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敗類 第173章 空心人

    蜀山十劍峰。

    前五大峰：法巳峰，主事峰，棲息峰，悟道峰，試煉峰！

    而其餘五峰：戮神峰，鎮魔峰，鎖妖峰，鬼愁峰，斬邪峰。

    後五峰是禁地，平日不許擅闖，設有強大的禁制。

    前無峰乃是蜀山主要立派的依仗。

    法巳峰執刑，主事峰掌權，棲息峰住人，悟道峰參道，試煉峰煉法。

    萬階石梯之上，便是主事峰。

    當年站在主事峰之巔，放眼所見的一幕幕壯闊繁華。

    此時再次浮現腦海。

    群峰茫茫，雲霧繚繞，朝陽東升，紫氣東來，一片安泰祥和。

    蜀山的劍峰分佈有種莫大的玄奧。

    前世他也只十歲，雖看出一些不尋常，可是並未能知曉其中藏着的玄機。

    前五大劍峰以一種五角星的形態分佈，茫茫霧海之間，彼此相隔甚遠。

    縹緲夢幻，宛如五舟泛於雲海間。

    「掌門真人同意兩位在蜀山入道修行！」

    引路的劍修青年很是客氣。

    浪飛眼神死寂，凝視着眼前這座朱紅色的大門。

    斑駁的痕跡中透着一種濃濃的道韻，滄桑古樸。

    兩隻綠銅獸首門扣鏽跡斑斑，上面的油漆已經掉落大半。

    從前來到此處見到此物之時，便是這副破敗的老樣子。

    如今再次來到此處，親眼所見，仿佛破敗更加深刻了。

    蜀山五年修行，門扣上的歲月痕跡漸漸加深。

    「那兩位師弟，請！」青年劍修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蜀山收弟子無數，還真沒聽說過，有誰一到蜀山正門之處，也不驚嘆，也不震撼，只是呆呆地盯着破舊的門扣看。

    一身黑衣得體，剛好與他死寂平靜的氣質相得益彰。

    他靜得像個石頭，怔怔出神的樣子就像一具永恆的雕塑。

    青年劍修喊了他兩聲，可是沒有回應，頓時有些覺得詭異。

    他死寂的眼神掃了青年劍修一眼，探出手推開了大門。

    大道黝黑，玄鐵鋪成。

    和當年一樣，仿佛沒有變過。

    數千修士身穿白衣，肅然而立，此時皆轉過頭，怔怔望着大門的方向。

    他緩緩走進這個熟悉的地方。

    仿佛回到了當年。

    那種感覺還在。

    可是他此時的眼神中不再浮起波瀾，而是猶如死水那般寂靜。

    他一身黑衣與黑色大道相融，他走的及慢，所以氣氛漸漸凝重起來。

    身後的小男孩默默地跟着他。

    也是一身黑衣。

    臉上的表情與他和相似。

    只是小男孩眼神是一種空洞。

    而他的眼神一種死寂。

    青年劍修被突然的凝重氣氛感染，在大門方向一臉痴呆，一動不動。

    清脆的腳步聲在迴蕩。

    他和小男孩在眾目睽睽之下，漸行漸遠。

    「這兩個少年以後是我們師弟？」

    「兩人是兄弟兩？」

    「好冷，感覺怪怪的！」

    「切，不知道哪裏來的鄉巴佬！」

    一些青年修士開始指指點點，出言不遜。

    「呵呵，兩位師弟是高冷的類型呢！」

    「哥哥和弟弟長得好像！」

    「英俊到算得上，可是就是感覺太冷了！」

    「那種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數名白衣飄飄，身姿挺翹，面目秀麗的少女也低聲議論起來。

    聲音越來越大，門口引路的外門修士才回過神來。

    「兩位師弟，還不見過諸位師兄！」

    小跑着追到了兩人之前，帶着一種責怪的神情望着二人。

    「各位師兄，師姐，這兩位是新入門的師弟，有些不懂規矩！還望別在意！」

    青年劍修神色諂媚，對着四周點頭哈腰，好像犯錯的是他一樣。

    大道一里，寬一里，此處方圓一里。

    大道盡頭是一座大殿。

    大殿十八層，直入雲間。

    一切他都很清楚。

    甚至知道，從大門口開始走，要多少步，才能走到大殿。

    劍修青年擋住了他的腳步，他死寂的眼神從遠方收回，落到對方臉上。

    他抬起手，狠狠一甩！

    啪！

    一聲清脆。

    青年劍修的臉頃刻間變形，慢慢變紅。

    那種諂媚的笑在扭曲下變成呆滯，變成憤怒。

    那聲清脆在風中迴蕩，久久不絕。

    場上從喧譁變成死寂。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望着他。

    青年劍修面容扭曲，身軀顫抖，向後退出幾步，手中長劍緩緩出鞘。

    死寂的眼神掃了一眼劍修青年，無視了周圍異樣的眼神，無視青年劍修手中的長劍，與之擦身而過。

    小男孩走到青年劍修的身旁，空洞的眼神掃了對方一眼，也是擦身而過。

    「師弟，把劍收了！」

    「收了劍，聽到沒有！」

    「此處不是動武之地！」

    無數修士冷聲呵斥，劍修青年咬牙收回了劍，黯然轉身出門而去。

    「此二人很不尋常！」

    「小小年紀，面對我等怎能如此鎮定！」

    「剛入門還未拜見師尊，便是羞辱門外弟子，簡直無法無天！」

    一些青年修士搖頭冷嘆，眼神古怪。

    「我倒要看看這兩兄弟有什麼能耐！」

    「對，師兄，給他點們點教訓！」

    「好好給他們上一課！」

    幾道身影衝出，向着大道中央奔來。

    「他們怎麼突然動手了！」

    「若是胡鬧得過分，我們必須馬上上報師尊！」

    「哼，他們就是衝着自己是師兄，每次有小師弟，小師妹入門，都要鬧上一番！」

    「就為了他們那點虛榮心！」

    幾名少女劍修頓時有些慌了。

    「幾位師姐，你們只要看着，不需要你們動手！」

    「師妹們，你們難道不想這兩位小師弟喊你們一聲師姐！」

    「若是今日不給他們上一課，以後還能指望他們對我們低頭！」

    幾人轉頭，振振有詞道。

    「對，幾位師兄，給兩位師弟上一課！」

    「不能寵着！」

    一些人起鬨。

    一片喧囂，他耳膜嘶鳴。

    腦海中浮現當年進入蜀山那一刻。

    第一次見到這麼壯闊的場面，他內心當時無比震撼。

    面對眾位師兄，只有敬畏。

    「小師弟，你叫什麼名字啊！」一個面容姣好的姐姐一臉堆笑，眼睛完成了月牙，揪着他的臉，緊追不放，詢問道。

    當時比較害怕，但是那樣一個姐姐突然出現，他放下了一恐懼，有些緊張。

    「我叫浪飛！」當時脆生生回應道。

    「喲，幾歲了啊！」

    「五歲！」

    「叫師姐！」

    「師姐！」

    「叫師兄！」

    「師兄！」

    「各位師兄師姐好，我叫方天！」

    少年時候的師兄方天，在外面是堅強果斷，是他的靠山，可是在眾位師兄師姐面前，瞬間變成了滿臉堆笑，不知所措的孩子。

    「師兄好，師姐好，我叫馮渾！」

    師兄馮渾一向陰冷不見，臉上浮現慌亂，羞澀上臉。

    「我叫林飄雪，以後是各位師兄師姐的師妹，還請多多關照！」

    一向溫柔強大的師姐林飄雪，當時瞬間變成了單純，滿眼慌亂的小白兔。

    「嗯，既然你們這麼乖，那師兄師姐們就不為難你們了！」

    「去見師尊吧！」

    「我們等你們回來！」

    ……

    回過神來。

    那些難忘的畫面漸漸破碎。

    迴蕩在耳邊的聲音，不是當年那種友好。

    而是充斥中一種不懷好意。

    他知道為什麼。

    當然知道。

    因為現在的他，再次踏入此地。

    已經不是當年那樣的姿態。

    他不再是當年的他！

    沒人會記得當年的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