不看還好,「咦,這……」。
田老漢已經注意到龍溪臉上的震驚,不由問道:「怎麼了?」
龍溪一眨不眨地注視着黃紙上面蝌蚪模樣的字跡,心裏一陣抽搐,「怎麼會這麼巧?」
這時,一陣油煙味撲面而來,田小野興致昂揚地端着一盤菜,從裏間走了出來,走到桌子旁,看到那張發黃的紙,笑道:「哎,你那張符一天要看多少遍?」,忽然,她好像感覺有些不對,「這……這不是同一紙符」。
田老漢也有些驚訝地望着她,「小野,你說什麼呢,什麼符不符的」。
龍溪轉過頭,將那張黃紙放在桌子上,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張嶄新的看起來極為相似的一張,正是半路上遇到的那群茅山道士給他的那紙符紙。
「這是怎麼回事」,田小野和田老漢同時發聲。
龍溪笑了笑道:「不光你們吃驚,我都不知道怎麼解釋」。
田老漢擦了擦眼睛,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二十年前兒子留下來的遺物,居然還有同款。
龍溪道:「我有些話想問您老人家」。
老人毫不遲疑,道:「你有什麼話儘管問」。
龍溪思索了一下,道:「您的兒子,也就是小野的父親以前是做什麼的」。
田小野此刻也露出興奮的目光,急着道:「對呀,對呀,我爹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
田老漢眼中似乎有些難言,他沉默了好久,才忽然嘆了口氣,「罷了,罷了,這件事情終歸還是要重見天日的」,老人眯起眼睛,很不忍心道:「她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兒子,他以前並不是個好人,可以說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
「哦」,龍溪聽來也有些詫異,田小野更是無法接受,「怎麼可能,我爹爹他……」。
田老漢直視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做的惡,終歸要得到報應,你還記得七歲的時候嗎?」。
田小野回憶着道:「七歲?我爹過世的那年」。
田老漢緩緩道:「一點也不錯,這就是這紙符惹出來的禍事」。
「它」,田小野看向那張平鋪在油膩膩的桌面上的黃紙。
田老漢悠悠嘆了口氣,接着道:「你爹為了得到這張符連殺三十一人,我都不知道這張黃紙有什麼用,但報應還是來了,你七歲的時候,有一次身中劇毒,我就知道是仇家找上門來,最後東躲西藏來到這裏,而你的父親……」。
龍溪再次將目光落到那張符上面,不由嘆道:「真有這麼重要麼,不過是張紙而已」。
田老漢搖了搖頭,「老朽這輩子都想知道它有什麼用,值得她父親為了它犯下滔天罪惡」。
田小野哽咽着道:「爹爹最後因我而死」。
田老漢臉上決然道:「那是他咎由自取罷了,他為了解你身上被仇家下的劇毒,以命換命而已,不值得同情」。
(本章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2s 3.918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