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山手裏的飛爪為我帶來了新的曙光,但隨着曙光一起降臨到我身上,還有一連串莫名其妙的痛楚。
我不是說這條飛爪本身有問題,我是說甩動飛爪的人實在不怎麼樣。
在老仉家學藝的時候,李淮山倒也學過一陣子九節鞭,可壓根沒學好,飛爪在他手裏舞得呼呼作響,看起來有模有樣的,可這傢伙甩出五次飛爪,至少三次砸在我身上,不是爪鏈纏住了我的胳膊,就是爪背夯在了我的臉上,有幾次爪刃直接在我身上划過,直接刮皮肉,那鮮血橫飛的景象就更別提了。
當時我就暗暗下了決心,等這次的事處理完,我一定要好好監督李淮山練功,尤其是投擲飛爪的功夫,他必須練好!
在李淮山的不懈努力下,我身上多了不少新傷,好在衝到我面前的大批鬼物也一個個被送進了鬼門。
可當所有的鬼卒都在鬼門前消失的時候,鬼門也跟着消失了,李淮山手裏的飛爪也立時失去了作用。
李淮山很識相地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快速上前兩步,和我站成一排。
經過了剛剛的一場對峙,堡子裏的鬼物又撤到西牆那邊去了,它們的行動整齊劃一,顯然有股力量在暗中指使。
心裏想着這些,我就將視線落在了蛇靈身上。
李淮山也看出問題來了,在一旁說道:「那條蛇有問題!」
我大體估算了一下鬼物的數量,回一句:「還用你說!」,接着就拔出檮牙,朝着堡院大門沖了過去。
李淮山和我之間的默契還是不夠,我都衝到院子中央了,身後才傳來他急促的腳步聲。
前後召了兩道鬼門,加上飛爪助力,堡子裏的鬼物已經不多了,但從頭到尾,被鬼門吸走的,全是那些陰氣薄弱的普通鬼物,湊在堡院西牆的厲鬼和蛇靈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沒人能猜透蛇靈究竟想幹什麼,也許它只是打算觀望一下局勢,也許它故意不動,就是特意想消耗我的耐心,引誘我主動出擊。
如果仉亞男在現場,她百分之百不會讓我貿然突擊的,我不了解行當里的大多數人是怎樣的,但我知道,像仉亞男和仉立延這樣的理論派不在少數,在他們看來,在沒弄清楚對手的意圖之前就動手,無異於找死。
可我不是仉亞男,用她的話來說,我就是個天生的賭徒。
既然猜不透對方的意圖,那就不用再猜了,真刀真槍干一場再說。
反正連召了兩次鬼門,我手裏已經沒有多少本錢,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是你死就是你死,來吧!
蛇靈的反應不算慢,在我剛踏出兩步的時候,它就操控着那些弱小的鬼物,企圖擋住我的腳步。
我不斷計算着距離,腳下的節奏快速變化着。
離蛇靈大約還有十米左右的時候,我一邊放慢腳步,一邊大喊一聲:「停!」
李淮山的腳步聲戛然而止,我也在原地立定。
由於大部分鬼物都進了鬼門,堡子裏的陰氣比早前弱了很多,盤踞在八卦錢上的陽氣也變得穩定下來,如今的八卦錢對於普通遊魂來說,無異於以一擊致命的烈性毒藥。
眼看鬼物快要壓到我面前了,我立即甩開陽線,八卦錢在空中划過一道狹長的弧,這些鬼物不知道躲避,紛紛被擊中。
這一次,八卦錢上的濃厚陽氣終於發揮了應用的作用,所有被它碰到的鬼物立即受到影響,有些直接被衝散了陰氣,當場魄散,運氣好的還剩下最後一口陰氣,但也是風中殘燭,活人隨便吹口氣就能讓它們油盡燈滅。
在我和厲鬼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障礙。
蛇靈依舊不動,圍在它身邊的三隻厲鬼在片刻的停滯之後,慢慢飄了過來。
單從陰氣的炁量來看,這幾隻厲鬼和我用青銅鬼門壓制的那隻都有着不小的差距,但從陰氣醇厚的程度上來說,它們卻要稍微強一點。
八卦錢上的陽氣對這種級別的鬼物不起作用,加上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召出幾道鬼門,也不敢輕易催動幽冥通寶,如今我手裏的牌,只剩下一身煞血和手裏的檮牙了。
術法?對,我在老仉家的這一年多,確實學了不少術法,後來托空雲道長的福,又得了六十四卦術的傳承。可問題在於,以我現在精神頭,能催動幽冥通寶就不錯了,再耗費精力去施展術法,鬼門還召不召了?
平時練功的時候,我總是自以為進境神速,可每次到了實戰才發現,自己那點道行實在是不夠用。
但箭在弦上,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從對面飄過來的三隻厲鬼似乎也不打算立即動手,到了離我不到兩米的地方後,它們就靜靜地飄在半空,不知道在觀望什麼。
我本來也沒打算跟它們廢話,甩手就將檮牙擲了出去。
以前二爺總說檮牙是對付鬼物的利器,可說起將檮牙用於實戰,我這好像還是頭一遭。
沒想到檮牙一出,剛才還靜靜飄在原地的厲鬼頓時躁動起來,它們紛紛朝着兩側閃避,可檮牙似乎能減緩它們的速度,剛開始的厲鬼避讓的速度還很快,可當檮牙離它們越來越近,它們竟然像是被凍透了一樣,幾息之間就徹底慢了下來。
檮牙觸碰到第一隻厲鬼的時候,牙身上突然亮起了水藍色的光,在半空中飛行的速度也陡然加快,快到根本不給我反應的時間。
接下來的一幕就徹底超出我的理解了,就見檮牙化作一道藍弧,朝着蛇靈方向極速飛馳過去,剛才還擋在我面前的三隻厲鬼,卻憑空消失了。
它們不是被打散,就是憑空消失了,甚至只有靈體消失,圍繞在它們身上的陰氣卻依然徘徊在堡院裏。
我知道那三隻厲鬼在接觸到檮牙的時候就已經魄散,但它們魄散的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我對「瞬間」這個詞的理解。
還沒等我回過身來,堡院大門的方向突然揚起了一道陰風,我打眼一看,就見前方塵土暴揚,就連檮牙也被風吹偏了方向,避開了蛇靈,直挺挺地扎在了門洞旁邊。
失去了前進的動力之後,檮牙又恢復了平日裏的樣子,牙身上那抹水藍色的光芒已消失無蹤。
剛才那陣陰風應該就是蛇靈召來的,現在的堡院西牆附近到處瀰漫着它身上的陰氣,陰風消散後,那些離開蛇靈的陰氣也慢慢沉入了地面。
看樣子,那隻蛇靈對檮牙也是十分忌憚,竟不惜稀釋自身陰氣,也要將檮牙擋開。
要知道,陰氣對於鬼物來說,就好比氣血對活人一樣重要,活人在氣血嚴重受損的時候,輕則重病,重則喪命,陰氣被大量稀釋以後,鬼物也有魄散的危險。
我這才意識到,即使不召出鬼門,只要有檮牙在手,眼前這隻蛇靈也不難對付。
蛇靈大概猜到我要幹什麼了,它十分狂躁地在半空中遊動了兩下,在這之後,圍繞在它跟前的最後四隻厲鬼就一齊朝我撲了過來。
煞血大概能擋住一隻厲鬼,四隻一起來,我就徹底沒招了,只能第一時間攥攏五指,催動幽冥通寶。
之前連續召出兩道鬼門造成的消耗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這一次幽冥通寶剛被催動,我頓時感覺到一陣頭昏眼花,差點一頭栽下去。
好在鬼門還是如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只不過從鬼門裏竄出來的鬼卒,卻只有寥寥四隻。
厲鬼畢竟不是普通的遊魂能比的,鬼卒一經成型,全部朝着其中一隻撲了過去,它們拖住這隻厲鬼以後,卻也無法順利地將其拖入鬼門,一時間竟形成了僵持。
另外三隻厲鬼絲毫不理會自己的同伴,依舊朝我這邊猛撲。
我強忍着頭暈,回頭朝李淮山大喊一聲:「飛爪!」
在我開口的時候,李淮山已經向前踏出一步,將爪鏈甩開了,就見厚重的爪頭在空中抖了一個大圈,接着就「噗」的一聲,結結實實地砸在了我的臉上。
李淮山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扔得這麼准,頓時咧了咧嘴,一臉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啊。」
我心裏有點惱火,但也知道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立即沖他喊:「別磨蹭!」
李淮山這才回過神來,朝我這邊跑了兩步,再次甩開飛爪。
好在我身前還橫着一道鬼門,厲鬼只能先繞開它,再迂迴到我面前,也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得到了一點點喘息的時間,要不然被飛爪砸中面門的時候,厲鬼就該衝到我臉前了。
李淮山甩飛爪的手法實在夠嗆,可我現在也不敢躲不敢避,任憑他時不時在我身上來一下,也只能咬牙支撐着,以此保持幽冥通寶一直處於催動狀態。
在飛爪面前,厲鬼和普通的遊魂幾乎沒有太大區別,對付普通的遊魂時,只要這些鬼物被飛爪碰上一下,立刻就會不受控制地朝鬼門裏鑽,眼前這些厲鬼稍微麻煩一點,必須和飛爪發生兩到三次接觸,才乖乖地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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