搦戰失利,反而險些丟了性命,于禁盛怒之下指揮大軍強行攻關。
張郃勸阻了幾句,但是于禁決心已定,張郃身為副將也不好過份攔阻,只得盡力安排組織,儘量避免給部隊造成過大的傷亡。
陽平關城高牆厚地勢險惡,豈是那麼好攻克的,而且于禁大軍昨日剛剛開拔到此,雖然連夜打造大型攻城器械,可是一夜之間又能夠打造出多少來,十幾架雲車在第一輪的強攻中就被漢中軍的上百架投石機集中擊毀了半數,部卒也傷亡了數百人。
雖然這個傷亡數字對于于禁兩萬前鋒部隊來說無足輕重,不過也使得于禁冷靜了下來,既然不能迅速攻克陽平關蕩平漢中搶佔首功,那麼還是按照原先定下的計策穩妥實施好了,免得徒增傷亡。
于禁悻悻下令鳴金收兵,增派人手突擊趕製投石車之類的『重武器』,看架勢是決心在曹操大軍到來之前在陽平關打開一個缺口,最少也要給予漢中軍重創才行。
入夜,忙碌一天的于禁返回安息的後帳,那個與趙昱廝殺的曹軍小將於瑩迎上于禁,不過此時她已經是一身寬鬆的打扮,雖依舊是着的男裝,但是此刻的她任誰都能看出是女兒之身。
於瑩體貼的為于禁解下身上厚重的甲冑,關切的問道:「爹爹,聽說今天戰事不利。」
于禁嗯了一聲,接過於瑩遞來的面巾胡亂擦了一把臉,走到几案後坐了下來,拿起案上早已倒滿酒水的耳杯一飲而盡,面帶不悅的衝着於瑩說道:「瑩兒,明日我就安排人護送你回鄴城,這裏的戰事不知何時才能停歇,你留在這裏多有不便。」
「我不走,我要留在這照顧你。」於瑩氣哼哼的一屁股坐在于禁身側,卻不料忘卻了屁股早就已經被趙昱打得紅腫,疼得她吸了一口冷氣。
看到於瑩的怪異動作,于禁看了她一眼。於瑩昨夜回營之後,被人痛毆屁股的事情當然不會對人提起,只是謊稱扭傷了腳而已。
于禁臉色拉了下來,猛地拍了一下几案:「胡鬧,讓你跟隨蔡大家學習詩詞,你卻學了一身弓馬騎射回來,倉舒馬上就要迎娶於你,你又偷偷混進軍中跟隨我至此,如若出了什麼閃失,讓我如何向主公交待。」
「有什麼好交代的,曹沖是曹沖,我是我,我又沒有答應要嫁給他。」於瑩犟道。
「我一向寵溺你,但是此事由不得你,我已經當面答應了主公,等到漢中戰事平息之後就會擇日為你與倉舒完婚。倉舒身為王子又豈能委屈了你,而且,我看主公有意要立倉舒為儲,到時候,你就是母儀天下,一人之下、、、、、、」
「我不要我不要,我才不嫁給那個只知道舞文弄墨的花花公子呢。」於瑩雙手已經捂住了耳朵。
「混帳東西,此事豈是你說不嫁就不嫁的。」
「哼,要嫁你嫁給他好了。」
於瑩氣哼哼的拂袖而起,她才不怕于禁對她發威呢。于禁膝下一子一女,兒子於圭整天與一眾狐朋狗友混跡漁色,還被稱為鄴城八大風流才子之一,為于禁所不喜,反倒是於瑩頗受于禁寵溺,視若掌上明珠。
看到於瑩拂袖而去,于禁氣得肝火上升卻又無計可施,悻悻的伸手撿起從於瑩袖中漂落下的一卷絲帕,隨手丟在几案上。
絲帕舒展開,露出題在絲帕上的幾行娟秀詩詞。
「臭丫頭,也知道舞文弄墨了。」
于禁認出絲帕上是女兒的字跡,感興趣的又重新把絲帕拿在了手中,至於女兒和曹沖的親事他也不着急,反正胳膊擰不過大腿,女兒早晚還是會嫁給曹沖的,只是現在發一發小孩子脾氣罷了。
唉,這個曹沖也真是的,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腦子裏的一些奇思妙想有時候連主公也拍手稱絕,可是就是為人太過於好色,整日追蜂逐蝶,年紀輕輕就搞得名聲不佳,看來這位曹王子好色的天賦還真是得到了其父的真傳,當年主公就是因為貪圖美色,在宛城之戰時召張繡的嬸嬸鄒氏侍寢,才導致宛城之戰大敗,長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和大將典韋在此戰中喪生。也許是主公前事不忘後事之師,自此之後對於漁色之事多有收斂。如果曹沖把這個好色的毛病改掉,恐怕主公早就已經下定決心立他為儲君了。
至於這位曹沖曹倉舒為什麼沒有在這段歷史中13歲就病死,那就是只有鬼才知道的事情了。
于禁拿着絲帕就着油燈觀看絲帕上的詩句,只看了兩句就怔住了,絲帕上書寫的是一首七言絕句,在這個時期,五言七絕還沒有成為主流,但是也偶有佳作誕生,于禁本身就以儒將自詡,對於詩詞並不陌生,可是絲帕上這首七言絕句卻讓他產生了強烈的共鳴,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失態。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于禁的眉頭皺了起來,喃喃自語:「生民何計樂樵蘇、、、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個丫頭怎麼會有如此大的感觸?是呀,一將功成萬骨枯,征戰這麼多年,生生死死也只是在旦夕之間。」
于禁嘆了一口氣,伸手抓起几案上的陶罐,仰頭咕咚咕咚猛灌了幾口酒水,想起昔日並肩作戰的生死兄弟迄今已無幾人,傷感之情涌了上來,眼眶不由得有些濕潤了。
這時,大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于禁急忙伸手抹了一下濕潤的眼角,正襟危坐。
未經通稟,來人已經闖進帳來,于禁正要怒斥來人,可是看清來人的模樣又硬生生把到嘴的話語咽了回去。
「哼,就知道是你偷拿了我的東西,還給我。」來人氣勢洶洶的幾步走到于禁面前,毫不客氣的伸手從于禁手中搶走了絲帕,敢於這樣與于禁說話的人除了於瑩又豈會有別人。
于禁苦笑道:「是你自己落在此處的。」
「是我落下的你也不許偷看。」在于禁面前,於瑩可是刁蠻慣了。
于禁搖頭不再辯解,也辯解不清,他指着於瑩手中的絲帕問道:「何故寫出如此悲壯的詩句來?」
於瑩撅了撅小嘴:「要你管。」說罷,轉身咯噔咯噔跑出軍帳,腦子裏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個惡人。
惡人,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而此刻,她腦中的那個惡人正趴伏在几案上,就着昏黃的氣死風燈,用手中炭燒的枝條在一塊白絹上寫寫畫畫,不知在搞些什麼東東。
不搞不行呀,想到自己的戰力,趙昱自己都覺得有些羞愧。
原本總覺得自己的身手怎麼也算是馬馬虎虎了,縱然不能縱橫沙場,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那怎麼也能勉強自保了,可是如今看來,自己的身手簡直就是一個渣,竟然被一個小姑娘追得落荒而逃,如果不是馬超贈送給自己一把寒月刃,恐怕現在早就已經小命休矣了。
學習武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趙昱現在只能考慮那些能夠迅速提升自己戰力的手段,甭管是撒石灰打悶棍,只要能保住小命就行,是否卑鄙,只有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評價。
「你這畫的是什麼?」白寧巡營回來,看到趙昱依舊趴在几案上寫寫畫畫,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每次在外宿營的時候趙昱都是和白寧擠在一個帳篷里,已經成了習慣。
趙昱頭也不抬的說道:「保命用的。」
白寧呲道:「現在想起這些不是太晚了麼,平日裏多練功,到了戰場上自然就多了幾分生機。」
白寧嘴上雖說在教訓着趙昱,可是卻也解盔卸甲坐到了趙昱身旁,探頭張望他畫的什麼保命利器。
白絹上畫的是一副分解圖,亂七八糟的幾個部件,一根圓筒狀的東西和一支帶有凹槽的短箭,長短粗細都標註着一些奇怪的符號,白寧從來沒有見過阿拉伯數字,自然不知道那些阿拉伯數字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白寧皺起了眉頭,不解的問道:「這是什麼?」
「袖箭。」
「袖箭是什麼?」
「說了你也不知道。」
「擦,你不說我更不知道。」
「趕緊去睡覺,等我做好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咳咳」,白寧被趙昱噎得輕聲咳嗽了起來,說了一句『懶得理你』,起身向自己充作臥榻的馬革走去。
「哎哎,軍中可有鐵匠?」趙昱想起一事,急忙在他身後喊道。
「不知道。」白寧報復性的回了一句,愜意的倒在了馬革之上,渾身骨節咔咔脆響,征戰一夜,勞頓一天,確實是乏了。
「靠」,趙昱毫不客氣的送給了白寧一根中指,低下頭繼續埋頭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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