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蕙一直在靜聽,沉吟不語,此時忽然道:「造槍炮的師傅我能找到。」
冷謂大喜道:「怎麼,你說!」
吳蕙微笑道:「我有一個本家兄弟,他叫吳鐸,就在漢陽兵工廠工作,他可是機械技工,造槍造炮不在話下。我可以去找他來。」
冷謂喜道:「不用你去,你身上有傷,再說沿路有鬼子佈防,很危險的。你寫封信,我帶着信親自去找他。」
吳蕙點頭道:「好!這件事原也耽誤不得,咱們說干就干,我馬上就寫信,你見到他,將信交給他,他看了信就明白了。我在信中交代他,讓他想法子多帶幾個機械師傅來。抗日救國是大事,是每一個中國人的事,他不會拒絕的,一定會來的。」
冷謂點頭道:「好,就是這樣,說干就干,你馬上寫信,我今天就動身。」轉向莫雲道:「莫隊長,你這就召集弟兄們,由楊副隊長和那兩個戰士負責對你們進行訓練。」
莫雲聽冷謂忽然稱呼自己隊長,愣了一下,笑道:「好,我是隊長,你也是隊長,咱兩是平級。你以後可別想管我,還有,我們要當一隊,你們是二隊,我要當一隊隊長,你是二隊隊長。」
冷謂哼道:「你想得美!從今日起,楊凡林是一隊隊長,你是二隊隊長,我是總隊長,你們倆都歸我管。」
楊凡林笑道:「好啊,這麼說我升官了,那個'副」字可以去了?」
眾人都笑了。
冷謂意氣風發,起身道:「好,這便分頭行動罷!」
莫雲嗔道:「大傢伙還沒吃早飯呢,你急什麼?再說,你昨晚喝了那麼多女兒紅,都喝醉了,你不困啊?今天你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走不遲。」說到這裏,忽然臉上莫名地紅了一下。
冷謂聽莫雲說到女兒紅,不由一怔,又見她臉紅,心中一動。
吳蕙道:「莫姑娘說得對,我現在就寫信,你們先去吃飯,吃了飯再說。」
冷謂點點頭,沉聲道:「好,這便散了罷。莫隊長,你先送楊隊長回去,安排開飯。我這還有點事。」
莫雲望望冷謂,答應一聲,扶着楊凡林去了。
冷謂走到丁清床前,靜靜看着她,欲言又止。
丁清微笑道:「我都聽到了,你要走了麼?」
冷謂點點頭,沉聲道:「你好好養傷,等我,我回來,帶你回上海。」
丁清凝視着他,柔聲道:「小心,照顧好自己,一定要平平安安回來,我等你!」
冷謂微笑道:「一定!你放心!」
丁清微笑,抬起手,伸出小拇指,定定看着冷謂。
冷謂微微一笑,慢慢伸出手去,伸出小拇指,和她和小拇指勾在一起。
丁清靜靜看着他,手緊了緊。
冷謂收了手指,握住她的手,眼睛望着她,伸出另一隻手,食指在她掌心劃了幾下。
丁清眼睛眨也不眨,定定凝視着他,點了點頭,眼睛裏淚花閃動。
愛你!
冷謂在她掌心寫了這兩個字,她雖然眼睛沒看,可她用心看了,她感覺得出來。
這兩個字已足夠。
冷謂鬆開丁清的手,將她的胳膊放入被中,掖好被角,看着她,點點頭,轉身便走。
丁清閉上了眼睛,淚水無聲流下,濕了雙頰。
冷謂走到吳蕙床前,只見她坐在床上,屈起雙腿支着,被子上攤着一個小本,正在奮筆疾書,似乎毫未留意剛才冷謂和丁清的溫存動作。
林曉君正在火堆上煎藥,她卻看到,冷謂和丁清言語交心、動作溫存的時候,吳蕙飛快抬起頭,望了二人一眼,又急忙低下頭寫字。
林曉君知道吳蕙對冷謂的心意,這兩天也看出了吳蕙、丁清和莫雲這三女和冷謂的情感糾葛,看到這情形,不由嘆了口氣,心中說不出的一股滋味盤旋在心頭。
冷謂看吳蕙手裏拿的正是重光惠子送給自己,自己又送給吳蕙的那支鋼筆,微笑了一下。
吳蕙抬起頭,嗔道:「笑什麼,你是文化人,大才子,我是鄉野村姑,念書少,沒文化,你當然看不上。去,到一邊去,等我寫完信叫你。」
冷謂想辯解,卻不知該說什麼,又是微微一笑。
吳蕙紅了臉,剛想說什麼,羅敏琳過來道:「小李,你剛才說要去漢陽,日本人正在調集重兵,計劃攻打武漢,國民政府也正在積極備戰,那裏形勢緊張,一觸即發,你去了可一定要小心行事。」
冷謂點頭道:「是,我會小心的。」
羅敏琳微笑道:「你去了,一路上少惹事,可一定要早些平安回來,這裏好多人惦記你呢。」說着,瞟了吳蕙一眼,又轉頭望望丁清。
吳蕙紅着臉,低頭寫字。
丁清一直望着冷謂,見羅敏琳望來,轉過了頭。
羅敏琳看着冷謂,笑道:「我剛才聽你說,你回來以後,又要回上海,那我和小林什麼時候回根據地?」
冷謂沉吟片刻,道:「羅大夫,您別急,會有安排的。」
羅敏琳道:「怎麼不急,根據地醫院每天都有傷員送來,一大攤子事,我怎麼能不急?」
林曉君笑道:「羅院長,現在咱們醫院可來了好些個醫生,他們能行的,您就放心吧。」又轉向冷謂,笑道:「現在咱們根據地勢力可大了,最近這幾場仗打下來,咱們新四軍的勢力發展壯大,來了不少人參加咱們新四軍,根據地也擴大了。首長說特戰隊的功勞最大了,狠狠打擊了小鬼子,打亂了鬼子的部署,給主力部隊創造了戰機,還要給你們論功行賞呢。」
冷謂微笑道:「是麼?」
羅敏琳看了林曉君一眼,哼道:「就你話多,下次出來不帶你了!」羅敏琳剛才聽冷謂說從漢陽回來以後要帶着丁清回上海,他這一走,只怕和吳蕙相見又是遙遙無期。她知道吳蕙對冷謂用情至深,她心中是希望冷謂護送自己和林曉君、吳蕙一起回根據地,可以給吳蕙製造和冷謂相處的機會。
林曉君吐吐舌頭,笑着走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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