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亡夢軒 第12章 下山
什麼！？！
烏鴉道人的話是讓黃軒大感意外。
這烏鴉道人，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他們之間按道理來說只能算是敵對。可這傢伙突然說要收自己為弟子，難道有什麼陰謀？
烏鴉道人看黃軒猶豫不定，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你說你所求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在這末世能活下來，可是我看你也不過是個找藉口的偽善者而已。」
黃軒眉頭一皺，露出一絲不喜。
烏鴉繼續說到。
「人類在生死存亡之際，心中還放不下那所謂的善惡，真是可笑。惡虎獵鹿，那虎就是惡，鹿就是善嗎？這寰宇之內，除了玄黃界的這顆星，何處不是弱肉強食之地，況且……」
黃軒突然道：「況且，你是虎嗎？」不知道為什麼，他自己接了一句上去，頓時一愣。
同樣愣住的，還有烏鴉道人。
兩人沉默幾許，黃軒忽然嘆息一聲。
隨即，他單膝跪下，行了叩拜之禮。
「我本來就是一個註定要死的凡人，拜你為師，也不過苟延性命而已。」黃軒苦笑，話語中似乎在給自己的行為找藉口。
烏鴉道人笑了，笑的那樣的自然。
「你我同如此，又何必只言自己是苟延性命呢？我們存於天地間，不過一蜉蝣，朝生夕死。若是聞道，便足以。」
說着，這烏鴉道人羽毛一抖，卻是取出了兩個物件拿在手中。
其中一個通體雪白，是一片羽毛，卻又不像是從他自己身上取下來的。另外一個，則是一個鱗片，赤紅色的鱗片。
「這白色的羽毛，是風羽，是外域風烈鳥身上取下，這紅色的鱗片，則是麒麟身上的鱗片，此二物能幫你打通風火兩條靈脈，至於打通雷靈脈之物，你只有靠自己去找……」
黃軒驚訝的接過了他遞過來的兩樣東西。
「我能做的就是如此了。今夜回去後，你就抓緊時間融合這兩樣東西，等你四脈都通之後，再來找我，到時候，我有事要你去做……」
烏鴉道人意味深長的道。
黃軒一頭霧水，這烏鴉道人沒多久前給自己一枚水元丹，助自己打通水靈脈，現在又送自己風羽和麒麟鱗片......他到底圖個什麼？
當夜回去後，琉璃醒了，一見到黃軒就看出了什麼。
「你和烏鴉道人一起回來……」
嗯…….
「他沒有傷你的話，你們恐怕有什麼協議吧……」
黃軒搖了搖頭，不知道說什麼好，索性也不說了，直接將手中的兩個物件拿出來給琉璃看。
「我已拜他為師，這是他送我的，助我打通靈脈。」
嗯!
琉璃只是嗯了一聲，黃軒非常奇怪。
「你不感到奇怪麼？」
「我為什麼要感到奇怪？」
「這烏鴉短短數月時間，就送給我三個打通脈搏的靈物，他圖什麼，不知有什麼陰謀在等着我。」
琉璃嘻嘻的一笑。
「你笑什麼？」
琉璃點了點頭。
「沒事的，放心吧，一切自有定數，他要圖也不過在我身上圖，這三樣東西也不是什麼異常稀有的神物。他不過是和你結下一個緣，而這回報，則是需要我。」
你…….
黃軒心裏一緊。
「放心吧！這烏鴉道人雖然是邪魔外道，但是，不會有事的……」琉璃說道。
琉璃來歷神秘，連南冥都感覺到她的不尋常，現在又來個烏鴉道人，難道這些修士都是想在琉璃身上得到什麼？
黃軒不知何時，竟然隱隱的開始為琉璃擔憂起來。只是，以黃軒目前的能力，他沒有辦法保護任何人和任何東西，這是一個很現實，很殘酷的問題。
接下來的時日，黃軒每天盤膝打坐消耗那兩樣靈物，這已經是輕車熟路了，運行起來比前兩次要快很多，短短三個月就全部消化，當他睜開眼時，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力流轉，生生不息。
天地之間的萬物都與自身聯繫了起來。
恭喜你了。
琉璃第一個走到他身邊，抬手拂去了他身上的灰塵。
「黃軒，烏鴉道人找你有事。」
嗯？
黃軒沒想到這烏鴉道人這麼準時，自己才打通了火靈脈就來叫自己了。
他起身朝後面的小屋走去。
門開後，烏鴉道人背對着他，不知在看什麼。
還沒容黃軒開口，烏鴉道人忽然道：「你靈脈已成，如今已有四條靈脈的你，比普通練氣士不知強了多少，常人開第二條靈脈就是極限。如今你卻是打通四脈，可謂千古罕見。事到如今，你也只是缺少法術神通了。」
黃軒眉頭一皺，他想起了琉璃教自己的歸塵，這是練氣士最低階的法術之一。如今自己也僅僅只會這招。
烏鴉道人忽然手一揚，丟出一個東西印入了黃軒眉心。
「此乃記錄我一個神通術法的分神，和之前種在你體內的分神不同，此分神在將神通印入你腦中後會自行消散。」
黃軒心中不快，他還不知道這烏鴉道人給自己種分神的事情是假的。
沒過一會兒，黃軒就感覺自己腦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現了一套法訣。
這時，烏鴉道人開始說到。
「此術名為血魔術，修成之後，可以給自己的五臟六腑移形換位，避開要害攻擊，還可吸食生物血液，給自己療傷和奪取少量道行，更能進入假死，非歸一期不能識破。而分神後期的我使用出來，就算是大乘破空也無法察覺，我就是靠此術躲避了南冥的神識。」
黃軒聽完，眼前一亮，此術簡直是太過於厲害！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得到了如此神通！
「此術來自外域，我也是偶然得到，不過在你看來，此術卻算是邪法了。」
黃軒想起了自己拜師時的情景，不由得感慨一聲。
「世事無常，我不過為求一性命。邪魔外道，又在意什麼呢？」
好！
烏鴉道人說到。
「你還是想通了，這宇宙之內，哪來那麼多善惡分明，我輩說到底，一生修道，也是為了生存而已，是仙是魔，憑什麼要他人定奪？你先下去，好好修行此術，此術修一成就能顯露出威力，加上你四脈全通，若是低調行事，當可以在外面無礙了。」
嗯？
黃軒聽出了些端倪，正想問什麼，烏鴉忽然一擺手。
下去吧！我看那姑娘也有事情找你，你將此術練至一層時再來找我，那個時候，也許你就得獨自面對這凡間的一切了。
黃軒皺眉，出了房門後，果然看見琉璃在等自己。
琉璃…….你…….
「烏鴉道人都教你法術了，我又怎麼會藏着掖着呢？」
嗯？
雖然意料之外，卻是情理之中。
嘯風揚火，聚雨歸塵。
琉璃只吐露出了四個字。
「這是對應五行靈脈除金雷之外的四個最基本的法術，現在我全教給你。」
隨即，黃軒見到她揮手施法，自己則默默的將那些印決牢牢的印在了腦海中。
時間飛速而過。
之後的半年間，黃軒一直都在修習這血魔術和四靈法術。四脈全通後，四靈法術練起來非常的快，而那血魔術卻頗為精妙，黃軒也只能恰好練出一層的效果。
這一日，他在帳篷外演練，風聲滾滾，烈火飛揚，聚氣化水，砂礫漫天。
這四靈法術在這段時間裏，卻是被黃軒掌握精通了。
琉璃在一旁靜靜的看着。
忽然，黃軒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眉頭緊皺。
「你怎麼了？」琉璃關切的問。
「這四靈法術，雖然頗為神奇，但是畢竟是最基本的法術，比起南冥……還有乾元子他們那開天闢地，風雲聚變的鬥法，不知道差了多少…….」
看着黃軒如此苦惱，琉璃忽然調皮的敲了敲他的額頭。
「你可別小看這幾個小法術，這世間沒有術法的強弱，有的只是修士的強弱。」
哦？
黃軒眼前一亮，洗耳恭聽。
「就算是這最簡單的歸塵，若是我的主人施展出來，則整個宇宙蒼茫，恐怕都會顛覆。」
！！！
宇宙顛覆？！！
這是什麼概念。
黃軒腦補都腦補不出來，不過只這四個字，就已經可以描述出那驚天動地的恐怖程度了。
「對了，烏鴉道人教你的法術你也會了麼？」
黃軒苦笑。
「勉勉強強到了一層，可以內臟移位，不知道吸食血液怎麼樣，我還沒有試過嗜血。」
說道這裏，黃軒眉頭一皺，似乎不是很喜歡血魔術中的嗜血歸心大法。
「不要緊！只要修成一層，到時候心念一起，你自然可以施展嗜血歸心。」
這烏鴉道人似乎知道黃軒心中所想一般，施展了傳音入密，黃軒腦中響起了他的聲音。
「黃軒，半年已過，你的修行我還算是滿意，到了你離開的時候了。」
離開？黃軒心中頓時一緊。
你先來我房間。
黃軒面色一沉，走了過去。
他進入房間後，烏鴉盤膝在床，一雙黑眼盯着他看。
「你過來！」
黃軒手中握拳，他知道琉璃在外面，這烏鴉道人若是敢動手，琉璃一撤去這片地域的結界，那麼南冥真人肯定第一時間會發現烏鴉。所以他料定了烏鴉不敢動手。
「我要你下山……」
「為什麼？」
「你受我恩惠，打通了三道靈脈，此乃恩情，拜我為師，此乃恩情，你難道不報？」
「琉璃結界護你，我體內有你種下的分神，你所做一切，不過扯平罷了。」
黃軒爭辯道。
「可是你必須得下山，因為這裏沒有你所需要的金雷之物，若是你只想靠四脈開元，就當我沒說，不過，你甘心不圓滿麼？」
黃軒一愣，卻是沒想到這烏鴉居然如此說。
「山下還有殘存的人，人類可沒這麼好被滅絕，若是造化未收，他們不知道還能苟延饞喘多久，此山不過是南冥臨時所造的洞府，並不能作為你永久的庇護，此星將毀，百年之內，你若達不到大乘破空，終究是一死。你是想賭一把，與天道搏命，還是像個螻蟻一樣藏在南冥的影子裏苟且偷生呢？」
黃軒臉色難看，烏鴉說的話，非常的現實，非常的緊迫。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卻是當下最無法逃避的問題。
「東方有一城，名叫禺城，我盤膝此山時用元神探到了那裏，以那裏目前的規模，算是人類在末日下建立起來的最後一座城市了。防禦堅固，一般修士也突不進去，你到那裏去，說不定能從那裏得到金雷之物。」
烏鴉繼續說到。
黃軒沒有說話。
此時烏鴉拿出一物。
是一個普通的骷髏頭，上面畫了幾個奇怪的符文。
「此乃萬魂顱，上次那個我已經集齊了千年冤魂，沒想到被南冥一抓即裂，所以我要重新做一個，這個東西你拿下山去，不用做什麼，帶在身上就行，他會自行吸取附近的亡魂，下面亡者眾多，應該最多五十年就能達到我千年的程度。」
烏鴉沒容黃軒拒絕，手一指，這骷髏頭就往黃軒身上飛去，落入了他的口袋裏。
還沒等黃軒說話，烏鴉忽然又取出了一個東西，這東西黃軒見過，是那片金色的羽毛。
「這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我需要你找到這片羽毛的主人…….」
黃軒緊緊的盯着羽毛看了一會。
烏鴉眼中忽然露出一絲惆悵。
黃軒依稀間似乎猜到了什麼。
「找到這片羽毛的主人，若是找不到就算了，也許她已經離開了此界。」
烏鴉嘆息了一聲。
「你…….」黃軒想問什麼，烏鴉擺了擺手。
「往事不提，若是找到了，你就告訴她，當年我的選擇，我確實是後悔了。不過，我亦不認為她的選擇是對的。」
隨後，黃軒疑惑的出了房門，天外已黑，琉璃升起了火。
漫天繁星，四周除了蟲鳴外，唯有那孤獨的屋舍里，烏鴉不知何時嘆息的一聲。
鳳求凰，烏鴉浴火落池淵，鴛鴦相戲有誰憐…….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