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漠中心地帶。
月色下,兩道身影相互攙扶着,往前一點一點的挪動。
準確的說,應該是一人攙扶着一人。那阿娜多姿的身段,攙扶着流血不止的少年。
肖霏月扶着張天志,一臉着急的神態。
望着張天志,渾身上下全是血跡,那腰間更是湧出大量的血液,心間又膽怯,又自責,明目中更含着將要決堤的淚水。
十多年來,她早肖姚的庇護下成長,別說血液,就算傷痕都很少有之。
這次歷練,把十多年來從未見過的腥血畫面,全部展現了一次。而張天志這一身的血,本該是她所流,卻全部讓張天志流出。
除了感激,還有懊悔。
張天志神色模糊,只感覺整個身體沒有一絲力氣,尤其腰間。
那箭矢內含着的毒素,使他整個人精疲力盡,更是將他的內息弄得散亂不堪,這一路下來,滴落了一地的血液。
若在這麼走下去,鐵定死在這苦漠中,用盡全力,吐出幾字,「找找個地方,處理我的傷勢。」,一語結束,即刻昏迷過去。
肖霏月一路攙扶着張天志,也是累得氣喘吁吁。
眼見張天志昏迷過去,更加焦急起來,本是攙扶着張天志前行,再到後來直接是拖着張天志望着走動。
不知此時是哪個時辰,也不知走了多久。
待遇到一塊凸起的磐石,恰好能擋住許些涼風,肖霏月便將張天志放於磐石下,生起一堆篝火給張天志提供一些暖意。
張天志睜開一隻眼,口中喃喃,「你會療傷嗎?」
肖霏月一個勁的搖頭,她哪會什麼療傷,自己就沒受過幾次傷。張天志無奈一笑,自己現在無半絲力氣,又怎麼可能自行療傷。
可若是不趕緊處理傷勢,不用等到天明,怕就已經死了。
「你且聽我說,我讓你如何做,你便照我說的做。」張天志做出抉擇,死馬當作活馬醫。
肖霏月前一秒還在點頭,後一秒又搖頭,她看着這些血液就心驚膽戰,讓她療傷那還不如一劍殺了張天志來得實在。
張天志微微抬起滿是血液的手掌,搭在肖霏月的手背上,後者明顯躲了一下,還是任由張天志將其搭在手背上。
「這箭矢,還好只是箭頭射入我腰間,你用劍將其折斷,並將我腰間傷口割開,將那箭頭取出,之後用劍於火內燒灼,敷於我傷口上,將血液止住!」
張天志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一段話說完,那肖霏月的腦袋,搖得跟波浪一般。
帶着哽咽的聲色,不斷叨念,「不行,我做不到!」
肖霏月不是傻子,處理這樣的傷勢,即便是名醫來,也得小心翼翼,更何況這樣的痛楚,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張天志怎會受得了?
生怕在這過程,張天志活活被痛死在此。
「我救了你,此時,便需要你來救我,莫怕,我不會痛叫。」張天志虛弱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鎮定。
這股鎮定,使肖霏月動搖片刻,眼下也只有她能救張天志,放眼四周哪來什麼人,如果她不救,張天志明早也會死掉。
不爭氣的淚水,終於爆發。
張天志別過頭,對肖霏月實在無語。為什么女人,在緊要關頭,只會哭?
哭了片刻後,肖霏月最終還是拔出寶劍,割開張天志的衣衫,刺鼻的血腥味瀰漫開來,血跡下便是琳琅盲目的傷疤。
肖霏月愣住,這些傷疤,她想都不敢想。
到底要經過怎樣的世事,才會有如此恐怖的疤痕印。
殊不知,這一切,全是拜她的家父所賜,而每一道疤痕也是使張天志成長到如今的見證。
顫抖的雙手握住那根箭身,利用寶劍將箭矢折斷,動作有些過於僵硬,導致張天志的傷口,又湧出一股血液,張天志虛汗直流。
疼得他很想大叫,可還是強忍下去,不敢使肖霏月受驚。
張天志不叫,反倒是肖霏月怪叫一聲,怪叫過後淚水又一次湧出,這一次止都止不住。
一邊哭,一邊利用那寶劍,將張天志腰間的傷口割開,當看到那金黃箭頭後,所有動作停下,顫抖的開口,「我我該怎樣將它取出來?」
「用手!」張天志的嘴皮已經泛白,失血實在太多,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肖霏月驚呼一聲,她哪敢用手,張天志不再說話,無人給予她勇氣,那血液不斷湧出,咬牙之下含着熱淚,閉目伸出兩根手指。
掐向那金黃的箭頭,手指尖傳來暖意。
不知是張天志的散發的溫熱,還是血液流出的餘溫,她不敢看,只能閉着眼將那箭頭活生生拔出張天志的腰間。
待箭頭取出之時,張天志再也忍不住,一聲大叫再一次昏死過去。
箭頭被取出,那血液噴射而起,濺射到肖霏月的俏臉上,後者雙手死死摁住張天志的傷口,將寶劍放於火堆中。
張天志已經昏過去了,她的眼皮上還殘留着張天志的血跡,明目盯着昏死過去的張天志,這一刻竟生出心疼的感覺!
若不是為了她,張天志不至於如此。
寶劍劍身上泛起紅光,將那劍身貼在張天志的傷口上,一股燒肉味傳開,張天志傷口邊緣的,急速收縮。
鮮血是止住了,那傷口便會留下一道極為難看的疤痕印。
肖霏月放下寶劍,坐在一側粗氣連連,整個過程下來,她幾乎處於崩潰邊緣,從小到大何曾處理過傷勢,又何曾見過如此腥血的一幕。
望着昏死的張天志,心間百感交集。
為何家父誓要殺他?
短短的接觸,她能感受到張天志與她的追求者大有不同。
他與她年紀相仿,她過着任何人都羨慕不已的生活,可他為什麼會經歷如此的曲折,他身軀上的疤痕,一道比一道觸目驚心。
這到底要面臨多少次死裏逃生,才能留下這些印記。
有一點深信不疑!
他救了她,拿性命救了她,在所有都逃走的那一刻,他不顧生死奔赴於她的前方,單單這一份情,她肖霏月就無以回報。
撕下衣裙,露出如玉的大腿,將那衣裙包裹在張天志的傷口處。
躺在張天志的身旁,緊緊抱住這令她有安全感的身軀,一份溫存,在這一望無際的苦漠中,徐徐而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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