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尊重臨 第三章：不能忍

    「陽舞哥哥，你藏好這個……實在不行，就逃出去吧！」千惢突然從懷中摸出一樣東西，塞進陽舞袖裏。

    「不妨事。一會兒，惢兒你聽我的。」陽舞說完，豎起食指按住千惢的唇，看着千惢張大的紅唇，用了極大的毅力這才止住了將手指頭塞進去的邪惡念頭。

    此刻庭外響起了千河的聲音：「惢兒，還不過來見過長輩！」

    此刻千家宅邸正廳已經雲集了不少人。

    棲霞村是個大村，人口數千。但千家，卻是移居這裏不多久的外來戶。只是千河實力強盛，以中品里甲的實力輕而易舉地擊敗了初品里甲的齊川，這才坐穩了棲霞村的正印里甲之位。

    但今天齊川姿態咄咄逼人，千河卻罕見地忍耐了下來。

    正廳之中，坐着三人，堂下卻站了一排閒人，都是村里說得上名號的人物，最不濟也有個中品正卒的實力。

    千惢走出來，一一見禮，身後照例跟着陽舞。

    千河看着陽舞，眉毛跳了三跳。

    果然，千惢說了幾句後，場內的目光焦點一下子就集中到了陽舞身上。

    不少人的目光帶着捉弄的笑意，上下掃視着陽舞，眉眼裏都藏着一股子分外讓陽舞感覺彆扭的意味。

    尤其坐在千河右下首的白面男子，那目光炯炯有神，陰笑盯着的目光，讓陽舞感覺自己被一條濕乎乎冰冷的毒蛇纏住，偏偏又不知道，這毒蛇要什麼才會攻擊自己！

    「不錯，不錯！千家此番誠意，果然是十足啊！我想鄉豪大人看到了，定然會十分喜愛的！」此人，正是元山鎮鄉豪裘怒的大管家，裘白陽。

    只聽他一開口，場內頓時就熱鬧了起來。

    「大總管的眼光當然是一頂一的。」

    「就是我們看了，也不得不佩服大總管這眼光啊。待鄉豪大人知道以後，想必也會欣喜萬分！」

    ……

    奉承莫名其妙的議論讓陽舞摸不清頭腦，但很快陽舞就耳尖地聽到了一點私下的議論。

    「長得這麼標誌清秀，怪不得先是在千家這賺了一個小姑娘的軟飯，又能在城裏掛上裘怒鄉豪的高枝。」

    「不看臉吃飯，一個殘廢還有什麼用？一個啞巴又是廢了修為的逃兵，能送進鄉豪大人的府里讓棲霞村得恩寵，也是一樁大好事了。這就叫什麼，什麼來着？」

    「廢物利用嘛……」

    此刻，坐在白面人對面的齊家族長止住了議論聲，道：「大總管說得極是。不過今日大家匯聚一堂，可是要解決今年旱災的。」

    「方才齊某我想了第一個辦法，與鄉豪裘怒大人聯姻，只是千里甲對愛女的婚事多有疑慮那我也不好強求。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問千里甲，聯姻不成。那今年的稅款，千河裏甲可願意承擔？」

    千河沈着臉，聲音低沉：「千某家資不如你，你要是能承擔了今年的稅款，不讓稅吏弄得鄉鄰家破人亡，這裏甲，讓你來做也罷！」

    齊川乾咳一聲，道：「那只有齊某我勉為其難，登任棲霞村里甲之位了！」

    「不錯，正該如此！」

    「齊川大人同樣有里甲之階的實力，擔任里甲，有何不可！」

    「這是眾望所歸啊……」

    堂下炒作一團，都是對着齊川阿諛奉承的聲音。

    但這聽在千河耳里，就分外噁心了。他皺着眉，厭惡道：「好了，里甲也給你了，可以走了吧！」

    「現在散會，可有些為時過早啊。」齊川又是笑着道：「剛剛說了，由齊某擔任里甲解決稅款的問題。只不過，稅款就算繳了，可今年這旱災要是繼續下去，那鄉鄰們都要餓肚子了。這自然要找高人祈雨。」

    「此事我也不找你，只要你答應配合，讓齊某順利請出高人祈雨。那從今往後，我都不再找你麻煩！」

    「什麼辦法？」千河感到不妙了。

    果然，齊川悠悠地道：「這方圓百里內，能求雨緩解旱災的，也只有鄉豪大人了。既然你不願意嫁女。那……不如就送陽舞去給鄉豪大人當侍從書童吧！這可是大家都好的大好事！一個連話都說不出的殘廢，說不定還是被廢了修為的逃兵。值得你收在府里當啞奴？今年這旱災來了，全村人都別想好。」

    「到時候，留在千家，不要說千惢侄女的生活能不能平靜，就連陽舞本人，只怕也未必活得下去。咱們棲霞村遭了災，其他村能倖免？逃荒潮湧來，哼……」

    「爹爹……」千惢死死揪住千河的袖子。

    千河沉着臉，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他身上。更有心急的，直接就伸手摸着腰，手搭在了刀柄上。

    場面上的局勢已經很明朗。

    第一次拒絕，場內的氣氛已經緊繃，不過千河拒絕將女兒推入火坑還在清理之中，大家還算理解。

    緊接着，齊川又提稅款之事。拿不出稅款，鄉豪的稅吏就能逼得人家破人亡。千河無力解決，辭別了里甲之位，第二次，大家的耐心已經消耗大半。

    第三次，齊川又提了，請高人作法祈雨。

    能夠作法祈雨的高人最低也要有鄉豪之階的實力。方圓百里內有這實力的，那自然是元山鎮鄉豪裘怒了。可千河能說動裘怒嗎？誰不知道齊家一向與鄉豪裘怒交好？今日來此「遊玩」的裘白陽更是近乎赤裸地為齊川撐腰了！

    難不成讓千河嫁女給裘怒之子來討好？千河寧願魚死網破，也絕不會答應！

    既不能嫁女，那當然只能送一個侍從書童過去。

    這讓千河如何拒絕？

    千河握住女兒的手，表情有些痛苦，又帶了一些祈求。誰都知道，千河屈服了。

    就當千河即將屈服開口的時候，突然千惢大聲着道：「你們不能這樣對陽舞哥哥！你們知道他的身份嗎？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千家啞奴！陽舞哥哥，是莫明月將軍的人。敢動莫明月將軍的人，就不怕被鯨象獸踩成肉泥嗎？」

    千惢說完，場內一陣寂靜。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剛剛還在奚落的人紛紛都震驚了：這小子，背後竟然站着晉震主將，大秦帝國的不世高手莫明月？

    更有懂行的人低聲道：「我們棲霞村也算是邊境，最近聽說莫將軍麾下專司諜報的夜不收就咱們郡內活動……難道，這廝竟然是落單的夜不收？」

    看着場內所有人都被鎮住了，千惢剛剛有些放鬆，就聽齊川陰測測道：「哈哈哈，莫明月將軍的夜不收。好大的一個名頭，真是嚇到我了。誰不知道莫明月麾下的夜不收都是一等一的精銳，最低也有鄉豪之階的實力。」

    「就陽舞這絲毫沒有元氣波動的廢物，連話都說不出，眼睛都瞎了一個！有何憑證，膽敢假冒帝國官兵？」

    一聽到假冒帝國官兵的罪名，就連千河也變色了。

    「口口聲聲說着陽某是啞奴，是逃兵，是被廢了修為的廢物。就連將帝國官兵送給一介鄉下土狗做孌童的事兒都幹得出來。這字字誅心，聲聲污衊，事事該殺。可真是讓人不能忍啊！」陽舞背着手，緩步走了出來，聲調悠悠。

    這一瞬間，在地球上從屍山血海爬出來的陽舞回歸了，帶着凌厲而對生命漠然的氣勢，一瞬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子戰場鐵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