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裂 第四十六章 密謀敗露

    趙鞅、趙無恤父子所說的人就是蒯聵，南子的兒子，衛國的前太子。現在趙鞅需要他出手了，而且現在正是最好的時機。

    趙鞅：「來人，傳蒯聵來見。」

    「是。」

    就在下人轉身離去的時候，被陽虎叫住了，「慢慢慢，先別去請蒯聵。你先下去吧。」下人下去後。

    陽虎面對趙鞅問道：「主公這麼急着請蒯聵幹什麼？」

    「你不是說要利用蒯聵來打擊衛國嗎？我這就安排人請他過來商量如何出兵幫助他奪回衛國國君之位啊！」

    「對，我是說要利用蒯聵瓦解衛國，但是沒有說要派兵幫助蒯聵奪回衛國，而是要讓蒯聵自己回去奪回衛國。」

    趙鞅、趙無恤都愣住了，弄不清陽虎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不約而同的的望着陽虎，等待他的下文。

    陽虎這才說道：「主公、太子，你們試想一下，我們這麼多年為了剿滅范吉射、中行寅二人一直以來都是用兵攻打衛國的朝歌城。長期的軍事行動早就令衛國人對我們深惡痛絕；這次如果我們再派兵幫助蒯聵回國，勢必會再次造成衛國人對我們更大的反感。由於反感我們進而也就會反感我們扶植起來的蒯聵，試想一想一個遭到全國人民反感的人，能夠在衛國立足長久嗎？」

    趙鞅、趙無恤點頭。

    趙鞅：「你的話很有道理，那依你之見應該如何處理？」

    「明里我們不能出兵幫助，但是我們可以暗裏支持蒯聵，我們可以給與他經濟上的支持，還可以派500到1000士兵化裝成私人武裝幫助他，這樣一來，既可以幫助蒯聵上台也可以化解衛國人對我們的仇恨。主公和太子以為如何？」

    趙鞅點頭道：「這樣甚好，就以你之策。」

    「主公，您現在可以叫蒯聵過來了。」

    不一會兒衛國太子蒯聵來到了趙府大廳。

    「蒯聵，你來晉國有幾年了？」

    「快十年了。」

    「十年了？」趙鞅長長的嘆了一聲，「當年的毛頭小伙今天已經而立之年了，也該回國看看了。」

    趙鞅的話一出口，蒯聵的第一反應就是趙鞅要把自己趕出晉國了，隨口說道：「難道主公想趕蒯聵離開晉國？」

    看着蒯聵着急的表情，趙鞅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道，「不是趕你離開，而是打算扶持你回衛國當上國君。」

    此言一出，蒯聵稍稍一愣，隨即跪倒在地，「蒯聵感謝主公的救命之恩，若能回到衛國當上國君，定當以晉國馬首是瞻，唯主公之命是從，從今往後絕無二心。」

    趙鞅要的就是蒯聵的這句話，試想一想誰會無緣無故花那麼多的金錢和兵力幫助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人，趙鞅之所以資助你蒯聵就是要你在衛國當政之後跟着他的步伐，幫助晉國重新當上霸主。

    趙鞅起身扶起蒯聵說道：「公子請起身，坐下說話。」

    蒯聵起身坐在趙鞅的下手後，問道：「不知主公打算派多少兵馬幫蒯聵拿下衛國？」

    趙鞅望了望陽虎，意思是讓他接着說。

    陽虎領會趙鞅的意思，於是說道：「主公打算派五百到一千人幫助公子拿下衛國。」

    「這麼點兵馬根本就不是衛國的對手，拿不下衛國的。」蒯聵吃驚的說道。

    聽完蒯聵的話，陽虎笑道：「我們當然知道這點兵馬拿不下衛國，這些兵馬只是用來保護公子性命的，我們打算資助公子大量的金銀珠寶，幫助公子在衛國群臣中拉攏關係，最後通過衛國內亂的形式幫助你奪回國君之位。你也知道晉國這麼多年與衛國打仗，衛國人對晉國恨之入骨，如若再派兵將你送上國君的寶座，保不住那天你就會被衛國人趕下台。所以為了穩妥起見，我們打算改變方式幫你上台。」

    蒯聵聽罷，也認為有理，隨後他又提出了新的問題，「蒯聵這麼多年沒在衛國，對衛國的情況不甚了解，如何下得了手？」

    「這就要看公子你的本事了，如果你連這麼點事情都擺不平，將來如何在衛國當國君。不過我可以給你提個建議，衛國的大夫孔圉（yǔ）可是你的姐夫，他在衛國生活的很不快樂，你可以試着找一下他，也許對你有幫助的。」

    此言一出蒯聵猶如醍醐灌頂猛然醒悟過來，他對陽虎說道：「感謝先生提醒，蒯聵明白怎麼做了。」

    蒯聵回到住處當即找來手下石圃商議，二人決定先行前往衛國的朝歌，以朝歌為據點，再由石圃化裝成商人進入衛國的都城濮陽，通過衛國大夫孔圉在大臣中聯絡反對南子與衛出公的臣工，達到策反衛國的目的。

    蒯聵的計劃很快得到了趙鞅與陽虎的同意，趙鞅當即表示，願意資助蒯聵一車的金銀珠寶，讓其前往衛國行動。

    帶上趙鞅的珠寶，蒯聵很快就在衛國朝歌立住了腳。隨後蒯聵派石圃帶上金銀珠寶和自己的親筆書信前往衛國都城濮陽找到了大夫孔圉。孔圉又稱孔文子，是衛國的大夫。孔子稱其「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

    計劃也進行的非常順利，孔圉接到蒯聵的來信當即表示自己早就對南子亂政的行為不滿，願意幫助蒯聵重新奪回屬於他的國君之位，隨後二人商量了行動的具體細節。

    就在蒯聵馬上快要取得勝利的時候，一個枝節卻將他的整個計劃打亂----有人告密了。

    原來蒯聵的姐夫孔圉年老體衰，而蒯聵的姐姐有正值當年，老夫少妻的生活很不協調，於是蒯聵的姐姐就與一名名叫渾良夫的僕人通姦。重申一下渾良夫只是一個僕人而不是孔圉的家臣，由於此人長相英俊，深得孔圉夫子的信任，就一直在府里為孔圉夫婦端茶送水，實為貼身僕人。

    當蒯聵的使者石圃與孔圉密謀之後，孔圉就開始在群臣中活動，但是這一切都掌握在渾良夫的手中。為了達到與蒯聵姐姐長相廝守的目的，經過一番思考，渾良夫決定向國君告發此事。

    衛出公聽到蒯聵準備通過發動政變回國奪回君位的消息後，嚇得驚慌失措，趕緊跑到奶奶南子的宮裏匯報此事。

    「奶奶，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事情令你如此驚慌？慢慢道來。」正在休息的南子坐起身說道。

    「剛才孔圉府的僕人前來告密說，蒯聵通過孔圉在朝中聯絡大臣，準備發動政變回國，奪回君位。」衛出公姬輒驚慌失措的說道。

    南子就是南子，雖然她是一個****的女人，但她更是一個臨危不懼、處事果斷的女政治家。聽到衛出公的匯報後，南子推開身邊的男人，對衛出公說道：「國君不必驚慌，現在他還不是沒有打過來嗎，我們這就派兵剿滅他們還來得及。來人啦--」

    「到---」

    「速速調集大軍趕往朝歌和孔圉府，緝拿二人。」

    「是--」

    隨後南子迅速派兵前往朝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將蒯聵在那裏的幾百士兵剿滅。蒯聵則在石圃的保護下拼力廝殺才逃出朝歌，前往鄰近的宿地避難。

    在剿滅蒯聵的叛軍的同時，南子派兵前往孔圉府將孔圉等人抓獲。

    「孔圉，你身為衛國世卿，竟然參與蒯聵密謀叛亂，該當何罪？」南子質問道。

    「哈哈哈，正因為孔氏一門身為衛國世卿，所以才要幫助太子重新奪回屬於他的國君之位；而不是由你這樣的蕩婦當我國政、淫亂後宮、辱我衛國。」孔圉短短的幾句話，一下子刺痛了南子的靈魂。

    「你----，大膽，我要將你碎死萬段，逐出衛國。我----」南子氣的實在是無話可說了，一個大臣竟然敢在朝堂之上，拿她的私生活開刀，這令她無地自容。

    「哈哈哈，孔圉既然敢幫助太子上位，自然就不怕死，你來吧。」孔圉面無懼色的說道。

    面對如此倔強的孔圉，南子忍無可忍，「來人啦，將這個大膽的狂徒拉出去砍了。」

    「慢--」就在侍衛將孔圉拉出大殿時，被大臣們攔住了。

    「太后，孔氏一門忠烈，在衛國聲望甚好，殺他恐引起天下人的憤慨，更何況孔圉只是參與，但並沒有付諸行動，未能造成真正的後果，微臣建議還是將其流放的好。」有大臣出列建議道。

    「臣等附議。」這時又有一批大臣出列，請求將孔圉流放，面對眾大臣的建議，南子當然也不能做的太過分，於是說道，「就以諸位愛卿之意，將孔圉流放邊地。」

    無奈，邊地遙遠，加之此時已經接近冬天，年事已高的孔圉還沒等走到流放地，就死了。

    孔圉已死，他的兒子孔悝還很年輕，這樣一來孔氏的家產就落到了孔圉的老婆手裏，加上渾良夫告密有功，實際上孔氏就成了渾良夫與孔圉老婆的天下。

    一夜之間，渾良夫，一個與主母通姦的僕人竟然成了衛國有名的富戶，躋身衛國上層社會。