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林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腕,拉着我向後急退,嘴上喊着:「除非我死,不然根本殺不了它們,快撤,進了支點一切都好說!」
除非他死……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心裏疑惑,但也沒功夫多問,趕緊掉頭跟着吳林跑。
吳林幾乎拼上了全力,用最快的速度奔跑,我也撒開了騰雲步,一邊跑,一邊時不時地推他兩下,幫他加速。
現在我隱約有種感覺,當初吳林想避開其他人,單獨帶着我進內山,興許並僅僅是嫌其他人麻煩,更是怕他們一旦進來,就會有性命上的危險。
只不過以吳林的性子,未必肯承認這一點,而且一旦進入內山,除非萬不得已,他也確確實實不會去在意江老闆他們的死活。
在我和吳林拼盡全力奔騰的時候,身後沒有傳來血靈和野人王的腳步聲,我心裏奇,就轉頭朝後面望了一眼,第一眼只看到了身後的大片黑暗,但還沒等我鬆口氣,血靈和野人王的身影就突然出現在了我面前。
它們好像都不需要靠着雙腳來移動,每次位置出現變化,都是在瞬移。
這可就完全超出我的常識了,按說在這個世界上,不管是怎麼樣的生靈,不管是什麼樣的修行者,都不可能有用空間跳躍的能力。
諸如此類的怪異能力,恐怕只能出現在科幻小說里。
吳林邊跑邊吼:「你別老是回頭看,這會讓我分心。」
「你分的哪門子心啊?」我回了一句。
吳林的回應依舊讓人心裏不爽:「說了你也不明白,快跑,別停。」
在這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腳步確實慢了一些,原因無他,血靈和野人王,此時已經出現在了前方不遠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它們是怎麼過去的。
吳林抬起手,猛地在自己的腦門上用力拍了一下。
接下來的情景更是我窮盡一生的智慧都無法解釋,他這麼一拍腦門,前方的血靈和野人王竟然又憑空消失了。
我頓時有些緩不過神來,吳林也沒打算給我緩神的機會,血靈和野人王一小時,他又再次加快了速度,拉着我一路猛跑。
幾分鐘以後,身後總歸還是出現了一重一輕兩道腳步聲,重的來自於血靈,輕的,則來自於野人王。
與此同時,我感覺到野人王開始凝鍊念力了,大量邪氣正不斷朝着它身上聚集,要是沒猜錯,它應該是在準備一道大術。
就連溫老闆他們在野人王面前都討不到便宜,此時的我更是絲毫不敢怠慢,也快速凝鍊念力,並從幽冥通寶中提煉出一道精純陰氣,又靠着念力,將這道陰氣慢慢注入到周遭的空氣中。
幽冥通寶上的陰氣原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對於段位比較低的修行者來說,只要接觸到這樣的炁場,念力瞬息間就會變得散亂,什麼術法都施展不出來。
野人王身上的念力雖然強悍,但它心思浮躁,凝練出的念力也是外強中乾,極不穩定,陰氣一經注入空氣中,就立刻隨着其他邪氣進入了野人王的丹田,之前它凝練出的那一口念力受到陰氣驚擾,也立即變得散亂起來,施展到一半的術法也跟着散了。
可在下一個瞬間,腳步聲突然消失了,連同野人王身上的念力,也跟着消失無蹤。
它只是消失了小片刻的時間,隨後又再次出現。
我的腦子已經亂成了一鍋漿糊,怎麼都想不明白身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感覺到野人王又凝練出了念力,就趕緊從幽冥通寶上抽出第二道陰氣。
這時吳林扯着嗓門問我:「五十年以後,你會變成什麼樣子?」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現在好像不是閒聊的時候吧。
起初我沒打算回應,可吳林又問了一句:「到了你七十歲的時候,能變成仉侗那樣的怪物嗎?」
我終究還是回了一句:「五十年以後,我肯定比二爺強。」
吳林側過臉來,給了我一個十分怪異的笑臉:「你可別吹牛,要是五十年以後,你達不到仉侗的境界,咱們倆都得完蛋!」
我一邊跑,一邊對着吳林皺眉:「你什麼意思?」
吳林也沒打算回應我,又問:「五十年以後,你的修為能比得上姚玄宗嗎?」
我說:「你還認識姚玄宗?」
一邊說着,我又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血靈和野人王又一次憑空出現在了我們身後。
吳林:「仉侗加上姚玄宗,應該能斗得過仙蠱,很快就到支點了,咱們得想辦法支撐五分鐘。」
就在吳林說出這番莫名其妙的話時,我們兩個已經到了盤山路的盡頭。
這裏就是倒山的山峰了,一座兩扇開的石門就立在道路盡頭,而在這扇大敞的石門後方,則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深淵。
吳林一個急停,頃刻間剎住了腳步,隨後快速回身,對着我身後就是一槍。
槍口中火苗爆起,在我的身後,也傳來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我也變換着腳步的頻率,快速停在原地,轉身,撒開陽線,將八卦錢投向了野人王。
血靈中了一發穿甲彈,後退了幾步,野人王看着八卦錢飛到它的面門前,卻躲也不躲,一直在凝鍊念力。
我知道物理性的傷害根本干不掉這兩個窮究不舍的怪物,之所以甩出八卦錢,只是為了改變野人王身上的炁場比例。
這一招對行當里的大多數修行者都沒用,畢竟八卦錢上的炁場純鋼春陽,對於活人來說,只有滋補的作用,卻沒有絲毫的克制力。
但我能感覺出來,野人王雖說也是活物,但身上的炁場和活人終究不同,它仿佛就是天地間一切怨戾之炁的集合體,如果不是已經證實過它有着活人一樣肉身,光是感知那股炁場,我肯定會誤將其當作一隻惡鬼。
八卦錢一經觸碰到野人王的額頭,它身上的念力頓時變得散亂起來,加上我事先在空氣中注入了幽冥通寶的陰氣,兩種對它來說毫無益處的炁場同時盤繞在它的身上,已經徹底剝奪了它施展術法的能力。
野人王暫時無法對我們造成任何影響了,我和吳林就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血靈身上。
這傢伙的體質十分怪異,皮膚表面可能還附着了劇毒,我也不敢太大意,脫下上衣,用衣服裹着拳頭,一邊靠着騰雲步在血靈身邊不斷騰挪,既不離它太近,也不拉開太大的距離,同時不斷揮拳,打亂它的腳步。
吳林則悄悄尋找着時機,一旦我的拳頭打在血靈身上,在血靈腳步不穩的時候,他就會開槍設計,穿甲彈巨大的衝擊力可以讓血靈完全失去平衡,每一次它都會在趔趄中撞在野人上身上,導致野人王身上那股原本就非常散亂的念力,越發難以重新凝聚起來。
表面上,優勢似乎一直在我和吳林這邊,但我們心裏都很清楚,如今我們能做的,也只不過是稍稍拖延一些時間,根本無法殺死眼前這兩隻怪物。
嘡!
狙擊槍的槍膛中又盪起了一聲脆響,穿甲彈再次擊穿血靈的頭顱,這一次血靈的身子徹底失去平衡,直挺挺地向着後方倒去,正好砸在野人上身上。
吳林快速後撤一步,大喊:「撐住了,還有一分鐘。」
我也靠着騰雲步稍稍和血靈拉開一點距離,問吳林:「你在等什麼?」
吳林:「等仙蠱給咱們開門。」
正說着話,李淮山的身影,以及他手裏的燈光,就出現在了離我和吳林不遠的地方。
吳林一看到李淮山,立即變得緊張起來:「這小子怎麼這麼快?」
李淮山一看到血靈和野人王,就立即投出了飛爪,鋒利的爪頭死死鑲在了血靈身上。
吳林趕緊沖李淮山大喊:「別看那隻血靈!」
我眉頭猛皺:「他已經看到了。」
吳林啐了一口唾沫,快速舉槍,朝着血靈的胸膛開了一槍,當時李淮山的飛爪就抓在血靈的胸口上,穿甲彈在空中劃出一道熱浪之後,也精準地落在了飛爪上。
一直以來,我和李淮山曾無數次探討過這條飛爪到底是用什麼材料打造的,卻一直沒有得出結論,只知道它硬得出奇,不像是用普通金屬打造的。
但我沒想到,這條飛爪竟然能承受住穿甲彈的攻擊,就見爪頭上先是爆起一朵火花,緊接着子彈就偏離的方向,斜着命中了旁邊的牆壁,讓大片青磚崩裂、破碎。
李淮山用力拉動飛爪,血靈的身體太重,他根本拉不動,反倒是自己順着這股拉力加快的速度。
他從血靈和野人王身邊跑過,徑直來到了我和吳林中間。
「怎麼着,這一回,你們兩個又想扔下我?」李淮山一邊說這話,一邊倒提飛爪,全身戒備地盯着前方的敵人。
吳林皺着眉頭問他一句:「你現在什麼感覺?」
李淮山:「放心吧,我的體能好着呢,才跑了這麼點路,還不至於喘大氣。」
李淮山顯然誤解了吳林的意思,吳林是問他,看到血靈以後,有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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