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陽舞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世間仿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一筆閣 www.yibige.com
良久,張月鹿這才微微顫抖地道:「那同安軍何在?王興余校尉何在?」
「如此王牌之師,如何可能悄無聲息地葬送在同安城?」
「王興余校尉乃校尉階巔峰的強者,縱然遇上不可敵的強者,為何沒有報信晉鎮?「
「我們牧邊衛,從來都沒收到過這個消息!」
張月鹿一口氣說出了四句質疑的話,說得氣都喘了這才停下來。發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也明白自己對陽舞很是不敬。
陽舞看到了張月鹿的擔憂,擺擺手:「你的激動我能理解,眼下看,這還真是一種推測。當不得真,也算不得是真事。或許是我猜錯了呢,再等等,再等等吧。」
陽舞的話讓張月鹿鎮定了下來,一旁的翼火蛇卻是腦子暈乎乎的,被這兩人給轉暈了。但他很快也恢復了鎮定,萬事有統領大人在,自己只管廝殺就好了,何須估計這些?
倒是陽舞說完後,張月鹿雖然鎮靜了下來,腦海之中還是久久盤旋着同安城失陷後的可能。
眼下,城中一派大戰初勝的喜悅,但張月鹿卻不得不為這個陣營開始擔憂了起來。
閔家,這個西北晉鎮的千年世家已經暴露出了自己的猙獰面目,試圖奪取晉鎮的控制權。按說,作為帝國軍隊,閔家如此做已然是公然叛逆。
但實際的情況卻是掉了個兒,控制着帝國軍隊的莫明月第一時間陷入了孤立,無數次發往南方帝都的消息石沉大海,沒有一絲回應。作為帝國的軍隊,由此在第一時間內失去了來自帝國的後勤支持。
不僅如此,閔家在晉鎮千年紮根,實際上控制着西北晉鎮之中的州郡,迫使晉鎮城除了一座宏偉的大城市外,便失去了孤立無援的境地之中。
原本,莫明月將軍執掌下的晉鎮軍團是十分強大的。牢牢控制着整個晉鎮的防務,抵禦着妖蠻兩族的進攻。
其中,除了當時聽調不聽宣的靈寶獨立師以及閔家其他兵馬外。還有郭稀陽駐紮在東南三百里外的汾呂軍。這是佔據了晉鎮軍團一半戰力的軍隊。
另外那一半,就是方才說的同安軍了。
「如果說同安軍安然無恙,為何晉城被圍城這樣一個關鍵的時刻,傅征冥要帶着莫明月將軍手下僅存的一支王牌戰力去興化堡呢?
「自古守城,最為艱難之勢便是困守孤城。若要守住一地,從來沒有固守一城就可能做得到的。傅校尉去興化堡,便是要為晉城守住一方希望。」陽舞忽然沉聲着說道。
張月鹿聞言,臉上露出了振作的表情,低聲道:「統領大人說得是。」
陽舞聽了,笑了聲,沒有說話。張月鹿振作了起來,陽舞的心底卻如同灌了鉛一樣開始下沉。
「面對閔家挑釁,莫明月將軍何曾如此怯懦過?若不是真的發生了足以震動莫明月將軍的事情,如何會忍到今日這才爆發?」陽舞心中低聲呢喃着。
隨後,一個更加讓人心中驚懼的猜測緩緩浮現上了心頭。
「如果真的,按照最壞的情況去推測。校尉階巔峰的王興余已經戰死。那到底,是怎樣可怖的力量,才能將這樣一支晉鎮最強的戰力折斷?」
「略好一點去推測。是怎樣的原因,讓同安軍失去了聯絡?以至於需要讓傅征冥這般蕭風瑟瑟地孤身堅守興化堡?」
……
無數個疑問在陽舞的腦海之中浮現了上來,仿佛將心海之中的堅冰開始帶上了表面,將原本滾燙的內心凍僵。
終於,這樣的猜測在陽舞看見了一名年輕稚嫩的面孔後得到了緩解。
陽舞是在朱雀營的軍營之中看到這名傳令兵的,此刻的他才剛剛從司務長那裏聽完了對陣亡將士的撫恤情況,以及補充兵員的幾個方案。
「陽舞統領,奉將軍命令,請您參加明天下午申時三刻的軍議。」這是一名渾身散發着朝氣蓬勃之氣的年輕士兵,眼中,蠻是對莫明月將軍的崇敬與愛戴。
陽舞能夠理解這種愛戴。是莫明月一手推動了軍人的崇高地位,也是莫明月讓西北兒郎面對蠻妖兩族的侵襲,堂堂正正直起了腰杆,挺起了胸膛。幾乎是聽着莫明月將軍英豪故事長大的這些輩,對莫明月的心情,只能用心想朝日來描繪。
「謝謝你,士兵。我會準時抵達的。」陽舞收下了傳令兵手中的令牌,令牌上還留有餘溫,這並不是體溫,而是契合元力波動的功效。
令牌會對受邀者的元力波動進行核准,唯有核准正確,到時候才能正常進入。
傳令兵走了,陽舞也收下了司務長的幾個方案,讓司務長先行退下。隨後,陽舞召集了朱雀營的七名星宿尉官。
人來齊了,陽舞也沒廢話,而是直接開口道:「朱雀營我會補充壯大,原則上,暫行擴充一輩。原先的星宿尉官所屬牧衛,你們可以自己擬定招募進來的人選。當然,你們選定的人選,我會進行考驗。很簡單,我為你們招進來的人,會與你們自己招進來的人進行比試。若是你們招進來的人輸得更多,那就各自吃軍棍,輸了一個,吃一棍,輸了一百個,吃一百軍棍。勝的人留下,退的人走。」
陽舞此言一出,七名星宿尉官先是一陣振奮,隨後紛紛都感覺到了一股惱怒直衝心底。心中不由紛紛想要怒罵了起來,要不是陽舞之前的威名鎮住了他們,只怕這些就要作亂了。
果然,陽舞只不過是目光冷冷地掃視了一圈,眾人剛剛升起的惱怒便如同心尖兒上潑了一盆冰水,登時一個個都冷靜了下來。
只聽陽舞繼續道:「擴編一輩,三百人擴充成六百人。我會找三百名得力的新兵進來。若是找的這三百人之中,有一百五十一個人拜在了你們招進來的人手中。一樣,我吃一百五十一根軍棍,若是三百都輸了,我便吃三百軍棍!」
說完,陽舞沉聲着道:「軍令一出,勿復多言。就看爾等的本事了!」
陽舞這些話一說完,尤其那三百軍棍說出來,眾人紛紛神情凜然,看向陽舞,目光再度一變。
原本他們只是以為陽舞要變着法子嚴酷待人,但沒想到,陽舞卻願意率先做出表率。若是陽舞輸了,一樣三百軍棍。這樣看來,他們頓時心中服氣了。
「爾等各自尋找得力新兵袍澤,若是爾等招進來的人,勝的比我多。那各自星宿內的事務,可以大部自決。若是最終贏得沒我多,我會擇機從中選擇兩百可用之人,組成我的親衛隊。」陽舞說到這裏,便結束了這一個議題:「好了,諸位若無反對意見,都出去處理自己的軍務吧。」
眾人走完,陽舞又將朱雀營之中的軍務過目了一遍,處理了積壓的軍務,然後便休息一日,第二日清晨醒來,修煉了稍許,精神頭極好地又是處理完了一遍軍務。
待到司務長殷勤地將午餐準備了過來,用了午餐,陽舞這才發現已然到了將軍命令自己過去參加軍議的時間。
走出了自己的營房,陽舞卻看見翼火蛇與張月鹿兩人如同門神一樣早就站在自己的營房門口,仿佛是給自己站崗一樣。
見此,陽舞失笑道:「兩個堂堂星宿尉官,竟然跑來當門衛崗哨了?」
一旁的司務長連忙道:「統領大人,兩位尉官得知統領大人要去將軍府軍議,這是特地要來為統領大人壯聲勢的。畢竟,咱們朱雀營人少,連個親衛隊都沒有,實在沒有統領大人的體面。」
「體面都是自己掙出來的,我不好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都散了吧!」陽舞失笑地揮退了馬屁精一般的司務長,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讓翼火蛇與張月鹿走開,而是笑眯眯地掃視了兩人,道:「看着親衛隊能帶兩百人就激動了?」
朱雀營三百人,七名星宿尉官,麾下牧衛或多或少,算起來也不過四十餘人。就算擴充,也不足百人。自然是不如一名親衛官能帶兩百人威風。
被陽舞看穿了心思,翼火蛇摸着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罷了,既然你們願意折騰。就帶着各部兵馬,隨我一起走吧!」陽舞說完,便尋了一頭烏雲吞火獸,縱橫奔馳,朝着將軍府的方向走去。
將軍府的方向十分好找,就是整個晉城的最中心位置。
縱橫兩條十字大街的中心點便是將軍府的地方,陽舞從南校場朱雀營的營地裏面出來,總往北奔馳了不過片刻就到了將軍府的營門前。
下馬入府,核對了令牌與元力波動,陽舞便得以進入將軍府之中。其餘的,除了翼火蛇與張月鹿兩名星宿尉官得以准入將軍府,都跑到外面候着去了。
當然,待到開展軍議的白虎節堂,就是一向冒失的翼火蛇也不由屏息以待,安靜了下來。
他們兩人停留在外,陽舞一路走入,毫無阻攔,直到快進白虎節堂,這才見到了站在白虎節堂前的龐征。
「來了。」龐征看着陽舞,輕輕說了一聲,轉過身朝着白虎節堂走去:「將軍等你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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